序章（一），（二）

序章（一）

相传，天地诞生伊始，人与妖共生于神州之上。

妖自鸟兽草木化灵而生，吸天地精华，成不侵之躯。

人则仅为一介肉体凡胎，但数量繁多，亦成不衰之群。

自神州初成，天地灵力便不堪人妖共存的负荷，逐渐衰匮。为争夺灵力以图生存，天下人人自危。

在经历了长达百年弱肉强食的混乱年代后，妖族中以龙、凤两族为首，发动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血洗之战，史称“蚕食”。

这一战，血流漂杵，尸横遍野，天地间生灵涂炭，却因此成就了一场无序时代的落幕。

蚕食之战后，龙凤两族自封为神，合力引天地灵气开辟了一个世外仙乡，自名“神域”。而残喘于神州之上的人与妖族，也在微妙的平衡下得以就此共存数千年。

这一年，便是后世所称之天历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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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二）

“住手！！！”红衣的少女声嘶力竭。

鲜红的色彩飞舞，在令人作呕的空气里四下弥散。血色顺着少女白皙的脸庞流淌，像是谁的泪痕，哀恸着，喧嚣着最后的倔强。

亦或是良知。

“住手吧……求你”声音喑哑的不成声调。对面之人却未理会，刀光闪过，又带起几朵鲜红的花。

“你的怜悯，基于什么？”

少年冰冷的声线回荡在她空寂的脑海里，她茫然抬头，混沌的眼眸望着血红的天穹。

“他们的乞求，你听不到吗？”

“这与先生教得不一样，这不对，不对…”少女喃喃着，仍试图去扯少年的衣袖。

“这不对，岳，不对……！”

“怎样才算对？”他一把挥开对方无助的手，“你我的族人奄奄一息，你要所有的人都同他们一样？这就算对？你怎么不去听听他们的呻吟？”

“还是一个众多弱者苟延残喘的世界，才是你要的大同？”

“不做出抉择，你拿什么去救你那所谓的‘苍生’？”

“可是……可是……”少女的声音渐弱，“他们又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是……他们也没做错什么……”

“他们没错，我们都没错。”一声长叹，他重新提起雪亮的刀俎，“只可惜这个世道，活命需要气运。”

“站起来，拿起剑来，黎。”

就当是，为了你那梦中的“大同”。

少女再也说不出话了，恍惚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周遭暗红的河流倒回去了天上，起伏的哀求幻化成笙歌。

她站立起来，绵软的手一使劲，逼迫自己握住剑柄，夙夜相伴之物，从未变得如此令她厌弃。

她拖着脚步，仿若牵线的木偶，来到地上的残躯前，那人一息尚存，仍在苦苦哀求。

“求您，求……求求……咳，我，我想活命，我，求您，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风带起少女前额的碎发，也带走了她最后的温情。

长剑倏然落下，恸哭声交叠缠绕，少女嘶吼着，斩断了那一直秉持的理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下，一下，随着残躯的肢解，变得支离破碎。

她双膝跪着，将头埋入了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大地，乱发铺成墨色的沟壑，泪汇成了万里血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可惜，风带走了残魂，已无人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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