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幻境

坐在房间里魏无羡叹了口气，蓝忘机的那个表情还真是值得品味啊，现在想想也觉得好笑。

记得听学时骗蓝忘机喝酒，那时候也有稍微聊过，那时候……那时候还打趣不会有姑娘喜欢蓝湛这个小古板。

但是……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蓝忘机总有一天会寻觅一个仙侣吧？到时候他们还能一同云游夜猎吗？还能有理由一直……

不知道怎么有些感叹，还突然有些怕，门外莎莎脚步声不一会儿就听到当当的敲门声。

过去开门，就见蓝忘机素衣披发一身绝尘像是刚刚沐浴完后。

“蓝湛？”

静静的看着蓝忘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原因，倒是越发觉得蓝忘机的模样让人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不知觉竟然看呆了。

蓝忘机没说话直接从他身边走进房间。

回过神魏无羡撇撇嘴关上门。

“怎么了？睡不着？”

“……”坐在那里蓝忘机像是有话要说却是无言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魏无羡，魏无羡觉得自己都快被蓝忘机盯穿了。

“你……你干嘛那么看着我啊？”眼神躲了躲魏无羡摸了摸鼻子。

“魏婴。”

“啊？”瞄一眼蓝忘机，“你，你要说什么？”

“……”

要说就说啊，干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后一脸想说又有所顾忌的样子。

“魏婴，可有人说过你很迟钝？”

“啊？”

叹了口气，蓝忘机微微抿嘴然后突然一伸手，有些微凉的手指触碰到魏无羡的脸颊，轻巧而温柔，摩挲的抚了抚他的脸。

魏无羡一愣，这……这气氛怎么怎么那么……

脸有些红，魏无羡伸手摸了摸脸，“蓝湛啊……我，我脸上有东西？”

蓝忘机轻抚的手顿了顿然后有些无奈似的拿了下来。

“你果真不懂。”

“不……不懂什么？”

“若你我只是知己，那又有何理由一直结伴？”

魏无羡一愣，“小师叔和宋道长不也是挚友，他们不也是一同结伴云游一同夜猎？”

“他与你我不同，若你真有家室……”

家室？魏无羡一听笑的欢，“我怎么可能有家室？你看我除了长相我可是什么都没有了。”顿了顿，魏无羡直勾勾的看着蓝忘机，“你却不同了，蓝二公子相貌堂堂，姑苏蓝氏有钱有房有声望，除了古板一点无趣一点谁不愿成为你的仙侣啊？”

“你呢？”

“啊？”

起身蓝忘机轻轻瞥了魏无羡一眼然后直接出去了。

于是这一晚魏无羡在那句略带淡漠的你呢里一夜未眠。

顶着黑眼圈第二天一早与蓝忘机上了不夜天，和十六年前一样长墙高楼里面却有些冷清。

不知道为何不敢看蓝忘机，魏无羡一直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不夜天，锁灵囊里的灵识突然消失不见了，像是消散了一般。

“……”沉默无言看了看不夜天城上，哪里他与蓝忘机曾有一战。

回忆，看着这旧地，一瞬间的回忆涌入心间。

心里莫名的越来越苦涩。

“阿羡。”

突然背后一声温柔的呼唤，魏无羡一愣，只是听到声音脑海就有一瞬间麻木了，僵硬的转过身体，哪里是身穿白衣的师姐。

魏无羡眼神闪烁微微泛红连声音都明显的颤抖到无法发出。

楞楞的看着师姐的模样，魏无羡半天才缓过来。

“师……师姐……”魏无羡见状便要过去却被蓝忘机伸手拦住。“魏婴。”

回过神魏无羡微微皱眉“师姐……不在了……”

“羡羡？”

可是看到面前鲜活生动的样子魏无羡却又迟疑了。

走上来，师姐伸手想要抚摸魏无羡的脸，“羡羡……”

蓝忘机见状赶紧拦在魏无羡身前，然后手握避尘举过身前。

蓝忘机虽然知道这江厌离多半是幻境可却还是不愿看到魏无羡看到自己一剑刺破幻境时露出的悲伤。

“羡羡，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温柔的声音，温柔的语气……

“蓝湛……好难受。”魏无羡站在不夜天的中央看着江厌离落下了眼泪，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师姐早在十六年前就不在了，可是哪怕只是幻境，他再看到时心里依旧好痛，这种看到已故亲人，那么鲜活的跃然纸上就像一直活着一直在他身旁一般。

“羡羡，快过来，让师姐好好看看你。”招了招手，江厌离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的心魔果然在不夜天，原来那厉鬼在这里消散为的也只是把他们拖进梦魇里。

为什么要对付他们？他们并非宗族宗主，对血祭并没有帮助。

脑子越发浑噩。

“魏婴。”

“我知道！！”有些烦躁，只觉得脑海里涌入一阵的悲伤，难受的让人窒息，魏无羡吼了出来。

一瞬间火光四溢，仿佛十六年前不夜天一同围剿他时的场景。

“羡羡，羡羡！羡羡你在哪儿？”

师姐的声音，头很晕，心里好难受，魏无羡怔怔的看着前面焦急的师姐，人流中四目相对，魏无羡没有一丝的犹豫像十六年前一样跑了过去，“师姐！！”

蓝忘机没能拦住，这幻境就像十六年前一样，傀儡，围剿的人们都像是真实可触碰的一样，他被缠住等他脱身魏无羡已经跑到了师姐身边。

“羡羡！”

熟悉，熟悉，一切都太熟悉就像是回到了十六年前，害怕……师姐……

恍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到了那时候，发什么了什么？

魏无羡只觉得脑袋沉沉的，然后就看到师姐倒在江澄的怀里。

还没有还没有事情……等一下师姐会帮挡剑，不可以……不可以……

慌乱，魏无羡想要转身接住江厌离为他挡下的剑，可是却依旧的被师姐推开。

直面看到那道剑光划过自己的胳膊刺中师姐的心脏。

心再一次颤抖，呼吸再一次停滞，一切的声音仿佛都不复存在，睁大的眼睛，一切的一切……

“羡羡，你刚刚，你刚刚怎么跑的那么快？快的，快的师姐都来不及再看你一眼，再对你说一句……对你说一句……”

“魏无羡！你不是说你不会失控的吗！？”

“魏无羡！！你去死吧！！！”

心好痛……好难受……眼神涣散，那时那刻绝望悲伤的心情一拥而入。

“魏婴！！！”

蓝忘机的声音？

“魏婴！！”蓝忘机猛的一把抓住失神的魏无羡。

有些微凉的手指……

“魏婴，这些都是幻觉！是梦魇！醒过来！”

魏无羡静静的看着略显焦急的蓝忘机，是因为自己吗？露出了这种表情？虽然不明显却能让人感觉到那份担心……

“蓝湛……”

“魏婴，不要迷失。”用力的握住魏无羡的手，“虽然这梦魇里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但是这次不夜天，我会站在你身边。”

怔怔的看着蓝忘机，吵杂的环境干扰的魏无羡脑袋疼。

见魏无羡的样子似乎不太对，蓝忘机看了看四周，想要找到阵眼。

和十六年前无异的建筑，哪里呢？

闭上眼睛，蓝忘机放出忘机琴，问灵。

见魏无羡似乎会陷入幻境，微微皱眉，本来打算弹奏问灵的手顿了顿。

一曲悠扬刺破了这和十六年前完全相同的不夜天。

昏红的光，绝望的眼神，想要挣脱的手……

像是能改变时空一般的出现在这不夜天里，幻境的一切竟然停止。

魏无羡听着这一曲忘羡，像是被抽回了神智，“蓝湛……”

蓝忘机见魏无羡稍微回神了便放下心来，开始弹奏，开始问灵。

随之神色一紧，一道剑光，避尘飞向不远处抱着江厌离的江澄。

江澄瞬间化作一阵青烟，一瞬间的安静，不夜天仿佛未经历任何。

魏无羡愣了愣，“这……”

“那阵眼化成了江澄的模样。”说着避尘回鞘，蓝忘机的目光冰冷。

另一边莲花坞：

江澄突然觉得一阵寒意。

“江公子？你怎么了？”

江澄没说话，一旁的金凌却是突然兴奋起来。

“温宁！咱们和思追一起去挖莲藕吧！”

“莲藕？”歪歪头，温宁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于是去找了蓝思追三个人撸好衣服就下了荷塘。

依旧无言，江澄坐在岸上看着三个人挖藕的样子，温宁惨白的脸上粘着一些泥巴，呆呆楞楞的却是一脸的认真。

这院子很久没有这么多人了，多久没有这么多声音了，等这件事结束一切又都会消失吗？

“哈哈哈！思追，你看看你的脸，哈哈哈……”孩子气的笑声，江澄却是一反常态没有说些什么。

思追微微笑了笑，“你也一样啊金凌。”

轻松的氛围，三个人拔出莲藕分享着。

温宁回头看了看一脸淡漠稳重坐在庭院石凳上的江澄，眨了眨眼，“江宗主！你看！”有些僵硬的挥了挥手里的莲藕，温宁一脸的温柔。

江澄握了握拳偏过头不再去看温宁的样子，温宁也没说什么转过身，“金凌小公子。”摸了摸脸上的汗温宁又在脸上糊了一把泥。

“干嘛？”

“我……我想学着做一做莲藕排骨汤……”温宁说着看向蓝思追。

“阿苑，你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我给你给你端过来一碗莲藕排骨汤，然后喂你喝的……”

蓝思追抬头思考了一下然后一脸想起来了的开心模样，“对，我记得，是莲藕排骨汤，很好喝！”

“那，那是江姑娘做的汤，我也想学学看。”

金凌抿了抿嘴，“是我娘做的汤吗？”

温宁点点头就看的金凌一脸落寞，“我从来没有喝过娘做的汤……”随之看向蓝思追，“很好喝吗？是，是什么感觉的？”

蓝思追看着金凌的目光温柔如水，“是甜甜的暖暖的味道。”

“是……是嘛……”

温宁见金凌的样子抿了抿嘴低头接着努力挖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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