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护校队

黄思进想不出名都难了，自从上次公开课的事情以后，学校里很多同学都在背后偷偷议论：学校从来没有在一个学期没结束的时候换班主任，这次初一集体换班主任只是个幌子，主要目的就是因为三班的孙老师因为嘲笑黄思进而被校长调换了，如果只调换三班，学校会显得很没面子，所以就借初一班级大调动来掩饰这一行为。

其实很多时候流言就是大家不愿承认的事实。学校从没承认过这个原因。

黄思琴对自己班主任被调到郝连仁他们班很有意见，这个陈老师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才二十几岁，长得又高又漂亮，关键她也是农村考上大学的，对黄思琴可好了，新来的孙老师明显比不上陈老师，虽然没有看不起乡下学生，总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也许黄思进给她的打击还不够大吧。

陈老师的确很漂亮，虽然初一的男生还都是孩子，但即使是男孩也是具备男人的眼光的，陈老师成了他们心里女神，只要陈老师上课，没有一个男生会分神，大家都紧盯着老师，好像生怕一个不留神陈老师就会跑了似的。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男生都这样，那个人就是黄思进，他上课时仍是自己做自己的事，看自己的书，不过有个好处，那就是黄思进从会打扰别人，如果不留神，班上的人甚至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其他老师也从上次公开课老师那里了解到些情况，到现在他们才知道，那个考试从来都是一位数分数的黄思进可能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傻子，很可能是他不屑于参与他们的考试，这让几位老师心里很是不舒服。看来自己得重新审视这个小不点了。

最不服气的是洪老师，她认为黄思进虽然在语文课上讲得头头是道，但一个农村的孩子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英语？那黄思进的英语再好也不可能超出自己讲解的范围，这也给了她很大的自信。洪老师不相信黄思进能学好英语是也是有原因的，英语是需要练习口语的，上课时她就从来没听过黄思进说过话，更不要说是英语，在她点了N次名让黄思进回答问题黄思进都一个单词也发不出声来后，洪老师就放弃了对黄思进的挽救了。她甚至私下里偷偷问其他课的老师，这个黄思进到底会不会说话，怎么每一次提问，他总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嘴角一扬，但就是不说话，结果与其他老师一聊，几个代课的老师都是一样的感觉，从上课到现在，基本上没有一个老师和黄思进说过话。

不过洪老师却没有像孙老师那样，故意嘲笑他，可能因为她刚毕业，那个爱心和热情还没有被社会磨灭吧，她倒是很关心班上这个最小的孩子，甚至在课间时看到黄思进还会偷偷给他好吃的大白兔奶糖。

这次公开课可一下子把所有代课老师的三观都给颠覆了，原来这小子不但会说话，而且说得这么犀利。不过对于孙老师的处理，总让他们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因此对黄思进仍是不冷不热的。

郝连仁现在也挺出名的，他出名还是因为上次在校外打了三个混混的事，因为郝连仁并未受伤，所以他们三个也就是被关了一个月就放出来了。一个月的牢狱生活并没有让这三个人洗心革面，出来后黄牙就暗暗发誓要办了郝连仁。

这是郝连仁从初三一个外号叫黑皮的同学那里听到，黑皮是校篮球队的队长，个子有一米八还多，篮球技术当然不用说，要不然也做不了校队的队长，这家伙和社会上的人联系很多，也算是学校里的一霸，身边经常有一帮打球的跟着混。

再好的学校也是有差生的，不过很多好学校的差生还是能比得上差学校的好生的，就像黑皮，在县一中可能成绩算差的，但要跟乡中学比，那还是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学校也需要各方面都有领先的人才，黑皮当然就属于体育类的特长生了。

黑皮和郝连仁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那是初一上体育课时教同学打篮球，郝连仁以前多没碰过这东西，所以怎么打就是控制不住拍球，更不要说什么背后运球，胯下传球了。当时黑皮他们正在场过等郝连仁他们班上完课好打球，黑皮看到郝连仁运球的动作就嘲笑他像个老母鸭，郝连仁满面通红地找到在场边上玩的黄思进（由于黄思进年龄小，体育课都是他自由活动），向自己这个叔告状。所谓告状其实就是让叔给他出主意罢了。很多时候，郝连仁有自己的想法的，不过要是与叔想出的方法一比，他觉得还是叔的方法更有用，也更靠谱些。

听到黑皮是校篮球队的，黄思进眼就眯了起来，他刚好想利用郝连仁的身体优势，在学校里先收拢一起力量，如果能把校篮球队长收了，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黑皮看到郝连仁抱着玩跑到一个小孩面前去了，以为郝连仁怕了自己，不由得更加得意，和自己身后的几名同学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还不时对着孙思琪吹口哨，要不是体育老师就在边上，估计他肯定会去撩一下孙思琪的。当他看到郝连仁跟那个小孩嘀嘀咕咕了一会，又回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拍球还是有点诧异的。看来这小子连逃跑的胆子都没有了？

正想着呢，就见郝连仁手上的球突然飞面了他的面门，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脸上，他只感觉脸上一热，用手一摸脸，全是血，这下可把他惹毛了。学校里居然还有敢和他叫板的人？

郝连仁却赶紧跑过来对着他鞠躬，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自己不会打球，才脱手的。

“你妈个叉的，哪个球脱手能把鼻子砸出血？你小子就是故意往我脸上砸的，你特么活腻味了，敢阴我黑皮！老子今天要是不揍得你妈都不认识，老子就跟你姓！”黑皮是彻底怒了。

郝连仁还是不停地对着他鞠躬，可嘴里却说着：“我姓郝，你要是真想跟我姓，得我叔同意才行。

于是正来赶来的体育老师更见到了奇怪的一幕：郝连仁不停地给黑皮鞠着躬，黑皮满脸鲜血地对着郝连仁骂。这样的场景谁都以为黑皮在欺负郝连仁，毕意郝连仁要比黑皮矮一个头。体育老师让黑皮自己找水去洗鼻子，洗好了来找他。他自己则问郝连仁到底是什么情况，郝连仁只说自己球脱手砸到黑皮，所以给他道歉。黑皮洗完脸气冲冲回来时，体育老师说人家不是故意，还给你道歉了，你怎么还这么无理？差点把黑皮气炸了，其他几个人也证明郝连仁是故意的，可体育老师就是不相信，几个只好想私下里找回场子了。

下午第二节课后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体育活动室是对外开放的，而且没有老师在里面，自然成了同学们解决恩怨的好地方。当黑皮那几个人找到三班门口要邀请郝连仁打球的时候，郝连仁就知道下面要发生什么了。回头对黄思进说了一声：“思进叔，我和黑皮打球去了！”坐在桌子里的黄思进头都没抬就回了一句“打轻点”。“知道了”

几个人在学校的路上就将郝连仁围在中间，生怕他跑了，郝连仁心里暗暗好笑，心说，我还怕你们跑了呢。

刚走进体育活动室，门就从外面被关上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看来黑皮已经清了场子了，这是要狠狠教训自己的意思了。

看到门关上了，黑皮指着郝连仁骂到：“小B养，敢阴你黑皮爷，你也不在学校打听打听，有谁他么敢给老子下黑手，你特么居然敢当着老师的面阴我，我看现在还有哪个人护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老子扒了你的皮。”

“叔真是个妖精！”郝连仁从口袋里掏出口透明胶带，伸手递给黑皮。“喏，你要的胶带，拿去，我可以走了吗？”

黑皮差点要被气疯了，这个活宝还真带了个胶带来！

手一扬就狠狠往郝连仁脸上打去。郝连仁右手一抬，手指捂在耳朵上，手臂自然就成了三角形护住了脸和头部，左脚向前一小步，使自己更靠近黑皮，左手一收，肘部狠狠砸在了黑皮的肋骨上。当黑皮的左手到达郝连仁脸上时，早已被郝连仁的右手手肘挡住，而自己肋骨处传来的疼痛差点让黑皮当场休克。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跟着黑皮的四个人突然愣住了，眨眼的时间，也就2秒不到，黑皮就倒了？黑皮可是他们当中最能打的人呀。

郝连仁用手指着他们四个，嘴里说着“你们四人站着不要动，我和黑皮自己解决，你们要是敢动可以试试。”四个人真的不动了。

郝连仁蹲下身子，对着黑皮说：“黑皮，我叔教我，和人动手时不要叽叽歪歪，他还说坏人死于话多，我不太明白，也许以后我能想通。你要记住，如果你下次真要动手时，就不要在动手前发表演讲了，我叔说了，两个打架又不是国家与国家战争，说那么多屁话有什么用。”

黑皮还想伸手反抗，郝连仁用手一挡，身体一侧一用力，膝盖跪在了黑皮的脖子上，黑皮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边上四个人刚想动，看到黑皮的样子，又停了下来。

“黑皮，你是真的太笨了，我叔说做事要用脑子，你可能不懂什么叫脑子吧，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你要是真觉得你能，我让你起来！”说完真的放了黑皮，自己站到了边上。

“黑皮，你本性不坏，所以我没对你下死手，如果你再不晓得好歹，我立即可以废了你，你想一下，我刚才肘部要是再用力，你肋骨能不断？我要是再多用点力，断掉的肋骨就能刺进你的心脏，你心脏被刺坏后，只需要两分钟，你就得完蛋。而我只要自己跑到派出所报案被你们五个人打了，慌乱之中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觉得我会被判刑吗？”

黑皮突然被定住了似的，差点忘记抬起的手了，就这么直直的停在空中。

“黑皮，刚才我给你那一肘，算你嘲笑我的代价了，以后不要随便嘲笑别人，你笑别人不如你的时候，可能不知道别人比你强的地方太多了。怎么样，这事就这么过了吧，以后有什么事我们还能相互帮忙，你看怎样。”

黑皮没了脾气了，是啊，人家手下留情了，要不真的和他说的那样，要是多使点劲，自己不是死就是残。

“算了，算了，你小子的确手下留情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其实黑皮心里还想找回些面子的。

“黑皮，我知道篮球队你有不少人，我觉得我们不要窝里斗了，你把人组织一下，我们一起对付校外欺负我们的小混混，你觉得如何？”

黑皮还没回答，其他几个眼睛却是一亮，他们虽然在学校里称王称霸，可一出校门还是被人欺负，有几个还被逼着跟他们一起混，现在听说要组织起来对付外面的小混混自然很高兴。

黑皮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不过到时要一起商量一下，于是大家约好周五放学再到活动室商量一下。

周五，黑皮把球队的十五个人都带过来了，郝连仁带着黄思进进来时，大家都看着黄思进，知道是全校最小的学生，也没有多问。

黑皮把所有人都介绍了一下，郝连仁便把要成立校园安全队的说了，还说了几点：

1.安全队只负责保护学校的学生和老师；

2.安全队无论是谁受到威胁，所有人必须一起帮助；

3.安全队每人配一根棒球棍，平时就放在活动室；

4.安全队每周聚一次餐，费用由郝连仁出；

5.安全队要共享校外人员的信息，如果有人私通校外人员，开除并可能被报复；

6.安全队每周五活动时间统一在活动室训练，由郝连仁指导；

7.如果安全队成员家里有困难，也可找郝连仁商量，可以提供帮助；

8.安全队不能随意欺负其他同学，如果发生，直接开除；

9.安全队成员只能由队员推荐，由郝连仁考核后方可进入。

10.如果黄思进让安全队员做什么事，必须马上执行，如果没有执行的，开除出队，并取消一切从队里得到的费用，如果严重的，可能要被追回以前从队里得到的帮助。

对于这10条，其他9条都没什么，大家对第10条都有点疑问，郝连仁只说了句，这是我叔，我们用的钱都是他家的。一句话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于是，县一中第一支校园保安队就成立了。其实大家加入这个队伍并非没有自己的私心，有了这样一支队伍在，以后就是出了校园的门，说起来也很威风不是吗。70年代各类团队林立，一个人根本无法对抗。而且学校门口的确很乱（不用怀疑，那里的治安水平就是这样），很多学生每天都逼带几毛或一块钱给那些小混混才能进学校，对方不一高兴还少不了一顿揍。只有两个学生表示自己不愿加入，郝连仁就让他们离开了。

对于护校队的队长，郝连仁并没有要求自己去当，而是仍然让给了黑皮，毕竟原来篮球队的队员跟了他很长时间，郝连仁也不愿再起什么矛盾。于是自己做了副队长。

所有事都谈妥了，只见黄思进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郝连仁接过打开铺在活动室的地上，原来上面写着护校队的成立目的和规章，下面还有自愿加入的人员名单，他们以为名单是等确定人员再让他们填的，奇怪的是，上面的人员却是写好，而且就是他们这十三个人，一个都没有错！也就是说，郝连仁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哪些会参加了，走掉的那两个名字不在。黑皮虽然脑子差点，却也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各人在下面又把自己的名字重新写了一遍给了郝连仁。

这是他们要报给学校的，学校只要上面盖章，就说明这是学校支持的团队了。学校当然希望学生自发来保护学校的安全，于是县一中护校队就这么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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