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甘心吗？”

谁？谁在说话？

我竭力想要睁开眼，看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是谁在说话

有多久没听见人声了？记不清了……不过，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似乎是……

耳边的声音并未停止

“你甘心吗？”

灵珠子.“你，是谁？”

话一出口，我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如此沙哑，就像是，死人

……也对，我本就是个死人了

穷奇：“堂堂山海至宝，竟落得如此境地……啧啧啧，还真是可怜啊”

灵珠子.“敖丙？！”

灵珠子.“你来这儿，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吗？”

灵珠子.“如果是的话，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再过不久，我应该就彻底消散了吧？靠术法续的命终究是没有那么长啊

只是对不住阿玉那丫头，我应该永远回不去了吧？

不……等等，他不是敖丙他的眼睛……让人一看就很讨厌

穷奇：（摇头）“你把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地位定的太高，才导致你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穷奇：“我可不会付出这么大代价到这寸草不生的位面交接处来看一缕残魂的垂死挣扎，太不划算”

灵珠子.“也是，自命不凡的人大多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你无缘无故来这儿干什么？难不成想找我帮忙？”

穷奇：“聪明人当然要玩聪明人的游戏，我就开门见山了”

穷奇：“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得自我介绍一下”

灵珠子.“自我介绍？介绍什么？你不就是敖丙？或者，穷奇？”

穷奇：（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

灵珠子.“你的眼神太过奇怪，就像是毒蛇用淬了毒的獠牙死死地盯着猎物的那种感觉”

灵珠子.“不过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用敖丙的身体，也真不怕天庭发现”

灵珠子.“我想想啊，娘娘的百妖录中有几行字写你的，穷奇，四大凶兽之一，习御火之术，生有双翼且天性残暴，后被龙族将军永生永世镇压于东海魔沟。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还能夺了敖丙的舍”

穷奇：“只是几行字么？真令人伤心呢”

穷奇：（身后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不过，灵珠，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听到他这话，我心中只觉得好笑

灵珠子.“噗，穷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和你做交易？我怕是会被啃地骨头渣子都不剩”

灵珠子.（话锋一转）“不过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也确实挺无趣的，说说看什么交易，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穷奇：“还真是把你师父的狡诈学了个十成十啊，不过对我味口。那就长话短说，我帮你回到现世，作为回报，你只需帮我个小忙”

灵珠子.“没了？”

穷奇：（懵）“啊？没了”

灵珠子.“我拒绝，我在你的计划中并没有听到有利于我的条件”

穷奇：（更懵了）“回到现世，这对你不是好处吗？”

灵珠子.（不屑）“呵，回去有什么好的？被人当枪使的感觉我可不想再体验第二遍，就在这儿死了其实也挺好，至少不必担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穷奇：（紧急呼叫敖丙）“什么情况，这性子怎么跟你和我说的不一样啊？

敖丙：（懵）“我也不知道啊”

灵珠子.“呦，敖丙，肯现身了？你刺我那一剑疼得我现在都记忆犹新，当年是我年少无知，轻信了你们俩个的鬼话”

敖丙：（急忙要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

灵珠子.“只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对吗？”

敖丙：（急得脸上通红）“不是的！我原本并不想伤你的！我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的！”

灵珠子.“呵，朋友？那可是个会伤人的东西，我现在可不敢碰”

我见他攥紧了衣角，开了口，却无声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些道歉的话。可他也知道，事实面前，文字最是苍白无力

我们三个就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穷奇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穷奇：（咬牙切齿）“再加两个条件，我给你寻一具新身体并让你看看你死后发生的事”

灵珠子.“有点少啊，再加点”

穷奇：（警告）“灵珠，你不要得寸进尺”

可我知道你会救我，因为在你的棋盘里我是颗不可或缺的棋子，所以主动权在我，而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既然在这局棋没了我就无法进行，那为什么不多捞点好处呢？

毕竟这个世界，利益至上，人为了利益会利用无辜之人，就像他们利用我……

…………怎么又想起来了？

算了算了，那些已成为过去，重要的是当下

用力摇了摇头，把不好的记忆甩出脑海，专心致志应对穷奇

灵珠子.“没办法呀，现在的情况是你在求我”

敖丙：（因插不上话心急如焚）

穷奇：（笑）

穷奇：“灵珠啊灵珠，你太聪明了，要是你生前能这么聪明就好了，不过聪明有时候并不能给你带来好处，反而会带来麻烦……”

灵珠子.“哈？我可不管什么时候，我只要当下”

穷奇：（爽快答应）“行！一件法器如何？”

灵珠子.“勉强够看”

灵珠子.“不过，你怎么让我相信你能让我看见现世的事？”

穷奇：“那你的意思是？”

灵珠子.“让我看看我死后太乙和杨戬他们过得怎么样，想来没了我应是极好的”

穷奇：“可以”（掷出一面铜镜）

———镜中———

太乙真人：“哪吒！还不化形更待何时？！”

杨戬：“！”

一阵光芒过后

哪吒：“……”

杨戬：（小心翼翼）“哪吒？”

太乙真人：“不必叫他，他还未回魂。”

黄天化：“既然洗髓液已送到，我便回去复命了，太乙师叔，告辞”

太乙真人：“嗯”

雷震子：“哎！天化兄！等等我！”

杨戬：“那他……”

太乙真人：（喃喃）“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杨戬：（急忙询问）“少了什么？明明识魄都已经归位了”

太乙真人：“罢了，应当是筹划太久太累了……我带他回房吧”

太乙真人：（抱起）

杨戬：（迅速跟上）

这时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投影上，完全没注意到身边黑气一闪而过

穷奇：（与敖丙轻声交流）“这么浓的怨气？不妙啊，灵珠他道心有异，他自己应是知道的”

敖丙：（疑惑）“那他为何还如此不在意，满是怨气的魂魄，终有一天会成为无法收服的大妖，妖界可不是个好地方啊……”

穷奇：（轻声）“正是他的优柔寡断，让他落了个如此下场。现在的他，自然是渴望不曾拥有的东西，果断、杀戮亦或是疯狂。”

敖丙：“语气这么凝重？灵珠子若真是变成你说的这副样子，可是骇人的很？”

穷奇：“嘁，你高看他了，灵珠天性至善，况且他这心软的性子也已经养成，他再坏能坏到哪去？”

—————————

穷奇：“怎么样？如何啊？”

穷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我却不能做出回应，我想说话，可我的嗓子就是不听使唤

我现在应该哭才对啊，可为什么我哭不出来呢？

那不是我的身体吧？肯定不是的吧，是我的身体我怎么可能还呆在这呢？

我应该早就回去了啊

———良久———

灵珠子.“还好”

敖丙：“还、还好？！”

纵使心里五味杂陈，但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还是那个脆弱的灵珠子，我得让他们觉得我有所改变……何况事已至此，伤心又有什么用呢？

没人能看的透我，毕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我，是循规蹈矩的仙使？还是没有法力的凡人？亦或是现在这带有记忆的元神碎片？呵，我也分不清，或许各自参半吧

灵珠子.“这么激动做什么？很惊讶？”

敖丙：“……是挺惊讶的”

穷奇：“还真是死了一次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增强了不只一星半点”

灵珠子.（把镜子递给他）“若是死了一次还这么脆弱，就等于白死了”

敖丙：（接过）“看来心智成熟了嘛。小子，都是死了一次的人了，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灵珠子.“……”

灵珠子.“敖丙你……”

敖丙：“过往旧事，莫要再提”

灵珠子.“行行行，我也没无趣到揭人伤疤”

虽是这么说，我心中仍不免好奇，敢杀他这东海三太子的人……这简直就是把东海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

不不不，我记得他还有三个分别掌管西北南海的叔叔，嘶……那人胆子真够大的

穷奇：“行了，我们该走了”

灵珠子.“这么快？”

穷奇：“没办法啊，时间紧任务重，不抓紧时间怎么行？”

临走

穷奇突然回头看着我，眼底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穷奇：（警告）“灵珠，我得提醒你一句”

灵珠子.“但说无妨”

穷奇：“别耍你师父那些花花肠子”

灵珠子.“放心好了，孰轻孰重，我拎得清”

我可不会耍他那些手段，我只会做的比他更绝

穷奇：“那是最好”

灵珠子.“嗯”

穷奇：（递）“聚魂珠拿去，保你道心”

灵珠子.（笑）“道心？什么道心？何为道心？”

穷奇：“……”

穷奇：“别给我装傻充愣”

灵珠子.“我道心好着呢，就不劳您费心了”

敖丙：“你的道心明明……”

灵珠子.（打断）“明明什么？”

灵珠子.“心之所向，意之所想。这不就是道心么”

穷奇：（愣）“随心所欲，张扬放肆……”

敖丙：“你也发现了啊？”

和哪吒越来越像了，亦或是这才是他真正的性格？

灵珠子.（疑惑）“发现什么？”

穷奇：（回神）“无事，我们走了”

灵珠子.“等等！”

穷奇：“还有何事？”

灵珠子.（别扭）“聚魂珠……谢谢你”

穷奇面对灵珠对他道谢感到受宠若惊，毕竟祥瑞之物对他这杀人的凶兽有天生的厌恶，但想了想又没那么疑惑了，毕竟他们现在可是能救他命的人

穷奇：“不必，算是给同源的一点见面礼”

穷奇：“等我消息”

好啦，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师父，就让我看看你这个新徒弟怎么样吧，竟然让您费心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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