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灾（10）

这话刚一出口，天道其实就有点后悔了。依照上一次的经验，他接下来会大概率面对一通嘲讽。但说出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大不了他连盆子都不要了。

说不好，这可是他最后动摇沈寂的机会。

一咬牙狠心，天道也顾不上面子，硬声硬气地说道：【怎么，被我戳中心事了不敢说话了？】

“我？你在开什么玩笑。”沈寂笑了两声，懒洋洋地斜了斜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散，“最应该着急的不应该是你吗？这么多人要是死了，这天灾还爆发得这么离奇，你起码得承担一大半责任吧？”

天道没吭声。

沈寂也不着急，突然想到什么，她换了个姿势，随意靠在一棵树上，拨了拨剑柄，笑了一下，“被我说中了，这天灾真跟你有关？”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笃定的语气已经说明任何的掩盖都是徒劳。

良久，天道才再次出声。声音变得晦涩，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颓废，想到这些年沈寂的消极对待，他心里窜起一股火，几乎是自伤一千损敌八百地恶声恶气讥讽道。

【是，是我太弱才会牵连这么多人，听到我承认，你终于满意了？】

沈寂也不在乎他的恼怒，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声音平静，“既然你知道，如果不想事情变得更糟，就跟我好好合作。归根结底，我跟你没仇，没必要天天跟你作对？”

天道被这句话砸的愣住了，半天才惊诧道：【你终于想通了？】

“当然不是。”沈寂敛了笑容，清冷的眸子穿过人群落在一个身影上，很快又被收回来，她垂眸道：“我说过，我会让沈晟走到那个位子，成为下一位天道之子。”

天道不解其意：【所以？】

沈寂淡淡一笑，“所以啊……这里就是我为他选择的最佳起飞点。”

“……”

【哈？】

天道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他站在时空的夹缝中，惊愕地看着树下迎风站立的身影。

他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这个天道之子，这个疯子，这个他永远也猜不透的人，刚才是在说，她要利用这样一场灾难，利用无数人的热血与痛苦，去把人一个人捧上神位吗？

天道的内心正发生着山呼海啸，认知被撕碎重组的惊悚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头一次用一种全然陌生的眼光去看待沈寂，电光火石之间，过去的种种违和串成一条线。

他突然发觉，所谓的好人，所谓的善良，还有所谓的外冷内热，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为沈寂找的借口，为自己的失败寻求的遮羞布。

事实就是这样，沈寂就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痛苦也好，崇拜也好，信任也好，甚至是伙伴亲人，其他人在乎的那些对她来说都毫无价值，所有人都不过是她手里的筹码，仅此而已。

炙热的阳光亲吻着这个世界，天道却感受不到温度，只觉得浑身阴冷。

如果其他人都只是她达成目标的工具，那么……他呢？

他，这个世界的天道，这个世界的控制者，在她的眼里，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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