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药基失窃案之十二

在赫默睡着的时间，博士并不像他所说的一样一直在隔壁房间休息。本来应该是这样安排的，虽然博士实际上也没合眼，而是在电脑桌前整合资料，分析案情。在连续两个小时盯着终端屏幕之后，博士感觉两眼像钻进了苍蝇一样奇痒无比。但由于那一般不能摘下来的面罩，他对此又毫无办法。当他站起来准备活动一下的时候，门铃清脆的响了起来。

“服务生吗？大半夜的就不必这样了。”博士操着一口颇为熟练的龙门方言说。

门那边传来的却是有些沙哑的男中音：“博士您好，是我，洪海。”

这个人来找他并不让他感到意外，因为这是早晚的事。但问题是这时间也太不合适了，除非有什么紧急情况。博士把手中的咖啡壶放下，为洪海开门。站在他眼前的仍是那个魁梧的近卫局警司，只不过这次他那黝黑的脸颊上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自信，而是典型的失败者的神情。他进门之前就把警帽摘了下来，进来后还略微弯了弯身子，与之前挺胸抬头的那位判若两人。

博士打开灯，请洪海坐在套房客厅的长沙发上，自己则走到微型吧台旁，敲了敲那里的咖啡机。

“您要吗？”博士问道。

“不......不要了，谢谢。”

果然，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洪亮。博士回到沙发旁，自己坐在小的那座上。

“那么，是什么风这么晚把您吹来了？哦，好像已经是凌晨了。”

“您别说笑了，您知道我是为了案子来的。”

“我听说你们进展很顺利。”博士把便携式终端拿出来，点开其中的一个弹窗，念道：“‘已经找到证明疑犯身份的关键证据，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很顺利，不是吗？”

“那只是晚报上对公众说的。”洪海身体前倾，玩着手指说，“事实上，案件陷入了很大的困局。”

“对公众隐瞒可不好啊，洪警司。”

“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愿意如此。”

“好吧，我相信如果不是这样，您也不会这么晚来打搅别人。”博士用略显讽刺的语气说。

“这真的很抱歉，但陈警司的脾气您知道......”

“其实我今天，啊不，昨天才第一次见到她，在市政厅。”

“我听说了您和龙门大人物们的会晤。”洪海带着敬畏说道，“您应该可以看出来，她讲究效率。”

“是的，会面刚一结束她就回去工作了，连下午茶都没有。”博士无奈地摇了摇头。

“按照陈警司的规定，这样的大案子必须三天内告破。因为要给抓捕留足时间，所以一般前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锁定嫌疑人。而您看，现在我们已经在错误的方向上浪费了宝贵的十二小时。”

“你们不是抓到雷克斯了吗？”博士明知故问道。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查看了雷克斯先生的所有银行账户，根本没有转账记录。还有就是那片区域周边的监控探头，我们找了好久，找遍了通向案发地点的每一个路口。结果案发当晚根本没有车辆进出。对于周围人员的查访也没有结果，不过想必他们根本就不想和我们合作。而城里的监控记录却可以证实雷克斯对那晚自己去向的陈述。所以您看，我们现在把雷克斯先生抓走，顶多也就是个不合规定操作危险化学品的罪名，其他的似乎根本就与他无关。”

老陈这人真是，非得抓着我不在场的情况下派人去办案。这样根本就谈不上效率。

“那么，贵局对我岛干员的怀疑也该结束了。”博士用手撑着下巴说。

洪海抿着嘴，点点头算是默认了。突然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左手抓住沙发的扶手，急切地问：“听您的语气，您已经有自己的推论了？”

博士闭着眼看向一边，卖关子道：“罗德岛在这案子中也就是派一个技术顾问的程度。按规定我现在是不能告诉您任何明确推论的，要不算是干扰调查。”

洪海突然站了起来，硕大的沙发竟因此被往后撞了几厘米。他激动地大声说道：“您看您这是什么话！以您的身份，在这里您可以主导这件案子！”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求人的处境，又变回那副失落的模样，一边道歉一边缓缓坐下。

“您也许看到了我和高层的会晤，觉得我无所不能，但这是另一码事。我需要官方的认可，我可以介入这件事。”

“您放心，有我的同意您可以随意调查。”洪海拍拍胸脯说。

“如果真要我来调查，我怕您不能提供我需要的权限。”博士说。

洪海疑惑地问道：“我可以调用整个龙门的所有监控记录，还有权调动东部郊区的所有1325名近卫局警员以及122辆警车。我不明白这次的案件能严重到什么程度，让您需要什么我都没有的权限。”

博士停顿了五秒钟，然后说道：“我下面告诉您的，洪警司，是我自己的知识，您怎么理解在您自己。”

“我洗耳恭听。”

“您知道这次被窃的药基的用途吗？”

“总是就是药吧，这方面我知道的不是太多。”

“那是它的其中一种用途。但赫默医生也不知道的是，所谓药基中的‘药’，除了药物，在我这里其实还可以指其他东西。”

洪海黝黑的脸变得有些苍白，像一个少女一般半掩着嘴问：“您指的不会是......”

博士扶着沙发，像一条看到猎物的蟒蛇一样向洪海那一侧倾斜过去，后者不由自主得往后靠了靠。

“您猜对了，我指的就是‘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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