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矛盾

大家听到空灵雪的话都十分震惊，翌魂立刻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是暗自沉寂，而内心波澜不断，垂下的手缓慢用力的握成拳头，似是愤怒，又似是不甘。

端云望着空灵雪，有些惊讶，却又很快平静，她意识到空灵雪就是这样做事果断的人，然而她现在却无法做出决定，只能悠悠的唤了声“雪姐姐”，惆怅犹豫。

古蓝听完十分震惊，立刻走到空灵雪旁边，激动的质问道：“你答应他们了？你要替他们杀人？要去祸害那些无辜的百姓吗？”说着更是激动，手中拳头紧握，更加愤怒道：“你是神女啊！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古蓝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妹妹死时的样子，就是那些人的自私，他最恨那些只想自己活着，而践踏他人生命自私的人，最恨！

空灵雪看着古蓝，他知道古蓝的意思，然而没等她回答，就见端云也跑了过来，拉着古蓝也是激动的道：“你是在指责雪姐姐了？你难道就只想那些百姓，不想想小翌了吗？”

“我没说不管，只是我们不能用牺牲他人的方式来保全自己，那不是太自私了吗？”

“我们只是杀几个人而已，哪有那么严重？你别夸张，跟百姓有什么关系？”端云竭力平静心情和古蓝理论着，然而当她听到自己的这番话后，也觉得难以想象。

古蓝听到端云的话顿时惊愕，直至愤怒：“你说什么？只是杀人而已？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要我们毁掉的是一个国家，国家，国破家何在？你让他们如何承受？你太任性了！”

“我本来就是任性，你又不是刚认识我，我可是堂堂公主，父皇疼我、皇姐宠我，我任性怎么了，他们胡夏的百姓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一个都不认识，小翌可是我们的朋友，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朋友，去救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凭什么呀？”端云也是愤怒的反驳道。

“够了！”翌魂走了过来喊着，又看着烛琰，用愤恨又坚定的眼光看着，烛琰也冷笑着看着他，随后翌魂看了眼冥然道：“我不会同意的，他们同意也无用！”

空灵雪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也道：“做这事的人是我，就算他不同意也无妨！”

听后翌魂直盯着空灵雪，翌魂明白她的思想，她居然如此坚持，为什么？自己都没有这般坚持，她的执着有什么意义？这样的执着又有何用？可自己却不想去坚持，更不想他们坚持，翌魂质疑威慑的看着空灵雪，但他也清楚他阻止不了她，却还是不愿、不想、不能！

“罢了，我给你们三天的考虑时间，三天后给我答案，记住，他的时日可不多，抓紧吧！”冥然指着翌魂冷声道，随后摆了摆手，示意送客，一旁染诡便看了眼身后的昊狼，昊狼恭敬地点头，随后带几人离开。

回到秋雨大院，大家几乎没再有任何交流，翌魂独自在房中，没有出来，空灵雪去了已无草的草原，虽然那里已经被白雪覆盖，古蓝在院中耍着落阴鞭，却还是静不下心来，端云只身漫无目的的走在万都街上，看着古蓝说的无辜的百姓，却终是心不在焉！

傍晚端云回来，与古蓝在院中相遇，二人互看却都沉默，古蓝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开口，撇开了目光，端云看着也有些不快，更是二话没说就从古蓝身边走了过去。

打开房门的空灵雪有些吃惊，因为她知道有人来过，而且不是别人，就是翌魂，因为空灵雪的习惯，房间的任何东西摆放都有固定位置，稍微挪动一点都会被发现，但她如果在房内，一定会将右边第二扇窗户打开，且每次只开到窗户边与后院的树干平行，已求达到换气通风的效果，还有桌子上的茶具，平时自己不在，茶壶是在托盘中间，四只杯子分别放在茶壶的上下左右四角，而自己在的时候由于会经常喝茶，所以有三只杯子会排一排放在托盘的一角，茶壶则会在杯子的前面，而有一只杯子会放在茶壶对面的一角，这就是区别。

空灵雪的小习惯还有很多，有些她知道，但还有些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她知道观察如此仔细又如此留心的人只有翌魂，翌魂虽然冷漠不好相处，但他十分善于观察，且用心，他一直都是用心走用心看，用心与世界交流，虽然他并没有得到这个世界应有的回应，却一直从未改变，所以只有翌魂，观察到了这些细小的个人习惯，并且记住。

茶壶中的水还是温的，看来是刚走不久，他是来找自己的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意了巫族的条件？还是劝自己放弃？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空灵雪思考着坐了下来，望着屋子中的不同摆放，看着桌子上的茶具，从茶壶中倒了杯水，浅浅的喝了口，叹了叹气，却是很无奈，古蓝的意思她都懂，但她是绝对不会放任翌魂不管的，她想了很多办法，能不能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但翌魂是要学其巫术，如果不是他们自愿教的，便不可能获得，谁也不愿意这样，但人生就是由这样的无数个选择组成，很多时候很多选项都是不愿意的，但我们别无他法，我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现实就是这般残酷，半点由不得人，这便是凡人所谓的命运！

北方的雪花比中原的大很多，寒风更是格外的刺骨，这三天谁也没和谁说过话，大家都很沉默，或许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已。

空灵雪望着枯败的草原，感受着大雪纷落的凄凉，思绪却停在这里，空无的停滞着，好像思考着很多事情，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想，翌魂踏着铺垫一层微微白雪的枯草，缓缓走了过来，走到空灵雪旁边。

二人依旧望着远方，许久，空灵雪才终于侧头看了看翌魂，却还是没说话，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翌魂凝视着远方说道：“生生死死，此乃天地常理，我对这个世界早已万般无望，生与死都是一样，又何需执着？况且古蓝说的没错，虽然我并没有那么在意，但胡夏这么大的国家，太多的性命，如果我们助了他们，那么这诸多性命将毁在我们手上！纵使未曾相识，也不在意，但真的就能心安理得吗？就可以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死？你觉得你可以这么自私吗？”

翌魂跟少开口，这次却说了很多，他是在劝空灵雪放弃，空灵雪也清楚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她不能放弃，一旦放弃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不可以！

空灵雪依旧是温和安心的微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我们是朋友，即使你无所谓，我们却很在意！怎能放任？古蓝兄说的确实没错，我们没有任何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命，更何况是数千万条，可我没有能力，我只是个渺小的尘埃，我无能为力，我救不了所有的人，我只能尽力救我能救的人，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我很自私，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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