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存县离这里很远,但不眠不休干了两天还是到了。
这个小村庄背靠大山有一股瀑布从山上泄流而下,山体坍塌之前下了一场连夜大雨,于是洪水铺张淹没了村庄,山体坍塌压死了多少人,水流掺泥石混合流至周围村庄,大大小小有十几个村庄受害。
“这次工程巨大耗时耗力,希望你我能熬下去。”刘安走在前面排着林叶的肩嘱咐,这孩子是第一次,真的怕他受不了,林叶知此事之苦,但也是坚定的点头“尚书大人放心,下官定会竭尽全力。”
“嗯”刘安满意点头,云州多是山地,地形崎岖陡峭,但景致也是一等一等的好,但是现在文清川可没心思看风景。
这里刚下过雨,路上满是泥泞,她的鞋子裙摆全是泥泞,其他人也好不过哪里去。
他们走到灾民区,这里较为平坦,一眼望过去全是灾民和赶时间打起来的帐篷,官兵医生不断进出,随处都能听到哀嚎哭声。
他们脸上身上全是泥泞,文清川看到这样的景象心里不甚难受。
“大人你们可算来了。”为首的官兵上前来,林正品拉住他的手问:“如今有多少人活着?”
“六千三百余人。”
“啊!这!这几个村庄加起来有两万余人啊!如今、竟、竟只有六千三百余人!?”林正品痛心疾首,听到这样的数量他的心被揪住含泪道:“老天啊,真不让人活了啊?”
他满腹悲情捶打着胸口,文清川闭紧双眼又再次睁开,她转头看向裴谨言,他正看着自己,眼里的情绪流转,他张了张口没说话。
文清川暗自掐了一下左手虎口,那里已经被掐了无数次。
接下来便开始安抚灾民,文清川和裴谨言施粥,刘安和林正品去看看山体总体情况,野鹰和孤山子跟在他们后面监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将所有言论都记录下来,有时空闲还会帮忙整顿灾民。
暮色降临,夜间的清风吹的人很是舒朗,但没有人去在意这匆匆路过的清风。
那轮圆月撒下的光辉照着这片土地,将所有流灾民一一医治分到了临时帐篷里,大家也都终于进入梦乡。
可是你听啊,还是会有呜呜咽咽的哭声啊
文清川累了一天腰酸背痛,她走进帐篷,裴谨言还挑着灯记录,“写什么呢?”
他重重叹了口气,但只一口气怎么能叹完这无尽的疲惫“今日的花销。”
“明日把灾民送到附近的县里就没那么累了吧。”文清川取下面具,寡淡的小脸蛋清清冷冷,她绕道裴谨言身后抱住他的腰下巴靠在肩上。
裴谨言侧脸看着她:“是不是累坏了?”
她摇头轻轻说:“不累,以前都是这样。”
苒姑娘当初四处帮扶灾民流民,现在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吧。
裴谨言放下手中笔纸反手抱住杨柳腰竟有些心疼她:“为什么以前四处行走?”
“待在都城皇宫里,对这许多事都无法了解更多,唯有亲眼目睹亲耳所闻方知民间疾苦。”
“你既有监察司,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文清川戳着他的脸笑道,裴谨言笑眯了眼,将她抱在怀里凑近问:“陛下可有看过《春宫图》?”
“呃……”她有一丝窘迫,但很快想出对策戏谑笑道:“《春宫图》没看过,到是看过《笼中香》。”
裴谨言眯眼手收的更紧,“《笼中香》啊。”
“啊,对啊。”文清川那里看过什么《笼中香》,只听说过罢了,她抱着脖子的手慢慢缩了回来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而裴谨言抓住悄悄收回的手放回脖子,抱的更紧:“陛下刚才不还是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吗?”
看着那抹绯红慢慢从脖颈红到耳垂,文清川有些自乱阵脚“呃……朕乏了,朕要回去了。”她挣脱开裴谨言的手,裴谨言又将她抱回来“别呀,陛下何不今夜就在这里……”
“你……”文清川慌乱中用力给了裴谨言一肘,打在他的下颌骨,裴谨言吃痛头后仰也就松开了手捂住脸,文清川趁机赶忙逃离,跑到门口又返回来将桌上的面具拿上戴好,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裴谨言扬起一抹笑,摸着下颌小声说:“明明是你说的……”
文清川从帐篷里出来总算凉快了,她心口特别慌,回想起刚刚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脸,摸到冷冰冰的面具:这裴谨言怎么这么……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朝远方走去,她走过无数帐篷,大家都熄了灯,夜晚,明月高照,时不时传来女人孩童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娘亲……呜呜……”小孩子从睡梦中苦笑,他翻身起来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不由得难过委屈:“娘亲?娘亲,呜呜……”
他掀开帐篷,月光照亮他的脸蛋,满是泪水,白日里官兵就给他擦干净了泥泞。
文清川走过来蹲下:“怎么了,睡不着?”
“姐姐,我想娘亲了,我好怕。”他带着哭腔,文清川把他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不怕不怕姐姐带你回家。”
“姐姐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
文清川想了想,慢慢开口:“月儿圆,月儿弯,月儿悄悄把光撒,晚风吹吹……”
他趴在文清川身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裴谨言清算完账出了帐篷透气,他伸了个腰,打哈欠时看的远处的文清川,她抱着孩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在月光下慢慢转悠着哄他。
“月儿圆,月儿弯,月儿悄悄把光撒,晚风吹吹没烦恼,看看天上的月儿,啦啦啦啦啦,看看天上的月儿。”
她唱的调调是他没听过的,她没在用换音术,淡淡的嗓音唱出的歌居然好听,有点温柔多情。
月光撒在脸上,特别祥和宁静。
他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如果她不是盛云的陛下,只是个普通女子,那他们又会是怎样的幸福啊
她真的很特别。
“看看天上的月儿,啦啦啦啦啦……”文清川偏头去看小孩,见他已经熟睡就准备把他放回帐篷里,转身便看见裴谨言。
想了想小孩这么下一个人睡肯定会怕,所以她把小孩报给了裴谨言。
“为什么把他安排一个人啊?”
裴谨言听了文清川的话问,文清川拍了拍手:“不知道,反正你今夜带着他嘛,小小一个的也碍不着你。”
她用手去摸了摸小脸宠溺的笑,裴谨言看着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嘛。”
“陛下刚刚唱的歌为何臣从未听过?”
“那是拉咚教的,库丹达那边的民谣,有一次听他唱就记下了。”
“嗯,拉咚他现在怎么样了。”裴谨言已经和拉咚处成好兄弟了,拉咚和文清川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前几天还来信,那个皇子准备篡位了,拉咚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篡位。”
裴谨言抱着孩子看着远方思索了一番:“陛下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百年前的殇族留下了一本蛊书,就在王室里,朕想要那个。“
裴谨言心下大惊难以置信的问:“难道陛下您想要效仿殇族用巫蛊之术操练军队?”
“不,朕只是想得到再销毁,拉咚并不知道这本书,但是那个篡位的皇子知道,朕担心他若是继位很有可能这样做,所以朕帮拉咚夺位,得到书。”
裴谨言把心放回肚子,就是嘛,她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她心系天下苍生,才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违背苍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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