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梦魇的回忆

幻境被蓝忘机一剑刺破，波动的力量把不夜天染的一片昏白，一道柔光飞向魏无羡融在他的发带之上。

所幸他们来了不夜天，这不夜天中被设了梦魇，他的心魔在此，由他解决这个阵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若是其他人来此误打误撞开启了这里的幻境和梦魇的阵就又要害死一批无辜之人了。

站在不夜天城外，魏无羡还有些晃神，回神时蓝忘机便不见了。

转而一晃白光，魏无羡仿佛一瞬从不夜天来到了云深不知处，魏无羡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幻境过剩的力量引发的回旋，可能相对不同的是这所谓幻境除了凭空捏造也同样可以映照时间轨迹。

“含光君又远游了……”

“自从那夷陵老祖消失之后，含光君便一直远游也不知道为什么。”

魏无羡看着眼前的云深不知处，他倒是很好奇很想亲眼看看他不在的这十六年蓝湛是怎么过的。

见两个弟子讨论着，魏无羡不禁化身云深不知处的主人之一一样一脸感叹，“背后议论他人这可是违背家训了，这要是被蓝湛知道了，该罚，竟然议论含光君了？”

小声嘀咕着，就在初次相遇时那条小路，一身蓝衣，一人一琴蓝忘机清俊雅正的从哪里走出来。

“去哪儿？远游吗？”

看着蓝忘机一直的走，带着琴，一直一直……魏无羡就像跟在他身边的，被他携带着的，就这么一样跟着他看尽了这十六年。

听着他弹的同一句琴音，看着他问灵后一脸的落寞。

他在问什么？

一句一句重复，重复还是重复，风雪林雨，重复重复，一直重复，那一句琴声，那一份执着。

“魏婴，你，在哪。”

一句话，是他在这幻境里唯一听到的蓝忘机说的话。

魏无羡微微有些愣住，听蓝曦臣说过，这十六年他一直四处云游，应是在找他。

明明毫无线索，明明连个肯定都不一定有，明明连个结局都可能等不到，就这么一直问灵吗？

他为什么这样？不是因为有愧，不是因为悔恨，落崖时他曾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那么念着他，他曾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巴不得他消失，从未想过……

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涩，他不在的十六年，蓝湛都是这么过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执着呢？

又是一晃，时光错乱重叠，从夷陵回来的蓝忘机跪在雪地里双手捧着戒鞭等待责罚。

想起那日蓝忘机声称是下山夜猎途径偶遇时的场景，魏无羡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那份温柔竟是从十六年前便有了，为什么不曾说起？

“蓝湛……”

一身刚正跪在蓝启人面前，这是蓝曦臣曾说的蓝忘机背后那三百鞭戒鞭的事情，可这亲眼看到魏无羡还是被震撼到，被蓝忘机那句不屈不服的“敢问叔父孰黑孰白！？孰正孰邪！？”给震慑到，蓝忘机你为了我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蓝湛……”

时光重叠，一瞬回到他死去的这十六年间，风雪里蓝忘机微微抬头看向明月的眼眸心不知为何所动，手指轻弹，一曲忘羡……

“蓝湛啊……”

一切归于平静，魏无羡却还记得幻境里蓝忘机望向月光时的眼神……

“魏婴？”

晃过神，魏无羡直直的看着蓝忘机，要怎么做？抱住他说这些年辛苦你了？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执着？还是谢谢他这么多年的挂心？复杂，魏无羡说不上来，比起想要表述他看到的，他更想让蓝忘机不要再露出那时的那个表情，心里很难受，想要保护他，想要一直在他身边，想要……

最后只是神情复杂的看着蓝忘机略带深情，“蓝湛，我都看到了。”

“何物？”

魏无羡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然后上前一把抱住了蓝忘机。

蓝忘机身体一僵也没推开魏无羡的拥抱。

“蓝湛，你个小古板！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为自己做的，为自己承担的，为自己守候的……什么什么都不曾说起。

“魏婴。”沉稳的声音像是一发镇静剂让魏无羡突然平静了下来，这种安稳踏实的感觉，就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蓝湛，若我说我于你并非毕生知己这么简单，你会怎么办？你会怎么想？”会离开吗？还是像现在一样一直相伴？

蓝忘机听到魏无羡的话先是一愣，“并非？”

“我不知道，我……我，我可不是断袖，你可别误会！”魏无羡有些慌的拉开和蓝忘机的距离，他并非断袖，他现在这样是为什么？

手被蓝忘机抓住。

“我知。”

撇开眼神，魏无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想把手收回来。

“魏婴。”

“啊……啊？”

手握的紧了些魏无羡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像是了然，魏无羡轻轻笑了笑，能为了什么？只因为他是蓝忘机啊，只因为自己是魏无羡啊？

一同风雨，在所有人奉承他时他会为了他好而指责他，在所有人巴不得他死的时候，他会违天下之大不为而选择站在他身边。

“我们去莲花坞接温宁吧？”

蓝忘机点了点头，手丝毫没有想要收回的意思。

转了转眼睛，魏无羡摸了摸鼻子，“我说蓝湛啊，你一直捏我手这么走着不好。”

蓝忘机没说话，手用了些力握了握然后收回。

撇了撇嘴，魏无羡一边摸了摸自己的手一边看着蓝忘机的背影小步跟上，“蓝湛！”

两天后：

莲花坞内，江澄正给萝卜浇水，温宁坐在池边给金凌接过来的仙子梳毛，金凌在一边跟思追聊天偶尔看看这边一脸享受的仙子。

“我不在的这几天也不知道金蝉那家伙是不是虐待我的仙子了，思追你看看仙子是不是瘦了？”

蓝思追温柔的笑了笑，“没有瘦，反倒是更加的珠圆玉润了。”

“思追，我家仙子好歹也是灵犬……珠圆玉润……”

两个人嬉闹着就听到不远处魏无羡熙熙攘攘的声音，这一路来到莲花坞魏无羡也是一直心绪不宁，总是有着去不夜天时那种不好的预感。

一进莲花坞魏无羡就看到温宁坐在荷塘边给仙子顺毛，悻悻的躲到蓝忘机背后，蓝忘机也是一脸习惯的护着魏无羡。“温宁啊！”

温宁听到魏无羡的声音开心的起身，见到魏无羡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都亮了起来。

“公子！”开心的跑过去，蓝思追也跟着起身，“魏前辈！含光君！”

江澄放下手里的水壶抿嘴握拳也看向了魏无羡他们。

魏无羡轻轻扯起笑容，“温宁啊，这几天过的怎么样？”说着魏无羡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江澄。

温宁点点头，“江宗主待我很好，公子你放心。”

魏无羡点点头摸了摸鼻子看了看江澄放下的水壶笑了笑，“江澄，不错啊，学会种萝卜了？”

江澄翻了一个白眼，几个人正想说话，魏无羡突然觉得头一闷猛的一皱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几个人都是没想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旁的蓝忘机一把扶住魏无羡，“魏婴？”

魏无羡皱眉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只觉得身上一冷，一道昏白的光从他头上飞出，转了一个旋，然后一个看起来很像是剑灵的东西直直表姨夫啊刺过来。

温宁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等再看清的时候就看到一道剑光飞向自己身侧魏无羡，“公子！”

温宁想也没想猛的推开魏无羡，挡住光剑只觉得有东西从身体上穿过去，然后呼吸变得很累。

倒在地上，魏无羡整个人愣住，“温宁……温宁！？”慌张的到温宁身边魏无羡将他半抱在身侧。

金凌和蓝思追也忙的跑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有点六神无主。

“温宁！？”

“公，公子，你没事吧？”艰难的说着话，温宁略带笑容的看着魏无羡，“别说话，别说话了！”满手的血，满地的血，魏无羡慌了。

江澄握拳紧张而略带担心的看着地上的温宁，感觉到江澄的视线，温宁吃力的看向他，“江公子。”

“别说话。”江澄的声音很严肃，直直的看着温宁握了握拳。

蓝思追见状先是慌了神，像是想起什么赶紧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给温宁吞下。

“温前辈，吃下这个可以先给你止血，你不要说话了。”

乖乖的点点头，只觉得觉得眼睛越来越重，温宁沉沉的闭上眼睛。

“温宁！”

“别担心，魏前辈，我给温前辈吃的药可以暂时止血……我们先把他送进屋内吧。”

魏无羡点点头，江澄便突然伸手接过温宁的手，魏无羡静静的看向江澄，“江澄……”

“进去吧。”

几人把温宁抬进屋内。

江澄帮温宁渡入灵力，魏无羡在一旁看着表情凝重。

“怎么回事？”处理好伤口，江澄便直接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抿嘴不语，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不夜天里带出来的。”蓝忘机凝神看着温宁随之转身看向魏无羡。

皱眉，魏无羡握了握陈情，“不夜天或许是薛重亥让那厉鬼引我们去的，厉鬼是驱动梦魇的力量，他并未想到我们会那么快从哪里出来，这破碎的灵力化成的剑灵应当在我身上蓄了很久，灵力才得以拥有一击的能力，它是冲着我来的。”

“如果温宁不帮我挡，或许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或许他的目的只是让我受伤行动不便。”

几个人气氛一度沉默，突然一个江氏弟子跑了进来，“宗主，聂宗主有事拜访。”那人说着看了一眼魏无羡和蓝忘机，“说是有关于泽芜君的事情。”

蓝忘机一听微微往前一步。

“泽芜君怎么了？”魏无羡抢先问话，那弟子摇了摇头。

江澄回头看了眼沉睡的温宁，“我们去看看吧。”

来到大厅，聂怀桑正有些急切的来回踱步，见到魏无羡蓝忘机和江澄时像是看到了光一样。

“魏兄！”

“泽芜君怎么了？”

“大哥失踪了。”

“失踪？怎么回事？”

“不久前我去云深不知处拜访大哥，与大哥提起了薛重亥的事情，提起了起死回生重塑时光的事情，然后大哥就一脸沉思，没几日便不辞而别，四处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我怕……大哥会不会去大梵山了，会不会也是中了什么计谋？”

聂怀桑说的急切，魏无羡看了一眼蓝忘机，“蓝湛，这几天你可有和泽芜君联系？”

蓝忘机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魏兄，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大梵山看一下？”

“魏前辈，薛重亥血祭便是要我们大相径庭的去大梵山。”蓝思追说着一脸凝重。

“舅舅……我们最好不要一起去，要不然……要不然我和思追他们一起去先看看？”

“你们不用争了，这件事就我和蓝湛一起去，本来我们去不夜天就是为了一探究竟回来后正是要去温氏墓地的，你们留在莲花坞，反正我们也要去大梵山将薛重亥的封印重新加固。”

“这封印若是那么好加固还轮得到你们？”江澄冷漠的说着皱眉看着床上的温宁。

“事已至此，反正我和蓝湛不是门派宗主，我们去最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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