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舟渡（3）湖边话戚

“哟……这会儿子怎么不提规矩了？”阮桑十分玩味，嚼着笑意看着他，说。

“先前同公主做的事，哪样合规矩了？”

阮桑微微挑眉。

哟，学会用她的话来对付她了？

“也是，现在咋呼着合规矩，等本公主走了，想越矩都越不了。”

听着公主漫不经心的话，萧望愣了好久。

公主回来只是借着花织节之际，她始终是戚皇的后妃，迟早会走的……

那氲着温香的暖阁霎时便陷入了沉寂，阮桑打打哈欠，拉着萧望的袖口就是往阁外走。

“公主去哪儿啊？”

“阁里太闷了，出去走走。”

同公主在一起的时光，他总是感觉不到漫长。他们来到了湖边，此时远处的盛宴早已散去，只留下些许残余的灯火，映在粼粼的水面上。

“公主……”萧望开口唤她。

“嗯？”

“你在戚国……过得好吗？戚国的皇帝对你怎么样？”

微凉的湖风吹来，散了些许醉意，方才褪去了外衣，此时到是有些冷了。不过也不打紧，她也未表现什么。

听到萧望的询问，她微微勾唇，素手搁在湖边的围栏上，说：“我是大梁的长元公主，他们自然不敢怠慢。戚国的山河秀丽，景美人美，至于后宫那些勾心斗角嘛，本公主可没空干涉。”

说着，她就着攀在围栏上的花，摘断捏在手中。

“只是有一处奇怪，戚国皇宫里的御园里，有一种花被戚皇囚禁起来了。”

“什么花？”

“桃花。”阮桑轻轻揉着那花的花瓣，接着说，“戚国的御园里寻常是看不到桃花的。但有一日午夜，我不慎闯入了一处，里头全是桃花，漫天飞舞，我好奇极了，往里头走，便瞧见那戚国的皇帝坐在秋千上喝酒。”

“一国之君竟深夜宿醉？岂不昏庸之相。”

阮桑轻笑，说：“他可不是什么昏君，他是个明君，想必是为情所困吧？后来他发现了我，回头眼里满是杀气，可看清是我他又不一样了，拉着我嘴里一直喊着‘小桑，小桑’。本公主到是不知道何时同他熟到这个地步了。想必他是喝多了，接着又说了些什么‘你要的秋千我给你扎好了。’”

“公主……喜欢秋千？”他怎么从不知道？

“他说的，可不是我。”阮桑摇摇头，笑说，“后来啊，我才听一个宫人说，戚皇可是个痴情种。从前戚国皇宫里有位雪姑娘，那宫人恰是侍奉那个雪姑娘的婢女，说那雪姑娘是令戚皇牵肠挂肚，只不过不知道是何原因，在封后大典那日故去了。想必这也是帝后不睦的原因所在吧。”

萧望听着，许些失落又有许些欣然。

失落在公主嫁给了一个眼中全无她的人，但欣喜也恰在此处。

“既然那戚皇心里早有良人，那公主便不回去了吧？”

阮桑捏碎了手里的花，摇摇头像是嘲弄他的无知，说：“我远嫁戚国，又不是为了我自己的良缘。你唤我一声公主，大梁的百姓唤我一声公主，我便需得担起这声公主不是？”

萧望噎了一下，便也不再说话。

他知道，公主身上有千斤重担。

夜渐深，风愈凉，萧望忙是脱下了外袍给阮桑披上。

“公主，天色已晚了，快些……”

话出到半截，便遭无尽的震惊堵住。

他实在没意料到公主突然的转身，没意料到唇上那抹温软，没意料到怀里的馨香。

公主好似是有意撩逗于他，还未及他沉醉，便又分离开来，唯一的仁慈便是仍然紧紧地环着他。

“萧望……我不想的……”

在戚国的宫里，是无尽的寒凉。她有受万人敬仰的身份，有令前臣后妃皆为忌惮的身世，可却没有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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