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将怀中之人搂紧几分。

天帝陛下：就快是了。

他安排好一切，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好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天后。

留善天帝陛下，认真的，我认为紫殊与成玉的孩子留在魔界过于可怜，有必要接回仙界抚养。

望着她那双认真的美眸，玄凌不由一叹，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

天帝陛下：天后娘娘若喜欢孩子，咱们大婚之后生几个便是，何必总盯着人家的孩子。

她这辈子只想过“死”，从没想过“生”，这样的字眼从未有人敢对她说，是以，她也没有这样的认知。

留善那多麻烦，这不有个现成的？

好好地近路不走，何必要绕远路？十月怀胎下来，一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了，还没算上其他林林总总花费的时间。

更何况，她最多留到仙魔大战，一切顺利的话，就会回十五万年后，可不包生孩子。

天帝陛下：……

天帝陛下：那怎么一样？

留善疑惑。

留善怎么不一样？难道你的孩子能多双腿？

天帝陛下：……

天帝陛下深吸了口气，沉声解释道。

天帝陛下：与自己所爱之人孕育的子嗣，自然比旁人的孩子要亲，正所谓亲疏有别，就是这个道理。

天帝陛下：更何况，咱们的孩子将来也会是应龙之身，而成玉的孩子大抵也是只火凤，虽不能多双腿，但也能多对“角”。

不是，这话越听越不对劲，谁说过要留下来当天后生孩子的？

况且，她如今又非应龙之身，即便有孩子，说不定也是朵灭世彼岸花。

算了。

这个话题大抵是进行不下去了。

恐怕要等仙魔大战，成玉紫殊双双身陨之后再做打算。

留善你也别太执着于亲疏远近。

留善劝解道。毕竟……叶笙不是他亲生孩子，也就是说，玄凌这辈子未必能有自己的孩子。

不过，他退位后的事，她也不清楚，指不定到时候便有了呢？但近万年来是不大可能了。

劝他别抱太大期望，也是为了他好。

玄凌心下升起阵阵无奈，留善听他说话永远抓不住他想传递给她的消息，明示暗示都有了，她却还是答一些风马牛不相及之言，着实令人猜不着她脑子里的想法。

纤长的手抚上留善的后颈，手下白皙纤细的脖颈柔腻，比绫罗绸缎划过掌心时，更令人心醉。

天帝陛下：天后娘娘，朕为你寻颗心来可好？

因为没有心，她才感受不到他的爱，无法做出回应。

他如今，有能力为她寻一颗六界最美好的心，这样她是否能回应他？

留善不必。

她想也不想，冷声脱口而出，下意识的想挣脱出来时，他却主动松了手，还是乖乖的落在了她的发上，像是当初顺着猫毛般。

人们就是因为有心才会觉得心有用，他们都没尝试过无心的好处，就自主的认为无心不好。她选择不要，就永远不会后悔，六界这般停步不前，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有心？

这等累赘之物，失去是她的际遇。

感受到她的瞬间僵硬，玄凌不再提此事，转而道：

天帝陛下：大婚定在半月后，这是整年唯一的好日子，虽说仓促了些，但该有的礼数都不会少。至于那位“水神长女”，待找到合适的契机，自会放她离去。

天帝陛下：暂且委屈善儿一阵了。

留善抬眸，眼底写满了疑惑，不明白这有何委屈的。

天帝陛下：在此期间，善儿不会再乱跑，对吗？

留善算是明白了，他还在提防她？是怕她逃跑？

她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反正这婚事也未必能进行下去。

“水神长女”可不是那么好纳的。

留善嗯，不会。

他心中才生出几分满意。

不知何时，外头的倾盆大雨停了下来，一轮明月高挂，仙界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若非是夜晚，指不定连彩虹都会出来。

——冥界——

黑暗的洞穴比起往常更加阴森可怖，清九思僵立在原地，额间生出一块黑红交错的印记，不断由深变浅，再由浅变深。

并非魔印，而是鬼族之人独有的印记。

“少年，放弃吧，你斗不过我的。”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明明他身旁一个人都没有，但他却能十分清晰地听见他的每一句话。

就是这个声音，自破出东皇之后就不断的干扰着他！

当初他守在东皇钟内灵力逐渐流失，为了一个归去的承诺，他吞了战神与鬼君的神魂，试图以上古祖龙之力将其炼化，又恰逢范无救来的及时，这才得以破出东皇。

这也正是为何东皇钟寻不到他们二人神魂的缘由。

他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压制鬼君，但近年来逐渐感到力不从心，起先还能靠灵草控制，如今却几次三番被其反控。

鬼君年长他十余万年，修为虽然在他之上，但毕竟被东皇钟封印许久，清九思没想到他竟这般难以炼化。

鬼君占据他神志的时刻越来越多，曾利用他的肉身与魔界做交易，甚至险些伤了留善！

“别再挣扎了，你我如今共存，不如由我替你得到你想要的。”

那道沙哑的声音带着蛊惑。

冥帝：闭嘴！我要什么没有，何须靠你！

他是冥界之主，其余五界之主都需给几分薄面，六界生灵，即便是神，也都早晚要过一遭他的冥府。

那道声音大笑出声。“的确，冥帝陛下什么都有，但却得不到那个叫留善的小姑娘不是吗？”

清九思拢紧十指，没再说话。

留善，自年少历劫起的求而不得，延至今日已有十数万年。

正因他什么都有，不论修为还是地位都处于巅峰，这才那般渴望原本从未得到过的爱。

“她就要入主他人的后宫，可不是你的冥后，而是仙界九重天上那位的天后，你忍得了吗？”

清九思没搭理他，天知道费了多大的气力才反控制了鬼君，鬼君无法完全取代他，可同样的，清九思亦无法彻底炼化他，只要他仍心存欲念，便只能与其共存。

他重新主导了这副皮囊的主权，但那讨厌的声音还是时不时的会冒出来。

他起先没有告诉留善，是认为自己有把握控制他，亦不想令她担忧，可如今他也不知何时会被鬼君再次控制神志，所以有些事情必须交代清楚。

清九思隐去自身气息，趁着清醒时刻，直奔仙界而去。

玉眠宫寝殿中，留善依然睡在捆仙索上，缓缓睁眼，感应到了同心结的召唤，她侧目看了眼躺在云榻上，似是陷入熟睡的玄凌。

她重新合上眼睛，神魂暗暗出窍，心急着想知道今日清九思究竟怎么了。

同心结引路，留善一路留意着是否有人跟着，确定安全后，才来到木屋旁的莲花池畔。

入了那朵感应最强的莲花之中。

一片不算宽阔的天地内，如同少年般的冥帝陛下一袭玄衣，身杆挺直，立在她面前，似是等了许久。

她提步上前，在他跟前站定，带着几分担忧与疑问。

留善陛下？

清九思这次没有多余的废话，执起她纤细的手腕，一股脑的将许许多多，有的没的东西塞到她手上。

冥帝：这是我留下的引路冥石，将来可助你回十五万年后。这是幽冥令，你也知道是什么。

留善陛下这是作甚！

幽冥令乃冥界之主权利的象征，好比凡间帝王的玉玺，岂是能随意乱给的！

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她不由放软声音。

留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清九思不在意的笑了笑。

冥帝：我要离开一阵子，日后我再唤你，都别再出来了。

留善心下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留善为何？

冥帝：因为我最近控制不了我自己，会伤了你，给我一些时日，待我压制住那混球，就回去找你。

留善定定望着他，动了动唇。

留善是谁？

清九思咧嘴笑一笑。

冥帝：如果此间事了，我还未归来，你就先回去，这幽冥令只是暂时给你保管，你回到十五万年后，顺理成章代冥帝之位。等我归来。

留善那你好歹也要让我知道你的下落。

他摇了摇头，唇边笑意不减。

冥帝：不行。

冥帝：如若……我要伤你，你切记莫要手下留情。必要时，杀我自保，我也是不介意的。

留善我介意！

留善隐隐有些动怒，但晚上的他一来就跟安排后事一般，也不告诉她具体原因。

望着她单薄脆弱的肩，清九思心下染上不舍，长臂一伸，轻轻将她圈入怀中。

冥帝：好了，我肯定舍不得伤宝儿，我会躲的远远的，不让那混球有机可乘。

留善这次隐隐感到不对，也没有像从前那般将他推开，反倒也伸手圈住了他。不过与其说是拥抱，倒不如说是禁固。

留善您今日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这里。

耳边传来他低声一笑，这还是清九思头一次得到留善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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