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浑身哆嗦,我问她:“你预备天天这么喝吗?”
巧恩艰难地爬起来,直视着我,大无畏地点头:“对!我预备天天这么喝。我现在喝动物的血,过些日子不过瘾,我就喝人血,没有人让我喝,我就上街去杀人!爸妈回来你就告诉他们。我是神经病,变态,从头儿都是!该把我关哪儿你们随便!”
我手脚冰凉,出离愤怒,可是我居然声音还是平稳的:“好好好!我管不了你,就一条儿,爸妈回来之前,你就别胡闹了行吗?你装了十五年了,你就不能接着装几天吗?”
巧恩笑地非常恶毒:“你们俩都正大光明地睡一被窝儿了,还让我装什么啊?姐夫!!你可别忘了,我们俩是双胞胎,我变态,她有多好?你就跟她睡吧,小心以后生出一窝跟我一样的吸血鬼来!现在我眼里!”
我们俩咬着腮帮子互相瞪着,好像一对儿呲牙露齿的野兽,互相对峙,互相仇恨,只等着一点儿契机,就扑上去把对方咬个死去活来!
我点了点头,随手抄起来个什么东西,对着巧恩铺天盖地的打,不用章法地打,怎么解恨怎么打。
我已经疯了,我心里就一个声音:你作死!我成全你!大不了……大不了咱们一块儿……
我打得巧恩头破血流,把吃下去的鸡血统统地吐了出来,巧恩发狠地看着我,抢过来一把刀子。我以为她要砍我,我松了口气,闭上了眼。
巧恩也以为自己会砍我,可是她看见我闭上眼,手腕子一哆嗦,终于没把刀子抡下来。
巧恩瞪着眼睛拿刀子就往自己手腕子上就划,皮破血流,她低下头,如饥似渴地喝着自己。
悦恩冲进来,拦腰抱着我:“哥,哥,哥!算了吧!算了吧!你饶了她!她好歹是我妹妹!”
我反手揪着悦恩,大步流星地出了厨房,把她扔到了床上。
然后我揪着巧恩把她扔回了她的房间,我蹲在地上,快手快脚地卸了她手脚的关节,我……我不能让她自杀……巧恩不能死……
巧恩疼得满头大汗,大声的哭喊。
我揪着巧恩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张巧恩!你给脸不要脸!我是和你姐姐睡一被窝了。那又怎么样?我娶她。你叫我姐夫叫对了。叫一辈子吧!”
我把巧恩扔到了地上,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拽着悦恩,和她使劲儿的做。
悦恩总说她们姐妹俩有心灵感应。
我觉得是,我每冲刺一回,我都能听到隔壁巧恩一声极压抑的呜咽哭声。
我能听见,她哭着嚷出来:“哥哥哥哥,你杀了我吧……”
哭声特惨,特惨。
我哭了,我听见自己哭了,我抱着悦恩,嚎啕大哭。
悦恩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特怜惜地看着我,说:“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哥……”
我紧紧地搂着悦恩,说:“对不起,对不起。”
悦恩在我的耳边轻轻地笑了,笑得特妖:“巧恩快气死了,你知道么,她妒忌得发疯呢……”
我说:“我不想知道。”
半夜,悦恩挣脱了我的怀抱,踉跄着朝那屋走过去。
我跟着她,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她没开灯,屋子里只有月光。
悦恩蹲在巧恩面前,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塞进了哭哑了嗓子的巧恩嘴里,她搂着她的头,妈妈一样哄她:“别闹了,别闹了,巧恩。你输给姐姐了。你看你,你妒忌得发疯呢……”
精疲力竭得巧恩垂下了头,啧啧有声地吸着悦恩的手指,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她低低声声地哽咽着:“悦恩……悦恩……我输了……我从来不是你的对手……求求你……求求你……把哥还给我吧……”
悦恩一下子捂住了巧恩的嘴,她一下一下地拢她的头发,就跟她的镜子似的,她看着她得眼睛,非常非常认真地告诉她:“妹妹,妹妹,你看看我,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你忘了你的魂儿不全,你不吸血就活不下去,你就不是囫囵人,所以你要哥也没用……”
巧恩怒极,惨叫一声,抓起来悦恩的手指,狠狠咬下去。
悦恩吃痛,但是没有叫,她由着她吸。
悦恩摸着巧恩的头,沉沉地说:“吸吧,巧恩,我跟你换。”
巧恩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悦恩,眼神又穿过悦恩看到我,我觉得她真的很像一只濒死的,放弃挣扎的小动物。
我靠在门上一脸苍白地看着她们俩。
我觉得精疲力竭。
客厅的灯“啪”地亮了。
我爸妈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喊:“你们干嘛呢?”
他们是提早回来的。
我们是没法儿解释的。
我爸快手快脚地把巧恩的手腕子脚腕子都接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们干嘛呢?”
我妈在厨房“嗷”地一声,一地的血。
还有一只死公鸡。
我也没办法解释。
被打成茄子样儿的巧恩也不说。
我妈就摇晃悦恩:“悦恩,好闺女,告诉妈,怎么了?”
悦恩完全傻了,看着我。我就庆幸,幸亏悦恩穿了睡衣。
我朝她摇头,示意你什么也别说。
我妈哭着要报警,让我爸给拦下了。
我心里挺服我爸的,眼真毒。
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我爸让我妈和悦恩带着巧恩去收拾收拾。
他把我拎到了后院,问我:“怎么了?”
我想,我不能说。
不是别的,起码巧恩喝血这事儿,我不能说。我要是不说这事儿,就都没法儿说了。
我爸脸都黑了,问我:“巧恩的关节是你卸的吧?我看得出来是咱家传的手艺。悦恩可是不会。”
我知道赖不过去,说:“是。”
我爸一个巴掌抡过来,打得我一个趔趄。
我爸问我:“你说,怎么回事儿?”
我摇头。真话我不能说。瞎话我编不上来。
又一个巴掌抡上来,彻底把我打趴下了,我心说:“巧恩。这也算给你报仇了。”
我爸把我揪起来,眼珠子都红了:“你是不是逼奸不遂你妹妹……”
我赶紧摇头:“不是!我没有!”
我爸松了口气,脸色好看了点儿:“你跟爸说实话,没关系的。”
我想了好久,脸颊上热辣辣的,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不想说,我什么也不能说。
我爸狠狠地打了我一顿,他比我下手狠,我从小到大挨打没挨过这个量级的。
我能理解我爸这时候的感觉,前两天巧恩死活不改的时候我也是气得要死要活的。
越生气越打,越打越生气。我深有体会。
可是我真的是,不能说……
我不说,我爸就打,最后我妈领着巧恩悦恩哭着跑出来,给我爸磕头,说放了我吧,再打就把儿子打死了。那哭,那腔儿,跟前前两天悦恩哭着求我是一样一样的。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我爸才住手,最后我爸把我捆在佛堂,让我好好反省。他再回去审我妹妹们。
我闭着眼,叹气,心里琢磨谁会先招供。
入秋了,风嗖凉,又冷又饿,我浑身热辣辣地疼,疼得我直哆嗦。
我觉得:我活该!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巧恩牙这么硬,她是不是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叹口气,说什么都晚了啊。
屋子里乒乓五六的闹了一顿,终于也黑了灯了。我不知道情况如何,心里一阵儿一阵儿的犯嘀咕。忽然我看见,我那屋儿的窗户开了,一个窈窕地身影翻了出来。
我想,那是巧恩。
我就是知道。
她猫着腰朝我跑过来,跑到了我身边,月光之下,果然是巧恩。
巧恩让我打得脸都不能看了,我呆呆地看着她。
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我在想,是刀吗?她想结果了我?也行。
结果是瓶儿水,还是热的,巧恩不敢给我解绳子,喂了我几口。
我很感激。
她说:“悦恩让我捎给你的。”
我很感激悦恩。
我问她:“悦恩怎么样了?”
巧恩顿了顿,看我好着急的样子,她咽了口唾沫:“姐……腰疼……肚子疼……流血……我让她先睡了……嗯,妈没看出来……”
我不言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巧恩说:“我说了。”
我“哎”了一声看着她:“你说什么啊?那我不白挨打了吗?”
巧恩舔了舔嘴角:“我说,陈恒看上我了,老找我约架打,骚扰我。你让我跟人家好好说,我不,你就打我。我急了,就打陈恒,给人家打伤了。你急了,就打我,我本来想炖鸡肉的,跟你说拧了,拿刀剁了公鸡说我这就剁了陈恒去。你怒了,把我关节卸了。”
停了半晌,我说:“我服了……”
真是有根有据有鼻子有眼的瞎话儿。
巧恩艰难地点点头:“可是为什么你都打成这样了也不说呢?爸问我,我说我不知道啊。”
我想了半天:“因为我偷了爸妈的钱去拿给陈恒私了。没钱,给的存折,明天陈恒才能把钱取出来。跟人家说好了。所以我不敢今天说。”
巧恩瞪着我:“你取钱了吗?”
我说:“取了,要不然陈恒一声不吭。私了是真的。”
巧恩就不说话了。
她默默陪着我坐着,喂了我一瓶水喝。
过了好一会儿,她问我:“你会娶姐姐吗?”声音很寥落。
我说:“我想会的。”
巧恩“嗯”了一声,站起来,走了。
次日,我也招了。
跟巧恩招的基本一样。
我妈信了,我爸半信半疑。
爸妈回来了,日子就光速恢复到了正常。我们照样训练,对于我和巧恩的一脸猪头像,我爸说:“小兔崽子敢打陈恒,他教训我们俩。”
江源大师哥都吓傻了,我爸脾气爆,但从来没这么打过人,别说儿女了。
我服了,他们都比我会编。
我们这些日子都在我爸的鼻子底下活得噤若寒蝉的,大气儿也不怎么敢喘。
我理所当然地和悦恩保持了个不远不近的兄妹关系。巧恩恨我,远远看见我就扭头。
我觉得挺好,心静了。
我练功很有长进。
巧恩也是,更加的刁钻狠辣,打起来满腔怨毒似的。
悦恩的进步也大,腿密如风,我爸说她,每一步都谋定后动的感觉。
我觉得也是。
我爸冷冷地看着我们仨。
我后背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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