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家的那儿点儿事儿（5） 世鸟再好莫过凤

莱彩杏头一边头前领着柳吉士看蒋家的情况，一边给他说着家里的规矩，其实99.9%是郝莫凤的规矩。

柳吉士大概知道蒋德多别墅的状况。地下两层，负二层是独立的停车场跟杂物间，负一层有大大小小7个房间，一个带淋浴的卫生间，除了莱彩杏还有柳吉士住的两个房间之外，其余的有一个大房间是莱彩杏整理出来要陪蒋多贤玩的，一直空着；还有两个是蒋德多存放自己过往演过戏的剧本、影音资料，还有简单的健身器械；剩下两个多是蒋多贤玩过的玩具跟穿过的衣服。

地上有三层，加上阁楼的话算四层。一层是客厅、厨房、隔音室、儿童房还有一个开房的钢琴室。二层是蒋德多、蒋多贤还有郝莫凤的起居室，三层多是客房，阁楼不小，但很久没人进全是灰，有带窗的小阳台，通风采光视野都很好。

除了二层没看之外，莱彩杏带着柳吉士把能看的都看过。柳吉士感觉这一整栋房子的装修一定是郝莫凤做的主，但他没有问。全部看完之后他决定先下到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蒋多贤偷偷跟在他俩身后看着他们往地下室走。柳吉士想起来什么问莱彩杏：“还没好好谢谢您呢。我没想到是郊区，要不是您电话里说的仔细我不知道啥时候到呢。您怎么称呼啊？”

莱彩杏很高兴：“都喊我阿姨，你也喊我阿姨就行。”

柳吉士摇头：“那哪行啊。再怎么也有个名姓不是。”

莱彩杏点点头：“我姓莱。”

柳吉士欠身：“您年长，您喊我士子，我喊您莱姐，成不？”

莱彩杏笑着：“成！可别您啊您的，见外。”

柳吉士：“好，莱姐。那我回屋收拾东西了。”

莱彩杏便重又回到一层要去厨房，看见趴在楼梯口的蒋多贤，她四处看了一眼，蹲下身提醒道：“你不怕外婆说你啊？”

蒋多贤瘪瘪嘴，摇摇头笑：“她……嗷嗷啦。”

莱彩杏刮刮她鼻子：“我家囡囡聪明着呢，我做饭去了，有事儿喊我啊。”

蒋多贤点点头，扭头继续看楼下黑暗中的那扇透着暖黄色光芒的门。

柳吉士的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张双层钢架床，旁边一张小桌子，一个柜子，再无其他。在他心里，这比他之前一直住的那个母校对面小区里的地下室可好太多了，柳吉士扫视一遍空间，想定东西的归处之后开始忙活。

柳吉士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啄、啄、啄”。他手里忙活着没回头：“请进。”

蒋多贤没有进屋子，只是站在门口抓着门框往里看。柳吉士没见人也没听到声儿便回头看，看见了她。于是停下来转身蹲下来笑着看蒋多贤：“你在怕什么？大老虎吗？”

蒋多贤摇摇头，回头看一眼下来的楼梯，笑着往前走了一步进到了暖黄色的光里：“外婆说…说你…不能上楼，我……下来了。”说着她转身要关门，柳吉士摇头示意她不行。

蒋多贤诧异的问：“为……什么？”

柳吉士想了想：“避嫌。”

蒋多贤追问：“什么……是……避……避嫌？”

柳吉士耐心的等她说完：“你外婆呀。”

蒋多贤瞬间明白了，点点头：“你说给我……讲故事，是真的吗？”

柳吉士点头：“是真的。”

蒋多贤伸出自己右手小拇指：“那我们……拉勾。”看着粉嫩的小手伸过来，一根纤玉的小拇指，柳吉士伸出自己右手的小拇指。

两个人同时：“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柳吉士意识到蒋多贤的磕巴不是天生的。

柳吉士笑着：“还没盖章呢。”说着竖起了自己右手的大拇指，蒋多贤“咯咯”笑着竖起自己的，两个大拇指按到一起。

蒋多贤看到了柳吉士右手背上的伤疤：“这是……”再看看自己的手，“我怎么……没有？”

柳吉士看看自己右手背上的疤痕若有所思：“受伤了留下的疤。”

蒋多贤摸着问：“疼吗？”

柳吉士点点头：“疼了很几天，现在不疼了。你该上去了。”

蒋多贤摇摇头：“外婆……在嗷嗷，不怕。”

柳吉士笑着：“嗷嗷？哦~睡觉觉啦。”

蒋多贤点点头问他：“你有外婆吗？”

柳吉士点头想起来自己姥姥：“有啊，不过我喊她姥姥。”

蒋多贤疑问：“姥姥？一样吗？”

柳吉士摸摸她的头：“一样，都是妈妈的妈妈。地方不同，叫法不一样。”

蒋多贤还在摸着他手背上的伤疤小声的问：“那……我能见……你的……姥姥吗？也这么……凶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郝莫凤站到了一层楼梯口，身处在楼梯这一段黑暗后的冷光里：“阿姨，你怎么搞得？！囡囡怎么跑到地下室去了？！”

莱彩杏赶紧跑过来抱起蒋囡囡往楼上快走，边走边道歉：“姥姥，对不起。我刚才 厨房备完菜，去给囡囡备洗澡水，一回头人不见了。”

蒋多贤想要解释什么：“我……”可没说完就低下了头。

郝莫凤居高临下的呵斥：“地下室是下人住的地方！你什么你，洗澡睡觉去。”

柳吉士站在暖黄色的光里看着楼梯尽头的郝莫凤，俨然是自己当年的初恋，他倒吸一口凉气。郝莫凤轻瞄一眼柳吉士，轻哼一声转身出了柳吉士的视野。

柳吉士这才回到屋里坐到桌边，心里想着：“这口饭不好吃啊。”就这么想着没再收拾，而是在桌上清理出一片空地，翻出纸笔开始写信——

甥士子禀姥爷、姥姥及小姥爷万福金安：

见字如面。

小姥爷上封信里提及姥爷因镶嵌在骨头里的弹头伤痛不止，不知近日可否好转？姥姥眼疾愚甥无助心痛，幸得舅姨孝顺应能安度余生。

小姥爷近年肝脏不适，又嗜酒贪杯，愚甥虽知劝说无用，但仍要叨扰嘱咐——饮酒伤身，您现在少酌，以后好多喝外甥媳妇敬的酒啊。

自从西餐厅被辞之后，愚甥辗转几份工作都不能久立，短则一两周，长不过月余，辞退理由大都敷衍。加之地下室的住处在愚甥外出之时有人进入翻动，且撕毁过往给小桃异地汇款单据，管理员又矢口否认曾领人进入。愚甥料定自年初出院之后到现今所有营生被辞，寻工受阻皆有人背后捣鬼。然同去年年底被网暴之事，众人漠视，苦无证据，也无法可依。

愚甥今得随教一职，辅一蒋姓演员，名德多，艺名蒋多多。落字之时人已寄于篱下。他有一贤女垂髫，芳龄约四，谈吐不清，愚甥观察非先天所致，自觉皆因蒋之岳母所起。此妪自视甚高，在家中作武皇之态，愚甥须以古礼拜待方得片安。

儿时背书您常咐嘱——贬酒阙色，所以无污，避嫌远疑，所以不误。

近半年来的遭遇多亏您当年教诲才得以安身。愚甥今在篱下仍记在心，定每日研习先人的传承以自守接人，修身立命。

谨以此信望诸位安心。望告母安，劳心之事勿提。

平安顺遂！

愚甥

士子

新元62年09月20日

于派兴利仁

写完之后柳吉士将信折好，自己又折了一个纸折信封塞进去。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过，出屋不见莱彩杏便回到屋里吃了自己之前剩的馒头，洗刷之后关门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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