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暗流

楚若芸自从兴骊舞会结束后就有些神经质，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这天晚自习结束，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校门，往常在老位置等她的私家车却不见踪迹。楚若芸惊弓之鸟般往回缩了缩，四周没什么人，黑夜静谧得诡异。

突然，两个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径直向楚若芸走来，楚若芸惊恐地看向那两个人，尖叫被压回嗓子里。

那两个人脸上都戴着遮了上半张脸的面具，面具做工精致。

是南柯殿的人。

一个人在楚若芸面前定下脚步：“楚小姐，掌门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楚若芸勉强笑了笑：“是。”

她从包里找出面具戴上，三个人一同隐没在夜色中。

楚若芸眼皮一路上都在狂跳，她入南柯殿两年了，却从未正面见过掌门，最多在殿中远远地窥见过一两次。她进南柯殿主要凭借关系，自己功夫练得稀松二五眼，只不过是个挂名的普通门生，掌门为何要见她！？

车停了下来，两个南柯殿的人半挟持着她下车，楚若芸定睛一看，不由得愕然。这里是万相宫！

带他来的人上前敲门，待门开后领着她径直走到掌门殿。“殿主，属下把人带来了。”

掌门殿内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是。两人打开殿门，对楚若芸做了个“请”的手势，楚若芸紧张地踏进殿门，身后传来轻响，门被人关上了。

楚若芸跪在堂下，深深地埋着头，双手在腿侧不受控地颤抖。

殿内很宽敞，光线比较昏暗，楚若芸余光看到前面有四个人，却丝毫不敢抬头看清他们的模样。

一个女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淡淡地开口：“这是茶余饭后的点心吗？”

另一个女人动了动，随着她的动作，响起一片清脆的铃铛声。她咯咯笑起来，漫不经心：“是啊，楚小姐，你紧张什么，别低着头，大家都是老明友，还不抬起头看看？”

楚若芸脖子生锈似的一寸寸抬起来，看清四个人的脸后僵在原地。

殿堂正中央摆了两张交椅，师约冷披着件宽大的白色斗篷坐在一边，如瀑的长发柔软地垂下来，落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无相面具推开，别在侧脸上方，被黑发衬得愈显惨白。

花幼离穿着大红的裙子，腰支纤细，腰间围了一圈铃铛，配上她统媚又略带慵懒的脸庞整个人风情万种，侧脸上方别着黄金雕花面具。

两大门派的掌门气定神闲，中间摆了一壶茶，以及一幅棋。

师汐泠身后站着东皇太一，披着件黑斗辈，手中把玩着黑底无相面具。花幼离身后站着百里云川，银色镂空面具后缠着绷带，四指宽的纱布挡住她的双眼挡不住她时刻似有还无、意味深长的微笑。

楚若芸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不可能……这不可能！楚若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瞳孔战栗不止。

花幼离起身朝楚若芸走过来，俯下身子捏住楚若芸的下巴抬起来，动作轻柔，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楚小姐，你不是南柯殿的人么，前几天不是挺硬气么，嗯？”

楚若芸终于崩溃了：“掌门我错了！掌门我再也不敢了！”她泪流满面，一边惊恐的喊一边磕头，额头触地前却被花动离伸脚垫住了：“别，我可受不起。”

花幼离头也不回，就这么含着笑意喊了一声：“云川。”

百里云川挂着蒙娜丽莎的微笑应了声：“是。”

“门徒楚若芸，骄傲自负，不具我武辈中人之心性，甚至随意透露自身门派身份，即日起，逐出南柯殿！”

花幼离又回头看了看师汐泠：“阿泠，你呢？”

师约冷挑起长眉：“我怎么了？”

“这人敢扯你头发，你不给点惩罚？”

师汐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算了，你把她逐出师门就当惩罚了。"

花幼离点点头，没忍住，多问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要来个！天凉了，该让楚氏破产了’呢。”

“噗！”师汐泠一口茶喷出来，干咳两声：“什么玩意儿？让楚氏破产也不是不可以，但楚氏公司那么多好人凭什么给这冒失丫头当陪葬品？算了吧。”

花幼离若有所悟，心不在焉一挥手，就从暗处走出两个门徒出来，半架着哭喊的楚若芸拖出殿。

长夜依旧。

“楚小姐，我们就送你到这了，请吧。”

楚若芸失魂落魄地下了车，这里处于学校到楚家别墅的路途中，平日里很繁华，此刻时值半夜，却几乎没有人烟。楚若芸一直在回顾在南柯殿的始末，心如乱麻，并没有注意到逼近的危险。当她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身后传来一道劲风，紧接着后颈被一劈，楚若芸眼前一黑，呼救卡在嗓子里，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栽倒在地前一双结实的手把她稳稳接住，朦胧间她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脸上挂了诡异的微笑。

“这只羊’怎么样？”

“没毛病！那就替我谢谢郑老板了！这点烟钱兄弟拿着！”

怎么回事？楚若芸脑袋昏沉，脖子后还在隐隐作痛，她吃力地挣动了一、下，这才感受到四肢冰凉的束缚。楚若芸迟钝地恐惧起来，她睁开眼，眼前却漆黑一片。

——她的眼睛被蒙上了。

不光如此，她的嘴也被胶带贴住，四肢被牢牢铐在了床边。

楚若芸闷声尖叫起来，其他几个人的交谈声夏然而止。“那你们玩吧，我回去报告老板了。”

“好好好，兄弟慢走！”房间里静了下来，半晌，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小妞，劝你最好配合点，哥哥们一定会让你享受到无尽的快乐，哈哈哈哈哈！！”

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声在四周响起。说话的男人不顾楚若芸拼命的闷吼，上前解开了她胸口的衣扣。

第二天早晨，楚若芸的座位空荡荡。各种议论以她为中心开始蔓延。“楚若芸今天怎么没来？”“请假了吧，可能生病了吹。”“埃你们都没听说吗，她失踪啦！”“什么？真的假的？！”

师汐泠不引人注意地眯了眯眼，有种不祥的预感。

昨晚楚若芸被带到过万相宫，今天她就失踪了，这不可能是巧合。

她倒不怕被看到是南柯殿带走的楚若芸，花动离办事牢靠，提前侵入系统切掉了校外附近的监控，不会被查出来，但楚若芸的失踪却让她有些不安。

楚若芸失踪的事越传越大，楚董事长和楚夫人为独生女的事不知给学校和警方施加了多少压力。

终于，几天后警方找到了楚若芸。

清晨，宁都边界的江岸来了一个渔民，他撒出网后就站在河岸潮湿的泥土上吸烟，随手把烟头扔在了脚边，伸脚展灭了烟头。

他突然觉得脚底触感不对，疑惑地看了看鞋下湿润的土地，半晌，握着掘蚯蚓的小铲子挖开了脚下的湿土，待他看清地下埋的东西时，连滚带爬地跑了开去，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浑不似人的惨叫。

早晨未隐没的月亮给那东西勾勒出了一层朦胧的、闪着银光的边。

那是半截人腐朽的残肢。

“你们听说了么，楚若芸被杀了！”

“什么？！前几天不还好好的，谁杀的她？”

“新闻都没播，好像消息都被封了，据说被分尸之后抛尸在江边，死好多天了！”

“我还听说……”

师汐泠闭上眼，最坏的预感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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