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留善玄凌不必如此，我不过是觉得这魇兽之力甚为独特罢了。

玄凌：如此，玄凌便安心了。善儿姑娘放心，日后此事绝不会再发生。

留善嗯，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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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留善断断续续想起了不少事，比如年幼时与卓乐的相处。但这段记忆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她拼了命回想那件“重要”的事，却半点都想不起来。

她还想起了继任白无常之后的事，也发现了这里的叶笙并不是她的兄长，而是所谓的生父……

一切无关紧要的事都想起来了，偏偏那段五万年前的回忆依旧回不来。

她受了万道天雷，记忆损伤，不过照如今这个速度恢复记忆是早晚的事。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时代，只听舒墨说这里距离他们的时代相隔了十五万年，若是她在回到五万年前时未完成任务，而此时冥帝或许还是个毛头小子，跟他说了大抵也没什么用。

恢复记忆的过程虽然不算漫长，但冥界“内乱”并未全部平息，她离开那么久，若是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需得尽快回去才行，现下的修为，若想启动时间轮是绝无可能的，时间轮这种变动，几乎等同于将他们锁在了十五万年前的时代里。

为今之计只能耐心休养生息，盼范无救那边能有些办法。

“白大人可在？”镇魂石手钏随着范无救的声音泛起淡淡光芒。

留善墨大人。

“你记起我了？”

留善差不多，只差五万年前那一段记忆。

“此时暂且搁置，待你伤势好转，恢复记忆是迟早的。”

范无救顿了顿，继续道：“今日我发现轩辕剑被保留了下来，只是洞穴外有两道结界，一道由陛下所布，需对上暗语方可解除，至于另一道结界有属于你的术法灵力。”

“这便证明，你的任务是成功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如今被困于另一个时代，我亦不能轻易破你的结界。”

留善这次确实百密一疏。

留善想来那两道结界便是我与五万年前的陛下一道布下的。

“还有件事。”

“十殿阎罗都开始起了疑心，近日来不断找茬生事，再加上那日时间轮动荡，动静实在太大，他们怕是已经知晓你离开的事。”

“我记得陛下曾为你备下过一只傀儡，不知如今是否还在？”

留善回想了一番，确实有这事。

留善应是在陛下寝殿的石室内。

范无救那边沉默一瞬，随即吐出一个尾音上扬的“哦？”字。

留善听的有些别扭，却又不知是哪里别扭。

陛下之所以会为她备下傀儡，只为将来若是遇险，危机时刻能保下她的性命。冥帝待她确实是极好的，处处皆为她想好。

留善你去取那傀儡先抵挡一阵，待我忆起陛下结界的暗语，你便去取轩辕剑，我那道结界，强行破了便是。

“这样你会受伤。”

留善墨大人安心，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可你短期内受了两次万道天雷！对旁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对你来说足以取命。”毕竟布下结界的强度，决定了结界被破后，布结界者受到伤害的程度。

留善的结界鲜少有人能破，再加上这次护的是轩辕剑，结界的强度可想而知。

留善这是唯一的方法。

“此举过于危险，陛下归来必定元气大伤，他还需你我二人之力制衡冥界，这里还需要你！”

留善墨大人，此次时间轮生变，我留下的冥石已无法引我归去，即便再次启动时间轮，我也未必回得去。

“办法总会有。”

留善墨大人莫再多言，且等我消息便是。

说完留善掐断了镇魂石与他的术法。

如今有两个办法，方才说的是其一，至于第二个……若是第一个办法生了变数，那便只能用第二个补上。

夜幕低垂，明月倒映在湖面上，像一块无瑕的翡翠闪烁着美丽的光泽，使月夜的湖面更显得孤寂和冷清。

此处没有桃花，留善便随意寻了一棵树，飞身跃起。

近日睡的太多，如今反倒睡不下了，于是出来瞧瞧这十五万年前的仙界夜空。

紫殊：呐，这个藤簪送给你。

不远处传来紫殊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留善不悦地皱起眉头，随着记忆渐渐恢复，她对身边的人越发抗拒，好比玄凌，好好一个仙界大殿下却活得如今这般窝囊，他明明有能力问鼎天下，却偏偏选择不问世事！

还有紫殊，或许是她失忆时给了她一种自己很好相处的错觉，每每见了她便是一阵激动，询问她每日作息，留善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哪有时间将这些琐碎之事记在心中？

玄凌：那玄凌就却之不恭了，多谢紫殊仙子。

紫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道：

紫殊：其实大殿下不用唤我紫殊仙子，唤我紫儿便好，婆婆便是这般唤我的。

玄凌笑的温柔，令人难以不沉溺其中。

玄凌：那日后我唤你紫儿，紫儿唤我一声玄凌即可。

紫殊爽朗一笑。

紫殊：好。

玄凌：不知紫儿何以深夜来此？

紫殊：哦，我是来取露水的。

紫殊说得理所当然，但玄凌听得一头雾水，这露水是傍晚能取得的？

紫殊：是善儿姑娘说，她是喝夜间露水长大的。

玄凌：哦？

玄凌面露疑惑。

紫殊：她这般美貌，定是时常得露水滋养。

玄凌：……

玄凌：其实……紫儿容貌也是出众，无需再寻什么杨枝仙露。

紫殊：可我也想像善儿姑娘那般，日前路过玉眠宫时遇见三殿下鬼鬼祟祟的样子，我上前一看，才发现他在偷看善儿姑娘逗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听闻那日三殿下回宫便寻了只白猫来。

玄凌：……

看来日后他出门还是闭了玉眠宫的大门为好。

紫殊：还有还有，二殿下最近也常往玉眠宫跑，还不许我们跟着，一定也是为了偷看善儿姑娘，有一次回来脸上还带了伤，定是偷瞧人家姑娘被发现了。

玄凌：咳……成玉不是这种人。

如今他这个玉眠宫的主人都不知道自己宫中每日有这么多人前来“拜访”。

紫殊：怎么不是了，二殿下平时不夸人吧，但他夸过善儿姑娘。

紫殊：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

紫殊一脸天真的问。

玄凌干咳一声。

玄凌：不，是红颜，非祸水，紫儿不可这般形容善儿姑娘。

留善在树上听的不断冷笑。

那什么三殿下是谁她不知道，但那位二殿下他明明是去找叶笙比试，她看不惯叶笙赢，便开口提点过他两句而已。

紫殊：哦，我明白了，善儿是红颜，不是祸水。

聒噪……

留善不想再听，捻诀闭了听觉。世界瞬间清净了。

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偏偏此时身子这般不争气也就罢了，连脑子都……

十五万年……

想必如今的冥帝还不是清九思。留善不由叹息。她已思虑周全，待忆起暗语，便让范无救强行破了她的结界，届时她定会更加虚弱，甚至昏迷不醒，是以她需得想办法甩掉舒墨与叶笙，若是她修为大减，他们想杀她便是易如反掌。

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和他们二人一同穿越至此，而且还是少年时期的叶笙，但此人向来诡计多端，想除掉她也并非一天两天的事，如今趁她失忆，又假冒成她兄长，也不知欲意何为，若不是她恢复了一些记忆，恐怕还真当他是个好人。

既然如此，她便将计就计，绝口不提自己恢复一大半记忆之事。她倒要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样。

等等！

她似乎算漏了一些最表面的重要信息。

十五万年前的仙界，是谁发起兵变，篡位称帝来着？

她似乎曾查过这类的消息，但却不记得那位天帝之名。

六界传言魔尊叶笙本是仙界大皇子，她曾回到过五万年前，随后又缺失了那段记忆，不知为何与叶笙和舒墨一同来到此处。

如今的叶笙浑身没有半点魔气，又对仙界如此熟悉。

有没有可能是，传言属实，叶笙的确是仙界大皇子，而她与舒墨不知为何与他相遇，而后一起前往冥界，在时间轮发生变数之时又一同跌落此处。

那么……如今这仙界陛下便是叶笙的祖父，而某位殿下，是叶笙的父亲…她的祖父？

留善摇了摇脑袋。

有些乱。

叶笙哪怕在这陌生的仙界也如同回了家一般，若想害她亦是易如反掌，可他如今按兵不动，可能是他尚未取得渠道？又或是自己对他有利用价值？

不行，她还是要想法子回冥界！

越往下想，越觉得此处不安全。

可她如今修为大减，根本下不了九重天……那两父子还总是阴魂不散。

当真是举步艰难。

正当她封闭听觉，陷入沉思之时，眼前忽然出现玄凌的身影，她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出掌攻击，可凭她如今带了一身伤，竟一时不稳，跌落下去。

紫殊：“啊……”

这不是留善的叫声，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腰间便被一条白绫缠住，下一刻她便被人搂在怀里。随后稳稳落在地上。

落地后，留善重新开启自己的听觉，从玄凌怀中退了两步。

玄凌：善儿姑娘可有受伤？

留善摇了摇头。

紫殊：善儿姑娘，可吓死我了，方才我们见你躺在树上，怎么唤你都没反应，还以为你出事了。

留善实在抱歉，来时在想些事情，闭了听觉，这才未听见二位的声音。

留善方才谢过玄凌了。

玄凌：无妨，也怪我惊扰了姑娘。

留善夜深了，二位怎会来此的？

玄凌：此处景色甚美，是以在下值夜时便常来此打发时间，不曾想今日不但巧遇紫殊仙子，还遇见了善儿姑娘。

紫殊：我是来收集露水的，善儿姑娘一定也是吧？

留善……

留善不，我就是四处走累了，便在此处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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