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领罚

苏寒又细细地观摩那块玉佩，越看越熟悉，越看越觉得在哪儿见过，那玉佩白里透着点蓝色，还有星星和月亮的图案，制作的材料也一定是上上等的，中间还有两个响目的大字，“无锡”。苏寒看到这两个字突然感到心头一震，心口越来越痛，情不自禁间眼泪掉了下来。这可把旁边的江澄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哭的他，头一回那么慌张。

江澄立马上前询问道：“苏姑娘，你怎么了？”

江澄这一说，旁边的众人都把目光投到了苏寒身上，魏无羡也吓坏了，以为是刚才自己的一番话把苏寒气到了，连忙说：“诶诶诶，你先别哭啊，我的错我的错，你别哭了，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了。”

蓝曦臣也问道：“苏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刺激？”蓝忘机也只是在旁看着，默不作声。

苏寒回过神来，听见他们说的话，便说：“说什么呢，我又没哭，真的是。”

魏无羡指了指她脸上的泪珠，说：“这不是眼泪是什么？”

苏寒意识到，往自己的眼睛上一抹，还真的是眼泪，她奇快道：“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哭了呢？奇怪了。”

蓝曦臣看了看她的玉佩说：“方才在下见姑娘一直看着玉佩，不知是不是以为这玉佩勾起了什么回忆？”

苏寒摸了摸手上的玉佩，说：“是啊，我明明是第一次见这玉佩啊，怎会红了眼呢。？”

魏无羡舒了一口气，说到：“呼，我以为是我的错呢，害。”

苏寒看着他说：“有一半是你的错！哼！”

魏无羡看着她，撒娇道：“哎呀，我的错，我的错，原谅我吧。”

苏寒看着他说：“哼，你倒还跟我撒娇上了？别忘记了，我可比你小。”

蓝忘机看着他俩，冷冷说道：“不知羞耻！”

苏寒这才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和魏无羡的距离是真的太近了。急忙红着脸往后退了一两步。

魏无羡看着她大笑道：“哈哈哈哈，苏寒，我以为你不会害羞呢，没想到，被蓝湛那么一说，你倒还真害羞了呀，哈哈哈哈哈哈。”

苏寒别过脸不再去看魏无羡了。

魏无羡和苏寒在彩衣镇上买了一推乱七八糟的玩儿意儿待会云深不知处，给其他世家子弟瓜分得一干二净。因蓝启仁去了清河，这几日不用去上课，众少年玩儿得昏天黑地，纷纷涌进魏无羡和江澄的房里打地铺。一天夜里，苏寒路过他们的方门便听见了里面的欢声笑语，她轻轻敲了敲门，突然，里面的人立马安静下来，她轻声地说道：“魏无羡江澄？是我。苏寒。”魏无羡闻声，立马去开了门，把苏寒拉了进来，说：“哦哦，原来是苏姑娘啊，我们在玩儿，你一起吗？”

江澄看着魏无羡厉声说到：“魏无羡，你让人家苏姑娘来和我们一群男人玩儿，你是不是玩糊涂了！”

苏寒突然眼冒星星：“玩儿？没事没事，我不嫌弃！”

魏无羡说：“江澄，你看看，人家苏姑娘都不嫌弃，我们难道还要嫌弃吗？”

说完便玩了起来。

魏无羡投骰子投输了，被打发翻墙下山买天子笑，这回总算让所有人都一饱口了。谁知，第二日天还未亮，房里地上正满地睡得横七竖八，宛若一地躺尸，突然有人打开了方门。

开门声惊动了几人，睡眼朦胧见看到了脸色冷若冰霜的蓝忘机站在门口，吓得瞬间清醒。聂怀桑狂推睡得头在下身在上的魏无羡，道：“魏兄！魏兄！”

魏无羡被他推了几把，迷迷糊糊道：“谁？还有谁要来？！江澄吗？拼就拼，怕你？！”

江澄昨晚喝多了头还疼着，躺在地上还闭着眼睛，反手摸到一样东西就冲着魏无羡声音传来的地方砸过去，道：“闭嘴！”

苏寒现在的睡姿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一只脚搭在椅子上，一只脚耷拉在地上，一只手搁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枕着脑袋。嘴里还嘟囔着：“哈哈哈，魏无羡，还真有你的。”说完，又昏昏睡去。

拿东西砸到魏无羡胸口，哗啦啦翻了翻数页，聂怀桑定睛一看，江澄用来扔魏无羡的正是他珍藏的绝版春宫图册之一，在抬头，看到目色料峭的蓝忘机，几乎要口吐魂烟了。魏无羡抱着那书册嘀咕了两句，又睡了过去，蓝忘机没曾想到苏寒也会在这里，一名女子和一群大男人在同一个房间里过夜，难免会很难堪。

蓝忘机快步走到苏寒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苏寒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反而换了个姿势又睡了过去，突然她的脚一蹬，椅子不小心翻了，她也摔倒了，苏寒急忙睁开了眼睛，打了打哈欠，又伸了伸懒腰，揉着眼睛，软糯糯地说到：“早上好集美们 。”

她睁开了眼睛，原本以为是魏无羡，结果却是蓝忘机，她瞬间清醒了起来。连忙站起身来，对着蓝忘机尴尬地笑了笑，说：“哈哈……哈哈……哈，蓝二公子，好巧啊，哈哈……哈。”

蓝忘机看着苏寒，恼羞成怒道：“不知羞耻！”

苏寒底下头小声地说道：“对不起，我知错了。下回不会了。”

蓝忘机不在理会她，转身向魏无羡走去，他一手揪住魏无羡的后衣领，提起来便往问外拖去。苏寒还站在原地继续懵逼，突然蓝忘机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跟上。苏寒便只好乖乖跟在蓝忘机身后。

魏无羡被他拎了一阵，迷瞪片刻，终于醒了五六分，扭头道：“蓝湛你干什么？”

蓝忘机一语不发，径自拖着他前行，魏无羡往后瞟了瞟，看见了苏寒，他看着苏寒说到：“苏姑娘？怎么回事？”

苏寒怒瞪着他到：“你还好意思问，都怪你，我的清白都没了！”蓝忘机听见这句话拎着魏无羡的手停顿了片刻，又继续拎着走了起来 。

江澄一见魏无羡又被蓝忘机拎住，冲出来道：“怎么回事？这是干什么？”

蓝忘机回头，一字一句道：“领罚！”

江澄方才是醉了睡得迟钝了，这才想起来房里的满地狼藉，想起他们昨晚不知犯了多少条云深不知处的家规了，面色一僵。

蓝忘机把魏无羡和苏寒领到姑苏蓝氏的祠堂前，已有数名年长的蓝氏门生静候在此，一共八人，其中四人手持其长无比的檀木戒尺，戒尺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方字，俱是一派冷萧形容，见蓝忘机拖来了人，两人立即上前，将魏无羡和苏寒牢牢摁住。魏无羡半跪在地挣扎不得，苏寒则沉默不语。魏无羡道：“蓝湛你这是罚我？”

蓝忘机冷冷凝视着他，不语。

魏无羡道：“我不服。”苏寒看着魏无羡道：“哎，魏无羡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嘛，你慌个啥子嘛。”

这时，醒得七七八八的众少年也冲了过来，被拦在祠堂外不得见人，个个抓耳挠腮，看了看那戒尺，吓得咋舌。却见蓝忘机一掀白衣下摆，也跪在魏无羡声旁。

见状，魏无羡大惊失色，奋力要起，蓝忘机却喝道：“打！”

魏无羡目瞪口呆，忙道：“等等等等我服了，我服了，蓝湛，我错……啊！”

三人手心脚背都挨了一百多下戒尺，蓝忘机不需人摁着，始终腰杆笔直，跪得端正，魏无羡则鬼哭狼嚎，好不矜持 看得围观弟子肉疼不已

，连连皱脸。苏寒则也挺淡定的，她一声也不吭，眼泪也是没掉一滴，她心里想到：“害，还好师父交给我了玄玉体，要不然我可能都活不成了，可惜，这玄玉体我只练了个三成，还是可以感受到皮肉上的痛，早知道我就不偷懒了，呜呜呜。”

挨完打后，蓝忘机默默站起，向祠堂里的门生欠首一礼，随即走了出去，竟是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魏无羡则完全相反，依旧在那儿鬼哭狼嚎，江澄看着苏寒道：“苏姑娘，你还能站起来吗？”苏寒冲着他摆了摆手说：“我没什么事，你先带魏无羡走吧。”

魏无羡道：“我都疼成这样了，你怎么可能没事啊！”

苏寒说：“害，真的没事，我可是桃都来的，体质自然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先走吧。”

江澄看了看魏无羡又看了看苏寒，道：“对不住苏姑娘，待我先把魏无羡安抚好，便来寻你。”

苏寒说：“没事没事，我没事的，等一下我哦自己走。”

江澄说完便把魏无羡背走了，魏无羡一路上啊啊不止。众少年一窝蜂围着他们，道：“魏兄啊，到底怎么回事？”

“蓝湛他罚你也罢，怎么他自己也跟着挨打？”

魏无羡伏在江澄背上长吁短叹：“哎！失策失策！一言难尽！”

江澄道：“废话少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魏无羡道：“没干什么啊！昨晚我不是投骰子输了下去买天子笑吗？”

江澄道：“……被告诉我你遇见他了 。”

魏无羡道：“你还真说对了，也不知道什么运气，我扛着天子笑翻上来的时候又被他堵了个正着。我怀疑他是真的天天盯着我吧？”

江澄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闲，然后呢。”

魏无羡道：“然后我还是跟他打招呼，我说蓝湛这么巧又是你，他当然是又不理我，二话不说一掌劈过来，我说嘿，你这是何必，他说外客如多次触犯宵禁，就要去兰氏祠堂领罚，我就说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我犯没犯宵禁对不对？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咱们都这么熟了，不能赏个脸行个方便嘛？

众人一脸惨不忍睹之色。

魏无羡继续道：“结果他板着脸说跟我不熟，提剑就打过来，一点情分都不讲。我只好也把天子笑放到一边，跟他对对招了。他拳掌并出追的可紧了，甩都甩不脱，最后我实在是被他追得不耐烦了，我说你当真不放手？不放手？！”

“他还是说，‘领罚’！”

众少年听得一颗心提心吊胆，魏无羡讲得眉飞色舞，浑然不知自己还在江澄背上，猛地一巴掌拍在江澄肩头：“我说：‘好！’然后不躲了迎上去一扑，把他抱住，往云深不知处的墙外栽倒！”

“……”

魏无羡道：“于是我们就两个人一起掉到云深不知处境外了！那叫一个眼冒金星的。”

聂怀桑已然呆滞：“……他没挣脱你？”

魏无羡道：“哦，有试过，不过我手脚并用死死锁住他，他想挣脱也挣脱不了，根本没办法从我身上爬起来，硬得跟块板子似的。我说怎么样蓝湛？这下你也在云深不知处境外了，你我同犯宵禁，你不可能严于待人宽于律己，罚我的话也得罚你自己，一视同仁，怎么样？”

魏无羡道：“他起来之后脸色很差，我坐在旁边说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然后他一声不吭地走了。谁知道今早他来这么一出……江澄你走慢一点，我快被你甩下来了。”

江澄岂止是想把他甩下来，简直想把他头朝下往地上砸几个人坑：“背了你还挑三拣四！”

魏无羡道：“一开始又不是我让你背的。话说……苏姑娘犯了什么罪，也去领罚了？”

江澄大怒：“我不背你，我看你能赖在他们家祠堂地上滚一天都不起来，丢不起这个人！蓝忘机还比你多挨50尺，他都是自己走的！苏寒一个姑娘家也没吭一声，你好意思这样装残废，我现在不想背人了，快滚下来！”

魏无羡道：“哎，苏姑娘是不是被我连累？”

江澄道：“算你有自知自明，等会还要去苏姑娘呢，你赶紧的！”

魏无羡道：“哎呀，帮人帮到底，先我背回去，再去接苏姑娘也不迟。”

苏寒看着他们说道：“诶！魏无羡，你怎么样了？”

魏无羡和江澄扭头看去，魏无羡惊道：“诶，苏姑娘，你怎么……”

苏寒说：“哼，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嘛，我是桃都来的，体质当然比你们好啦！”

魏无羡又看了看她的手和脚背道：“看上去，这会留疤吧，你一个姑娘家……都怨我！”

苏寒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留疤了也不会怎样的。”

一群人走在白石小径上一路推推搡搡，恰逢一人白衣，携书卷路过此间，讶然驻足。蓝曦臣笑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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