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把皮夹克留给了姬川，又落了水，清醒过来的黑瞎子一阵恶寒，咬着牙从防水袋里翻出压缩饼干简单垫补了两口就倚着墙睡觉去了。张起灵没敢跟过去，刚刚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他就靠在那人斜对面的甬道边偷偷打量人家，湿漉漉的短马尾乖巧地贴在脑后，身上虽说是黑色工字背心，但经历过河水的浸泡已经全然贴在了身体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性感肌肉线条，连胸前的两个点也……

张起灵吞了吞口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努力挪开视线眼睛却没骨气地继续向下观瞧，臀线和修长的大腿成正比，组合在一起特殊地撩人，透着火光他能精准的看到那人每一个细节，就连呼吸时起伏的胸膛也一览无余。

不可能不可能，他赶紧垂下头，小口的吃完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轻手轻脚地走到火堆前添了把助燃物，检查了一下干透的衣服这才穿了起来。

另外一边的状况好像不太好，黑瞎子抱着膀子越来越冷，他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发烧，就是这种身上被湿透的布料包裹住的感觉实在太难以让他入睡，但他实在没兴趣当着外人的面脱个精光，对，就像他对面那人一样把什么上衣裤子鞋全架在火旁，他做不出来。

“你很冷？”

本身他都够冷了，听到那冷冰冰的语气更是打了个激灵，然后抬起头冲着声源一笑：“没事，一会儿干了就好了。”

张起灵微微蹙眉，他理解不了眼前这人明明也是个大老爷们儿，在墓下这种情况主要先保证自己的生存，脱个衣服难道会死么？

“换上。”他把自己的连帽衫扔给那人，自己则缩回一边闭上了眼，那意思就是留给他时间脱衣服。

靠，这个哑巴不会是把他当女人了吧？黑瞎子暗自吐槽，其实他也不是接受不了，熟不熟的放一边，就是觉得和一个大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坦诚相见怪怪的，而且好歹曾经也是个大家大户的贵族，教养还是得有的。

轻笑了一声麻利的换上衣服，把自己的背心架在火上烤着，人则又没皮没脸地凑了过去：“张爷，谢了啊。”

张起灵感觉到身边有一团人形接近，知道他靠着自己坐下来了，身子不自在地挪了挪：“我不睁眼，你自便。”

这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黑瞎子笑了笑不但没脱裤子反而把头靠在那裸露的肩膀上，湿法轻扫写肩头细嫩的肌肤，巴适得很。

张起灵只觉自己心跳断了半拍，紧接着像打鼓似的砰砰乱撞，他有心想躲却听到耳边传来了细碎的微鼾。

不敢有大动作怕惊醒睡梦中的人，他只能微微侧目用余光瞥见黑瞎子有些松垮的墨镜下紧闭的眼皮，明明是很好的眼形却整日戴着墨镜，就连睡觉都不会摘，到底藏着什么，他越想越觉得尘封了百年的心被春风吹进了心窝，痒痒的很。

“青椒肉丝炒饭吃不吃啊……”男人的头还在那温暖的肩上，只是轻轻张了张嘴，梦呓了一句模糊的话，就见旁边的冰山脸上总算露出一个算得上开心的表情，虽然只是隐隐憋笑的嘴角上扬了一下，仅仅一秒又恢复了油盐不进的模样。

黑瞎子没睡太久，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很警觉的，休息了半个钟头就恢复了体力，从火堆旁捡起根烤干的香烟，尝试点着，万幸还可以抽。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明天就能出去了，想到解雨臣给他安排的任务还没完成，无奈地笑了笑，拿钱办事，总不能空手而归，今天他非要把这个哑巴嘴给撬开吐出点有用的秘密来。

“哑巴，你进来一趟只拿了定金，也不带什么东西出去不亏吗？”套话一直是他的特长，可能是天生自来熟又爱笑的缘故，还从未失过手，可他忘了现在的对手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

能有回应才怪了，这人明显就不是奔钱来的，刚想着换一个方案，没想到自己先被反问：“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哦…没什么，家族遗传病，怕光。”越黑看的越清楚，不过后半句他没说出来，毕竟谁会和猎物交代太多呢。

又陷入了死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黑瞎子掐灭烟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听说你是长生之人？那种滋味不好受吧。”被命运硬扣上的长生他再了解不过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睁开眼望向他：“你也不是吗？”

同类的嗅觉总是敏锐的，其实他第一次见到黑瞎子就觉得这个人身上的秘密不比自己少，同样是在命运的齿轮上被强推着走的人，黑瞎子却处于一种坦然，虽然极有可能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有意无意的吸引着自己的注意。

“既然是同路人，我们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你到底一直在寻找什么？”黑瞎子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姣好的面容确实给他添了不少亲和力，虽然有时候笑起来总让人觉得他阴冷冷的。

同路人吗？那人没搭理他继续发着呆，见张起灵没放下戒备，他干脆像之前那样靠了过去：“不……”不想说也没事。

“终极。”

啧…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黑瞎子定了定神还是没记起来，年岁大了就有一个缺点，太容易忘事儿。

之后又问了好多，那人又陷入了哑巴模式，见真的吐不出一个字，他也懒得强逼，以后的机会还多，倒不如问问他下一步的打算。

这回张起灵倒是一五一十开口了，他告诉黑瞎子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从这里出去后还需要很久才能再次启程，中间需要一段时间制定计划。然后他又追问张起灵的住处，那人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模样。

“黑爷我遵从八荣八耻坚持做好人好事，既然你还不知道去哪儿，可以先和我回北京，就当你把明器让给我的报酬。”花儿爷啊，你交给我的任务估计是个拉锯战，一时半会可完不成了，到时候钱别扣太多…他心里合计着，与此同时远在北京的解雨臣突然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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