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蝴蝶.圣坛

红袖日记：记忆之残酷

‘’混乱吗？还在想着记忆里的圣坛？‘’

‘’它们都不在了。”

‘’神圣不在，尔复何存？‘’

我低下头。

‘’不要再去构筑圣坛，那样并不能求来大雨，挽救涂炭的生灵。‘’

圣坛曾经是我全部的美梦。并不是因为享受被拖举的荣耀，只因为我热爱圣坛，没有圣坛就没有我的青春。

‘’红棉，现在圣坛不复存在了。你还要回去吗？离开我，去那个满目疮痍的所谓的圣地？‘’

我只是埋下头。

他绕过来，捧着我的苍白的双手，它们冰冷得好似死去的月光。

‘’你知道真正的圣坛在哪里吗？看着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胸膛。

我垂下眼睛又抬起。‘’我知道，其实我知道圣坛，在我们心中。没有人可以侵犯它！可是，看到昨日的圣殿成了废墟，我还是情不自禁地难过。‘’

‘’没有圣坛，只有对青春的祭奠！我这样说出真相，但愿不会让你难过。不要再回去寻找！人生只能不断向未知探索，不是吗？‘’

是的，可不是？活在回忆里的人，无法眺望风景。在我远远没有成年的时候，被奉上祭坛，被当作靶子射，在兵荒马乱的拥挤和倾轧中间逃逸！

谁也不会看见我内心的慌乱和局促，也不会让人看到我的慌乱，无措。

‘’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到我会有一颗人的眼泪。不管他们将我高高捧起还是重重摔落，我不会让任何人看见我的泪滴！除了你！‘’

‘’所以我要引领你回来！‘’他不会放心我举着诗意的鹿角，在黑夜的丛林走失！哪怕有一天，他与我，也会因为窒息在这里，终于发狂而死？

我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当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的时候，我依然年轻。可是我的心已经布满皱痕，也许那是岁月对我唯一的馈赠，除了他，来到我的面前。

人若是可以在发狂时刻死去，倒是解脱。

可怕的是，纵然发狂，却不能结束无尽的苦难。继续做着荒城里的怪物，裸足奔走，没有可以充饥的食物，到处没有人的气味。那时候你会知道裂变是命运！

人若是不能发狂而死去，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或者，人不必发狂，只是任凭岁月将自己零割细刮地打磨成一个人的模本，直到在风中坐化成泥。

他慢慢走近我。

他说：有我在这里，你不会发狂而死去，也不会成为一具干枯的标本。我见过不朽的蝴蝶。他们被风干在博物馆里，永远躺在水晶盒里享受人间的赞美！

“可是她们没有生命！她们从来没有过也不许有鲜活的生命！就好像从我们世界走过的无数佳人，她们舞蹈，衣服时新，但是从来没有过鲜活的生命！她们的一生都是被提前写好，按着命定格局走完全程，最后被隆重安排在一个盒子里，她们从没有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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