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家,巧恩也收到了一份儿礼物。我妈破天荒地把巧恩搂在怀里,给她戴上一个赤金的福袋儿。巧恩脸都红了:“妈,我输了啊。”
我妈摩挲着巧恩雪白的脸说:“呸!输赢就是王八蛋。这是给我闺女的。”
我妈搂着巧恩说:“别说输了,你不打才好呢,咱女孩儿家受那个罪干嘛?我看你爸的那些个徒弟上了台‘咣咣’地挨揍我都心里哆嗦。你哥是老爷们儿,又是家传,不受这个苦不合适。咱无所谓。我给我巧恩攒了真金白银的嫁妆,咱不指着这个吃喝,不惜的跟他们动真格的。”
巧恩笑,回头搂着我妈的脖子晃,娘儿俩亲热了好一会儿。
后来,巧恩在日记上写:哥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夫。我给他磕头不合适,让我听他的话。
妈说,给我攒了好多嫁妆。
这本日记交上去之后,我被巧恩的语文老师叫了去。
周老师也教过我,知道我爹管儿女最严,弄不好得打断我的腿,所以人家决定这事儿先不声张。
那天,周老师耐心且崩溃地问我:“你跟你妹说什么了?”
我崩溃地告诉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必须是父啊!”我回头,简直是质问我的妹妹:“结合上下文也是父啊!父就是父亲啊!我能是你爸吗?我是你哥啊!”
巧恩理直气壮:“凭什么沾父就是父亲啊,你告诉我夸父追日,是他追的还是他爸追的……”
她说的好有道理,我和周老师都无言以对!
周老师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语无伦次地安慰周老师:“没关系,您别生气周老师,大不了我以后娶她。”
周老师乐地鼻涕都喷出来了:“长白,你是为了她的嫁妆吗……”
我……“那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好不好!”
我拉着巧恩的手,大步流星地回家。她的手很凉,腕子上有东西。
我看了看,是那对金手镯,巧恩长大了,镯子变小了,可丁可卯地卡着她。
我看着脸依旧肿着的巧恩,半天,说:“巧恩,回头哥送你对儿大的。你要不要?”
巧恩高兴地点点头:“我要!”
我打她的脑门儿:“给就要,真不害臊。”
巧恩笑嘻嘻地说:“哥给的,我都要!”
我摇头,就是这么实在的孩子。
那年过年,我拿出来以前的压岁钱,给巧恩打了一对儿新镯子:赤金的龙凤镯。
巧恩戴上,稍微大一点儿,我说没事儿,“你还长呢,到十八我再送你新的。”
把巧恩美得跟什么似得。
我妈也说好看,我妈爱镯子,说意思好:“拴住了。阎王爷拿不去!”
我心里很希望巧恩在我身边,谁也拿不去。
巧恩和我好,她爱跟我练,而且特喜欢看我练功,老说:“哥,你打得真好看。”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的个子在不停的抽高,腿长,腾跃高度大,踢起来霍霍生风。女孩儿打得再好也没有这么大的攻击半径。观赏性就是差。
我和江源师兄对练的时候我爸都过来看,成年汉子之间的攻杀战守,一招一式都带着雄性荷尔蒙,敏捷又有力,强悍而勇武。
最重要的,跟江源师兄比,我还有脸可以看。
我说:“哥是男的啊。当然打得好看。”
巧恩点点头:“嗯。我喜欢男的。”
我一口水就喷出来了。
巧恩递给我一块毛巾,自我更正:“不是,我喜欢哥。”
然后她居然摸我,从胳膊摸到腿,特喜欢的看着我的身子骨儿,就跟看烤全羊似的。
都咽唾沫了,就差咬一口。
那年她十三,身量未足,是小孩儿。
可她摸得我人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我拢了拢她的额发,露出来她雪白的脸,十三岁的小姑娘长得有点儿样子了,嫣红色的嘴唇好像一瓣花。
我看着巧恩,我第一次想亲吻一个姑娘。
她是我妹妹。
而我居然低下头,亲了她的嘴,巧恩的嘴唇真香,跟蜜一样甜,跟花儿一样软……
等我明白过来我在干嘛的时候,我自己都吓死了!
我抓住巧恩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跟爸妈说。”
巧恩迷茫问我:“不能说什么啊?”
我看了她半天,觉得这孩子太仗义了,我说:“好妹子。只要你不说,哥请你吃零食。你说你想吃什么?”
巧恩想了想,然后我们俩一起说:“鸭血!”
我就知道。
巧恩对于任何血液制品的食物有种特殊的偏爱。
我觉得不奇怪,我还爱吃鸭脖子呢。
一回头,我看见悦恩站在我身后,那么笑么滋儿地看着我们俩。
都是十三,巧恩还那么虎,悦恩就是个大姑娘的神情了。
我有点儿脸红,别看两个妹妹一张脸,我心里着实怵悦恩一头:“吓人呼啦的。悦恩,你出一声儿啊。”
悦恩就乐:“我可都看见了。”
我瞪她:“你看见什么了?”
悦恩说:“你别管我看见什么了,我这就告诉妈去!”
我吓坏了,一把拽住这个祖宗:“别别别,好妹妹,有话咱好商量。”
悦恩啐我:“别拉拉扯扯的,当我是巧恩呢,跟你没正经。”
我吓得魂儿都飞了,直想揍她。
巧恩在旁边儿看了看她姐,再看看我,忽然巧恩压住我脖子,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很虎地摁着我亲了悦恩一下儿。
小姑娘拍拍手:“行了,平了。哥都亲了。姐你告去吧。”
悦恩脸腾就红了,看看我又看看巧恩,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一跺脚跑了。
我指着巧恩的脑门儿,骂她:“你傻啊!悦恩脸皮儿薄,这回真急了。”
巧恩笑地腰都弯了:“哥,你才傻呢。姐刚才心里的醋瓶子都打翻了,你亲她,她就好了。”
我急了:“你胡扯!”
巧恩跟大孩子似地叹口气:“你不信算了。我们俩一模一样就跟一个人似的,谁也瞒不了谁,姐心里怎么想,我都知道。”
我不信:“哪能这么好啊。”
这回轮到巧恩啐我:“好什么啊?我怎么想我姐也知道!我想偷喝点儿血……血豆腐瞒得了她么?”
我拍巧恩的脑袋:“傻孩子,血豆腐是吃的不是喝的。”
巧恩就坡下驴:“是是是。哥你说得对。”
那天我带巧恩美美地吃了顿鸭血,悦恩回家果然什么都没说,挑着眉毛看着我笑,就跟拿着我一辈子的把柄似的。
我特意给悦恩带了点儿零食,偷偷给她塞到她的嘴里,悦恩半垂着头笑着躲,可到了儿还是咽下去了。
她白我一眼,然后就高兴了,再不提这事儿。
巧恩还是喜欢吃血,吃生的。有时候偷吃,弄的衣服都脏了,到处都是血点儿。后来巧恩衣服上的血点儿出现地挺频繁的,频繁到我看她裤子上都有。
我就当着好多人说她:“又偷东西吃。衣服都脏了吧。”
巧恩那是这辈子头回跟我急眼。
她不说话,红着脸跑回家,看见妈就哭了。
我妈抡着笤帚嘎哒把我打出来,骂我是傻小子,让我不许问了。
后来我恍然大悟,我妹妹都十四了!大姑娘了!
悦恩知道之后捂着腰乐,乐得前仰后合的,说:“哥哥你真傻!”
换我脸红的跟布似的。
巧恩一个礼拜没理我,也不跟我练功。
我特冤:巧恩,悦恩还跟着起哄呢,你不跟悦恩急。
巧恩瞪我,扭头就走。
她跟谁急也不跟悦恩急,一辈子就听她姐的。
悦恩跟我特好,笑么滋儿的搂着我脖子往我耳朵眼儿里吹气儿:“哥,你别理她,三天准好。”
气得巧恩直跺脚。
悦恩声音好听,软软的,靠近了身上有股甜香味儿。
她爱搂着我拉着我一块儿逗着巧恩玩儿,我习惯了这一出儿。
可这一回,我闻着悦恩身上的味儿忽然脸红了,有点儿慌张地推开了悦恩,我心跳。
回过头,看悦恩正哄巧恩乐,俩个雪雕玉塑的女孩儿,互相搂抱依偎着,太阳底下,简直漂亮得闪闪发光。
所谓豆蔻年华,绮年玉貌,不过如此。
那天下午,我才发现:我的妹妹们都长成了,都亭亭玉立的,都好看。
就跟睡醒一觉似的,大伙儿都看出来她们俩长大了,我从高二的开始给她们俩接情书,要知道那年她们俩才初一。好多小男孩红着脸拿着香喷喷的纸说给你妹。
我心说:你妹啊!可还是耐着心烦问他们:“给哪个?”
真有混蛋说:“哪个都行,反正一样好看。”
这类色狼我一般直接打。
我从小练跆拳道,打人有分寸。打人不伤人,老师也不怎么管。老师们都特明白,不管我打人就省得管学生们早恋了。
雄性动物追逐美色大概是天生的,我从高二打到高三,打得我自己都烦了。
居然还有不长眼的托我送情书。
我就发愁,我这是在,我要是考大学走了,谁打他们呢?
巧恩说:“哥,你放心,你不在,我打!”
我吐了血地拦着她,巧恩太虎,一打准出事儿。
果然就出事儿了。
有一天,悦恩急急火火地来找我,说:“巧恩打人了。”
我冲过去看,就看见我妹妹叉着腰站在教室门口,冷着个脸子,看楼梯下面,一言不发。
一个小男孩头破血流地坐地上拿着个粉信封儿,直哭。
这小孩儿我认识,叫杨兴浩。是外校的,挺帅,体育特长生。好多女孩儿都喜欢她,说他气质邪魅。
我呸。
染个黄毛儿邪魅了,小丫头们没见识,就我妹子是好样儿的!眼皮子深!不惜的这类小混混!
不过都说他哥是道儿上的玩儿闹,是流氓呢,这要是搁我,我估计不会打得人家这么狠。
不过我当时心说:该!
让你对我妹子起歪心!
恩之噬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