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 你的眼睛很美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忽然天旋地转的，四支无力，然后眼前一黑，就像当机一样。

糢糢煳煳的，结实的胸膛，温暖的双手，急速的呼吸声⋯⋯

然后，就很甜蜜的昏睡了。

⋯⋯

「宋嘉熙！！！我跟你有仇吗？又多弄一件给我！你看你给它们一到底灌输了些甚麽怪思想！？」

我被那嘈吵的声音弄醒了。

这是⋯⋯医疗室⋯⋯吗？

「哟！自然！醒来了？」

校医扭着Anson的耳朵，说：「我说你呀！宋嘉熙！到底有没有在听的？」

「有有有～呀！」Anson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耳朵，说：「很痛呀！」

「我怎麽会在这？」我问。

「你刚刚在我脸前昏倒了！差点把我吓坏，还以为我做了些甚麽。」

「我昏倒了？」

校医把一杯白蒙蒙的饮料给我，说：「平日很少做运动是吧？我看你是血糖低才会这麽。真有够没用，跑这一点儿就昏倒。给我把它喝光！」

我看着这杯迷之饮料⋯⋯这到底是甚麽⋯⋯

校医怒瞪着我，说：「还看甚麽？给我把它喝了！」

校医真的很凶⋯⋯

「校医，我也要一杯！」Anson不安份地给自己倒一杯。

校医大力的一记手刀打在Anson的后脑，大吼：「别喝光我的葡萄糖呀！刚刚不是喝了吗？又喝！？看甚麽时候喝死你！为人师表的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会长大不长大？」

「校医很毒呀。」Anson抱着头说。

「你快点给我滚出去！还有你！小不点！快点给我把它喝完！真是的，一天到晚都在给我添乱！」

「好的，我会照顾一下这个学生就出去。」

校医瞪着Anson，「哼」了一声卜火山抱着几杯葡萄糖就出去了。

Anson大口大口的喝，说：「自然你真的很拼呢，居然可以跑完全场。」

⋯⋯这也算是称赞吗？甚麽叫很拼的样子？

「那个⋯⋯我曾经答应过你⋯⋯」

「？」

「我答应过你⋯⋯凡事也要拼命的干⋯⋯嘛⋯⋯」

Anson的视线有点不安，悄悄的飘向一边去⋯⋯

「你这样子是甚麽？」

「我居然有跟你说过这种话呀⋯⋯」

我X！可以揍这个人吗？

「哈哈！！！我说笑而言！！！自然的样子很搞笑！」

现在我更想揍这个人，狠狠的顿！

「不过我很开心呢～」

「为甚麽？」

「作为一个老师，可以激发到学生去挑战自己，还能有所成就，真的很欣慰呢～啊，啊，啊～」

「校医用力的扭Anson的耳朵，说：「还没长教训吗？又在灌输学生些甚麽不良思想？托你的褔，就因为你那“拼命”的思想教育，害我忘得天昏地暗，3个学生昏倒，5个学生抽筋，7个学生呕吐。」

「哎呀，这样子你才有工作呀⋯⋯」

「吓！？」校医的眼神像厉鬼一样的凶狠。

话说回来，刚刚Anson说有所成就⋯⋯难道我这次比赛有名次！？

***

「有名次？哗哈哈！！！！看你那跑得怪模怪样快要死的样子，哈哈哈！！！」小慧笑得马翻人仰的，肚子痛得不之了。「不行，很疼⋯⋯但我真的⋯⋯哈哈哈！救我⋯⋯哗哈哈哈。」

这女人⋯⋯可以宰了她吗？

「所以⋯⋯」

「所以你差不多包尾就是！哈哈哈⋯⋯！就只是⋯⋯就只是比安安⋯⋯比安安好得那一点点！哈哈哈！！！Hinton他还多跑了几圈追上你们！！！哈⋯⋯他呀，背着安安也快要追上你了！哈哈哈⋯⋯很疼！哈哈！！！⋯⋯」

臭腐女！我的自尊被她攻击得体无全肤。

「不过话说你城府也挺深的，在Anson面前装昏倒。然后Anson他公主抱你！！！恨到了！」

「Anson他公主抱我？」

「咦！？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哗哈哈～！！！！你真的昏倒了！！！哈哈哈～！小贤你很废！」

小慧己经笑得不似人型了。我也无谓再自讨没趣再跟她谈这话题。可是，有一点真的感觉很甜。那阵糢煳的瞬间，原来是真实的。Anson他结实的胸膛，温暖的双手，以及那急速的呼吸声⋯⋯

不行！我不能让那腐女见到我脸红的！

***

随着各组别的4000米后，便以啦啦队比赛作为尾声。Anson他在开场比赛时摔的一跤成了不少同学们的榜样，激发了不少同学。最为明显的当然就是C班的啦啦队们。跟初赛时比起来，他们的进步真的很大。我不是専业的评审，但我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表现，而不是中学生那种出来溷溷的样子。那齐整度，力度，准确度，在我眼裡就好像出面别人的表现一样。（当然，少不了斯巴达式魔鬼教练小慧的功劳。）

可是，这世界是不会为你而停下来让你追上的。在你进步的同时，别人也进步了不少。子健他们输了，只得季军。

可能是输在态度上吧。高三及高二A班的同学们表演时是笑着的，很享受似的。而子健他们可能因为临急抱佛脚的练习，大家都是皱着眉的。可能是因为要努力记着动作担心错漏才愁眉苦脸。这就高下立见了。

颁奬后，大家都没精打採的坐着。

季军是不错了，但是回想起被高二A，也就是智彬的那一班人看小，真的有点不甘。唯恨在当初不够努力⋯⋯

放学了⋯⋯校运会完结了。各个班级的人也慢慢的离开运动场。唯独子健他们一直静静的坐着，垂头丧气，就连蚊子飞过也能听到。

「很不甘心是吧？」Anson舔着不知那裡来的冰条说。

C班的同学依然很安静。

⋯⋯其实这人能看一看气氛吗？总是这麽惹揍的。

「不甘心就好了。」Anson把冰条给我，说：「那就表示你们每人心裡还有一团火！好好的给我留下这一团火，下次再有机会的时候给我把脸子赢回来，不再后悔！怎样也好，这次比赛大家辛苦了，大家其实都己经做得不错，是一个高水准的比赛，不要再自责了。如果你 还在懊悔自己当初没用心做好的话，就把这份懊悔记在心内，下次再努力！别给我看到这麽难看的脸色！路是你自己选的，摔倒了不许哭！全部人给我站起来！跟我到跑道上去！」

最后，Anson及C班在其他班别离场时，绕场一起跑了一圈，为校运会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其实有一大半的距离Anson也是因为脚痛而倚着子健及鱼蛋头完成的。）

我和小慧坐在夕阳之下，看见他们班的身影，心裡有点酸酸的。为甚麽C班的人能这麽热血，这麽令人鼓舞，而自己班的班主任却赶放学似的快步离开呢？

很羡慕他们⋯⋯

还有，我手上的冰条怎办？

***

那是校运会后的星期一。我们便回復到往日的平静，如常的坐在篮球场旁边看别人打篮球。小慧依然努力的为那些打篮球的男孩们胡乱的配对，说这个跟那个一定有关係，这个又跟那个很配⋯⋯当然也包括她的鱼蛋头也不会放过。

偶尔我也会配合一下她，跟她一起瞎配。

「笨贤！他这麽纤弱，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弱攻！怎可能是受？」

「吓⋯⋯你是怎麽定义的？」

「有规律的好不？」

「规律？」我瞪大的眼睛看她。

「不然你以为我是瞎配的吗？」

你不就是在瞎配吗？

坐在我另一边的是安安。不过话说回来：「子健呢？他去哪了？」

「图书馆。」安安一直的盯着他的Hinton说。

「图书馆！？」我把安安的视线拉回来，说：「我说，子健他在图书馆！？是被召过去了吗？」

「不。他自己过去的。」然后又把视线回到Hinton身上。「Hinton他真的很帅呢～」

「不可能的，子健，图书馆，世界变了样啦！」

「「「好！」」」 xN

每当Hinton入球时，总会有一群女生尖叫。当然也少不了男生⋯⋯事实上，Hinton他跟安安的关係近乎是透明的，算是公开了出柜，两人在一起的事相信没有那个不知道，毕竟Hinton他是篮球帅哥！但Hinton的追求者更还是有增无减，甚至还多了男生的追求⋯⋯

我终于都明白甚麽叫“你的样子如何，你的命运也定必如何”。

「安安，难道你不会担心吗？」

「担心甚麽？」

「其他人的眼光。」

「有甚麽问题？」

「就是⋯⋯那个⋯⋯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你，你不会不舒服吗？」

「没有呀。哎呀，当你自己不觉得有问题的时候，别人怎样看也不会觉得有甚麽问题了。」

「还有，Hinton他这麽帅，这麽受欢迎⋯⋯」

「不会啦，我知道你想说甚麽。不可能。」

见到安安他那甜蜜的笑容，以及那麽肯定的回答，这就好了。

「而且我还有你们呀！要是他敢欺负我的话，你们会帮我对付他的！」

我以微笑回答这个好友。他们真的要幸福呀。

一隻手轻轻的拍我的肩。我和安安回头一看，是一个完全没有印象的学长。他个子很高⋯⋯（好了！我知道我是矮，跟谁对比起来都都是高就是了。）有着一副看起来很聪明的蓝色粗框眼镜，清爽的髪型，雪白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文青。

「嗨，洛智贤是吧？」

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有点不知所措。

我点头。

学长微笑，说：「其实也很难会认错，你这麽有名。」

「是⋯⋯吗」说的一定是那晚表演的事了。现在传得到处都是，想不出名也难。

「对了，请问你今天放学后有空吗？想请你帮一个忙。」

今天放学吗？下星期考试了，难得劝服了小慧及子健来帮忙温习，可不想要他们等我呢。那就只好婉拒了。

「不好意思，今天那个⋯⋯」

「我朋友他今天閒得慌了！你快点约他！」小慧抢着说。

我瞪大眼睛盯着她。这三八又在玩甚麽？

「今天我约了⋯⋯」

小慧捂着我的口，说：「我今天没空，所以学长你约他吧！」

「你不是跟抸约好⋯⋯」

「今天没空呀，我约了鱼蛋呀，你说是不是呀鱼蛋！！！」小慧向篮球场中间的鱼蛋吼道。

鱼蛋头把头转过来，吼回：「吓？」

「我说你今天下什约了我！不！是！吗！」

鱼蛋头欢喜苦狂的说：「对⋯⋯对呀！YAHOOOOO～」

我仇视着小慧。我再笨也好，也能听得出疴不是问句，而是命今句。到底这臭腐女， 她到底在葫芦裡卖甚麽药？难道她的雷达感应到了甚麽了吗？

「我还约了子健⋯⋯」

「子健他今天也没空。对不对，安安。」小慧狠狠的盯着安安。一样，那不是问句，而是命今句。

「对⋯⋯对⋯⋯他，他约了Hinton去⋯⋯买鞋。」

我倒抽一口凉气⋯⋯

臭腐女！！！

眼镜哥哥微笑说：「那表示有空是不是？」

在这情况下，我还有选择吗？我只好无奈地回答：「嗯。」

「太好了，放学后到六楼的摄影室去！谢谢你！」

好的好的，看我到时怎样放你鸽子就是了。

***

「鱼蛋头！你快点放开我！不然我告发你给Anson！」

「抱歉呀兄弟，为了我的幸福，你就给我安份一点吧。」

鱼蛋头及子健一左一右的把我夹着，带到六楼去。

「子健！你又卖队友！」

「哎呀，左右做人难呀，鱼蛋头也是我的队友。」

「说穿了你也不过是为了那一个星期的早餐罢了！人渣！」

「你给我乖一点就是。」子健拉开门并把我丢进去。

「人渣！溷蛋！看我下次怎样俢你！」

「嗨⋯⋯」

我完全没想到他己经到了⋯⋯羞死了！

「你来了？我还没准备好呢。」

「没关係，你先准备，我可以一会儿再回来。」我用力的拉门，但无我怎样用力拉也拉不开⋯⋯

「这门是推的。」

我打哈哈的推门出去⋯⋯怎料⋯⋯

「小贤，你要去那？」子健微笑说。

「我出来呼吸一下。」我走回房间把门关上。他妈的，居然还守在门口。

「这麽快回来了？」

「嗯。」这下尴尬极了。

⋯⋯⋯⋯⋯⋯

⋯⋯⋯⋯

⋯⋯

「你可以先去换一下衣服呀。」他把衣服给我，说：「噢，我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邢康，是摄影学会的会长。之前一直都想找合适的模特儿，然后就想起你了。」

「但是我这麽⋯⋯矮⋯⋯」我真不敢相信我把它说了出来。

「是你的身高长得很可爱才是呢。」

他的笑容很温柔，害我又羞红了脸，低下头。

「把衣服穿好，然后再来我这边吧。」

我依着的的指示到更衣室去。那一身的衣服都是白色的，然后一点又一点的用墨水加上不同的颜色。很明显是纯手工自己加的。

我换好衣服后，见他还在忙，便在房裡四处看。牆上贴满了很多照片，很多都是学校裡的比赛，节庆⋯⋯呵，我找到了上一年智彬的比赛《梦想计划发展局》时的照片⋯⋯

还有当晚我在爸爸生日宴会上表演的⋯⋯照片？照片上，我很享受的弹奏着钢琴⋯⋯还有另一张！这一张是我和Anson一起合奏的照片，而且我非常肯定，这就是我一直保存在文件夹裡的那一张原图！

校运会我在坐一边和安安一起打机的照片、为同学打气的照片、跑步时的丑照、Anson公主抱我的照片⋯⋯

「太好了，衣服都合身吧。」邢康站在我的身旁，说：「呵，在看我的照片呀？有喜欢的照片吗？可以送你噢。」

「这样不太好意思吧。」

「才一张照片而言，怎会不好意思呢？再者又不是冲晒的，要打印出来很简单。」

我看着其中一张校运会的照片，那正好拍到Anson摔倒的一刻。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是看到这一张照片吧？」邢康指着那张照片，说：「我也很喜欢这一张呢。」

邢康把另一张照片拿下来给我，那是一张我刚好回头微笑的样子，阳光正好照射到我的脸上。原来我是有这麽可爱的 。

「送你的。我很喜欢送别人照片。我觉得相机可以拍下我眼中所有美好的东西。而送别人照片，就是把我眼中美好的东西送给别人。」邢康的微笑很温暖动人：「来，过来这边。站好，让我试光。」

邢康把我安置到白色㿝佈景，然后跑到设置好的相机按了一下快点。咔嚓一声，周围的闪光灯同时闪了一下。

「让我看看⋯⋯」他放下相机跑过来，说：「别动，我帮你调整一下角度。」

他每调整一下，便会细心的看着我，然后又再调整一下。然后他认真的看着我的脸好一会儿，说：「你的皮肤很好呢。」

他的这麽一赞，使我的脸又发烫，红了起来，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别⋯⋯别⋯⋯」邢康用手把我的下巴抬起，双眼旳紧紧竹盯着我。

现在我无处可逃了。我就这样看着他的双眼，心跳得很快。

「你的眼睛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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