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六年,大梁遭逢水灾,农田被淹以致于颗粒无收,百姓皆疾苦。
在临海的兹州本该是受灾重地,然而在太守府,却是挂着喜绸大设酒宴。
“今年这般灾祸,谢太守居然还能设酒宴来。”
“定是恰逢天灾,朝廷拨款,那姓谢的又狠狠捞了一笔!”
“这次好歹是喜宴,应该会布施,好歹有的吃了,知足吧。”
对于如今太守府的富硕,兹州的百姓都心知肚明,可奈何无人敢上告此人贪污之罪,只得个个吃了哑巴亏。
长街满布着落难的流民,吹着喇叭的喜轿尤其格格不入。虽说唱着喜事,可百姓的脸上丝毫不见喜色,连看热闹的心情和气力都没有了。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
“听闻是东庆茶庄家的二小姐。”
“靳二小姐?那可不得了啊。传说那位可是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拿手的美人,况且她和……可是有婚约的呀,嫁了那姓谢的,可不得遭罪?”
听闻了新娘是谁,街边的百姓倒开始有了兴致去探探。可轿子的喜帘好似被坠了什么重物一般,任风怎的掀也掀不开。
既然见不得美人,他们只能叹息着这美人的归宿了。
喜轿之内,红帕下的美人面无喜色,贝齿死死咬着嘴唇,确遭朱脂掩下了泛白。芊芊葱指紧握着,处处张示着她内心的愤愤。
随行的喜娘是靳桑父亲买下来自小陪她长大的丫鬟,她自然晓得小姐心中的不快,掀了掀帘子,轻声道:“二小姐,太守府快要到了,见了谢太守小姐可莫要意气用事……”
靳桑咽下怒气,闭上了眼睛,说:“我知道。”
她不知为何,为何会是她?
她和那谢舒望从未谋面,为何他会突然上门提亲?
在兹州谁不知道她和俞津桓是有婚约的?要是旁人,父亲还可以拒绝,可为何偏偏是他……
谢舒望的臭名兹州人人皆知,他贪污枉法,乱动私刑,丝毫不顾百姓的疾苦。她身为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怎么会愿意嫁给他!
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外面高鸣着的喇叭实在刺耳。
一路摇摆,终是到了谢府。
“请新娘下轿!”
听其高呼,靳桑却并未动弹。
“请新娘下轿。”
第二次呼喊,多了几分不耐。
“请……”
第三次刚起,帘子终于被掀开。靳桑刚一探头,便有人来搀,在诸人的目光下缓缓走进那奢华无尽的正门。
四处皆是称喜的声音,她知道,来祝贺的宾客大多都是同谢舒望一般同流合污的人。
缓缓步入婚堂,她在喜帕之下看到了那双精绣的鞋,轻扯着讥笑。
如今灾情苦不堪言,也就只有那个人才穿得起这般奢华的物什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该走的仪事她都一一应付。
送入洞房。
靳桑的眸子微微颤了。
她所期待着的一直都是和桓郎的洞房花烛夜,如今将在枕边的,却是人人唾弃之辈。
跟着婢子的牵引,她走进了那个红烛摇曳的房间,坐在榻上,静默地待着。
她一直都是冷着脸的,呆滞着。
终于许久之后,她感受到门外的动静。来者步伐许些不稳,想必是醉酒的缘故吧。
“吱吖。”
门被推开了。果然一大股的酒气扑面而来。
靳桑不禁捏了把汗。
毕竟她同谢舒望从未谋面,对于他的习性丝毫不晓,唯一的了解便是百姓都谩骂的事迹。
感到他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靳桑的心又提了几分。
七叶扁舟不知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