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相亲我也去

朱麒施：“红玉，那我们走了哦，晚上回来。”

麒施回头看了一下红玉。

麒施跳上了马背，夹紧马肚子，喊了一声“驾——”，立即马儿就掉头出了大门。

红玉催促道，正事要紧，你们爷俩快点出发。

朱麒施：“知道了，天黑之前我们一定到家。”

麒施头也不回地说。

目送着丈夫远走，红玉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打发走了轿夫，红玉哼着小曲儿进厢房去了，在房子里梳妆打扮、整理了一下东西，突然感觉到总有什么不对劲，就疾步走出了房间。

等她追出来时，轿子已经离去多时了。女人的第六感觉挺灵的，红玉隐隐约约觉得丈夫有心事在瞒着自己，尤其刚才公公心不在焉的那番回话让她心里很乱。

丈夫科考回家，也不和自个有点亲昵的举动又急着出门了，其中必然事出有因的，因为平时他不是这个这样子的啊。

当然有人在场，亲热也得避一避嫌，算了，不和你们计较了。咦，白水村收账，不会是去戴文璟家里么？糟了，听说戴文璟有个妹妹韦萍，还没有出嫁的，麒施不会是借收账的机会去相亲吧？

万一是真的，我在家中的地位将不保。不行，我得跟去看个究竟，给麒施做个参考参考。

如果那姑娘聪明贤惠，可以帮助丈夫打理钱庄的生意，我让位也心甘情愿了。要是娶个泼辣的二房回来，成天争风吃醋，弄得家里鸡飞狗跳，可不是什么好事。

越想心里越不踏实，现在他们应该还在岩堤坝的路上，骑马快一点可以追上的。红玉来不及换衣服，飞快跑到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来，正准备跨上马去，婆婆龚氏从阁楼上下来了。

朱母：“红玉，你才从娘家回来，又要去哪？”

龚氏微笑着问。

柳红玉：“去白水村。”

红玉一个翻身飞上了马背。

朱母：“你不累吗？”

柳红玉：“再苦再累也值得。”

朱母：“你就好好歇着呗，他们爷俩去戴家收账，与你何干？”

柳红玉：“婆婆，我怎么总觉得麒施这次赶考回来，心事重重的？”

朱母：“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他在槽门口站了很久，也没有进院子，想必科考八成又是考砸了。”

柳红玉：“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一上考场不按考官出的题目要求答题，不被刷下来才怪！我都劝说了他好多次了，别和功名利禄过不去，他就是不听，我行我素。”

朱母：“考不上也许更好。我们老朱家就施儿这么一个儿子，他做官去了，咱们家的‘茂盛祥’钱庄和十几间商铺谁来看管？”

柳红玉：“婆婆，您这是说哪去了呀。生意上的事有公公在，还有我。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商人再厉害再有钱，也怕官府讹诈啊。”

朱母：“嗯，也是。施儿八岁那年，我让算命先生给他算了一卦，他注定是商人的命，科举这条路指望不上了的，哎……”龚氏长叹一声。

柳红玉：“婆婆，您看我到朱家有些年了，可我肚子就是不争气……”红玉指了指自己扁平的小腹，腼腆地说。

朱母：“不急不急，等机缘到了，自有儿女之福的。”龚氏拉着红玉的手安慰道。

柳红玉：“可我心里着急啊，诺大的朱家大院里空荡荡的，没有孩童多无聊啊。”红玉用手丝绢擦了擦汗珠。

朱母：“要不我们这会带点香烛和胙肉，去黄泥拓的山神庙拜拜土地婆婆和土地公公？”

柳红玉：“不去，没有时间了。”

朱母：“为什么啊？”

柳红玉：“麒施书生意气，为人太老实了，他们爷俩去戴家收账是名，相亲才是真。一进屋我看到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就知道他心里有鬼。我得去戴家给他相亲把把关才行。”

朱母：“吓，哪有自己媳妇给丈夫娶妾做参谋的？”

龚氏婆婆笑道。

柳红玉：“婆婆，您想想，要是麒施娶个水灵的媳妇回来，冷落了我不说，要是对您二老不孝敬，咋办呢？”

朱母：“哦。我明白了。”龚氏婆婆点点头，“那我不耽误你了，你赶紧骑马去追他们吧。”

柳红玉：“多谢婆婆，那我走了啊。”红玉将马鞭一扬，五花马很听话走地出了宅门，往西边的道路上飞奔而去了。

红玉在马背上衣袂飘飘，只听到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心里在不住喊：马儿呀马儿，你快点跑吧。晚了我就追不上我的夫君了!

路上的行人一看，是老朱家的少奶奶策马奔腾而来，赶紧避让开了，等马儿过去了之后，路人一脸茫然，刚刚才见朱员外父子两个才上了岩堤坝，少奶奶这么风风火火的，是有急事吧？

行人：“员外家里有什么事，我们瞎猜有个屁用。”

行人：“朱家大院的少奶奶很少骑马出行的，非同小可。”……。。。。

红玉才懒得去理会这些种田的农民，她瞥见沟渠里的溪水流量比前几天明显小了很多，这是旱季来临前的征兆。溪水的源头在铁坑蟆哈井，上游的河道处处设有堤坝拦截水源，河水到了凤头寨所剩无几了。老百姓说那蟆哈井的拥有者是戴文璟，他每年都要向下游的农田收取一定的水利费的。

蟆哈井有一块像蛤蟆的巨石，久晴不雨，只要农民扛着锄头去井中，对着蟆哈头连敲三下，必天降大雨，河水就会暴涨。当然去敲蟆哈头之前，放水队一路挖开河提，沿途敲锣打鼓发出紧急通知，要人们做好农田蓄水的准备工作。

红玉边走边寻思着，这次我去戴家，一定要向戴文璟要到这座蟆哈井，谁让他欠我们家的银子呢！

“吁——”好不容易在三塘的一个小山坡上追上了麒施父子俩，红玉勒住了马头。

戴着斗笠的麒施见夫人满头大汗的，赶紧停住了：

朱麒施：“红玉，你不在家好好陪母亲，来追我作甚？”

红玉直截了当地说，我要和你们去戴家。

“红玉，快回去，哪有女子上门讨债的？”必晟掀起了轿子的窗帘布，“收账是我们爷们的事儿。”

红玉撅着嘴，气呼呼的：

柳红玉：“爹，我不回去。谁说女子就不能收账的？”

麒施摇头晃脑地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起去吧，到时你可不能乱说话。”

“施儿……”必晟有点不高兴了，欲言又止心怕性子直来直去的媳妇犯了相亲大事，可儿子开口了，也不好打他的脸，只好点头同意了。

朱父：“好好好，一块走没有问题。到了戴家你不能说你是施儿的媳妇，要不会让人家笑掉大牙的。”

红玉掐指一算：

柳红玉：“爹，我记住了。今天是空望日，戴员外很可能不在家的，我们也许会白跑一趟的。”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茬了。”必晟笑呵呵的说。

他心里却在想，哈哈，这媳妇还不简单啊，不但会骑马和武功，还会经商和算卦，唯一不足的就是还没有生育，看来我得抛弃我的偏见了，银子收不回来没有关系，谁都有落难的时候，所以呀得饶人处且饶人。

柳红玉：“呃，我知道了。我方才来时见溪渠的水见底了，老百姓又得去蟆哈井走一遭了。”

红玉边走边说，

柳红玉：“我们何不顺水推舟，闭口不提银子的事，只说水源？”

麒施拍手叫好：

朱麒施：“正合我意，英雄所见略同。”

柳红玉：“我可不是什么英雄，我是巾帼。”

红玉笑道，

柳红玉：“这些不都是孙子兵法上说的抛砖引玉之计么？”

朱麒施：“哎，夫人，我们的砖可值钱了，5000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柳红玉：“拿下一座蛤蟆井，从短时间看，老朱家是亏大了，可如果拥有蛤蟆井十年、二十年，世世代代，长此以往，我们不亏，亏了小家，造福一方，也值了。”

必晟撩起了轿子的门帘，笑眯眯的说，“你们两个呀，真是夫唱妇随。要是来年给我添个大胖孙子抱抱，老朱家就后继有人啰。”

一路说着笑着，一行人很快就到戴文璟家门口了，他家的大门紧闭，只有一条黑狗躺在屋檐下的阴凉处呼呼大睡，来人了它也全然不知。

家丁：“东家，到了。”

启保他们几个落轿了，站定了小声地对轿子里面说。

“嗯。”

必晟老爷子从轿子出来了，撸起一管旱烟点燃了，并不急于去敲门，踱步在戴家的门前走了一圈，

朱父：“施儿，你看看这宅基地风水如何？”

朱麒施：“风水轮流转。”

红玉大大咧咧的说，环视了四周，背着双手，

柳红玉：“风水嘛，我也会一点点。爹，您看这院子虽然不大，可周围的这八棵枫树参天，郁郁葱葱，生命力旺盛，形成一个圆弧，护卫着院落。后龙山来势十分雄伟壮观，数节来龙，千层叠嶂，势不可挡。院子居高临下，往下一眼望去，村落尽收眼底。不过嘛……”

管家启保问道：

管家启保：“不过什么？”

柳红玉：“还是不说了。”

红玉说完就径直走到了门前，轻轻地扣响了门环。那屋檐下的黑狗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跃而起，咧嘴牙齿，冲到红玉的脚边，围着她转了一圈，再一口衔着她的裤腿，拼命地拉着她往后退。

朱麒施：“玉儿，小心——”

麒施惊叫道，一个飞身就到了红玉的身边，摸了摸黑狗的背，“黑子，别叫，我是你家主人的朋友哦。”

没有想到，那黑狗居然松开了嘴，摇着尾巴，不停蹭着他的裤腿，还嘤嘤嗡嗡地撒娇叫起来，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丝毫没有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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