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噩梦惊醒，瞧着陌生的环境，朱子明虚弱地起身，跌跌撞撞朝屋外走去。他希望那日所见只是一场梦境，可看着院中颓废的弟兄，皮肤溃烂者有之，彻底失明者有之。朱子明扶着门框，再次瘫软坐在地上。

“大当家的，死去的兄弟已经被八路军安葬了。”

这些天，一大半的兄弟都已是药石无用，撒手人寰。活下来的，也有一部分成了残废。赵守田坐在朱子明身旁悲痛道，朱子明不断抹着涌出的泪水，他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他还活着，这个仇他就一定要报。

“守田，你……”

转头，朱子明这才注意到赵守田半边脑袋被纱布包裹着。朱子明想去触摸，而手却悬在半空，迟迟不敢碰到赵守田。赵守田挤出一抹苦笑，道

“医生治过我了，烂掉的皮肤没有发炎，这眼睛应该能保住。真保不住，还有另一只眼睛……瞎不了。”

“该换药了。”

朱子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正巧，萧雅和几名护士要给大家换药，赵守田匆匆离开，他不愿自己敬重地大哥瞧着他这副模样而陷入更深的自责。

萧雅慢慢揭开赵守田的纱布，朱子明想上前看看自己兄弟伤得有多重，可仅是瞟见纱布下皮肤的结痂，朱子明紧紧闭上眼睛不敢面对。再度睁眼时，周卫国已挡在了他的面前。

“别看了，你无法面对的，大哥。”

一声‘大哥’，周卫国喊得亲切，朱子明听着声音耳熟，询问道

“是你接住了我？也是你一定要杀了那个鬼子？”

瞧着周卫国颔首，朱子明拱手抱拳道

“谢谢你拦住了他们。那个畜生要是继续活下去，我这辈子不能心安。”

“我该做的……你好，朱大当家的，我叫周卫国。”

「有幸再次相识……但，我宁愿这场惨案没有发什么，宁愿这辈子不相知。」

“其余几位当家的还昏睡着，萧雅……就是那位医生，她说了，他们情况基本稳定了，醒来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朱子明沿着周卫国的手势看着专心致志的萧雅，感激道

“谢谢萧医生，谢谢你，谢谢八路军。”

“暂时留下吧！大家都需要修养。”

朱子明点点头，为了弟兄，也是因为他自己，他现在没有勇气重回清风寨，没有勇气面对存于清风寨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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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完药，尚未恢复朱子明与清风寨的弟兄都有些疲乏，回去休息了。周卫国见状，想悄悄地离开，可背后却传来萧雅的一声咳嗽。周卫国立即站定，瞧着萧雅绕到他面前，抬起他的右手臂，挽上衣袖，纱布缠绕在小臂上。

“就是沾染到了一些，并不严重，把药剩下来给他们用吧！”

“现在是夏天，万一感染了，就出大事了。到时候，你要我怎么办？”

萧雅心疼道，周卫国知道萧雅是为自己好，不再推脱，由着她帮自己换药。萧雅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周卫国，周卫国瞧着心底一片感动。处理完了，萧雅抬头便瞧见周卫国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与萧雅对视，周卫国情不自禁地吻在她额间。

“萧雅，有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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