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陶氏被逼无奈，向丈夫诉说了真情，这个奸夫并非旁人，正是扬州节度使杨文善的儿子，叫杨芳，因为他排行老三，人们都叫他三公子。杨三这小子是寻花问柳，不干好事，在陶氏还没成亲的时候两个人就不清楚。一听这事蒋大爷气坏了，真恨不得把陶氏杀了，可蒋大爷挺明智，杀人就得偿命啊，尽管我兄弟是开封汴梁的平阳侯，但是我要是杀了人我兄弟也保不住我啊，我要是把她休了，奸夫奸妇就更如意了。得了，我就把你软禁在家里，多会儿我的气消了，我再把你赶出家门。就这样，他把陶氏揍了一顿，软禁在家中，自己也气得病了四十多天。

这四十多天陶氏出不来了，可杨三怎么办呢？你要告他根本没法告。他爹是节度使，掌握生杀大权哪！算了，就只当我吃个哑巴亏，接受教训吧。可没想到，那杨三自从跑了之后，回家也好几天没起来，过了些日子，这小子一想不行，我不把蒋舜除掉跟陶氏就很难再见面！他把这事跟他师爷一说，他这师爷也真损，给他出了个主意，前些日子，扬州城里有个当铺被匪徒洗劫一空，杀死六个人，现在抓住四个匪徒，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有两个被定成死罪押在官府衙门，案子还悬着。杨三的师爷让他到衙门走动走动，叫这两人把蒋舜咬住，就说蒋舜是他们的同伙，只要能把蒋舜咬住，蒋舜就是死罪，他一死陶氏不就归你了吗？杨三听后大喜，就跟狗官达成协议，他们几张嘴就把蒋舜给咬住了。

这个知府姓何，他一盘算：我的上眼皮就是节度使，把节度使的儿子得罪了，我这乌纱帽还戴不戴了？这案子正好悬着，我乐得顺水推舟，讨好三公子，谁管那蒋舜冤不冤，屈不屈。晚上，他就把两个犯人提在二堂，逼着他们咬住蒋舜。这两个死囚一听，能开脱死罪，乐乐呵呵就答应了。编了一套瞎话是有鼻子有眼的。随后知府把蒋舜立拘锁逮，带上知府衙门，到堂上就问这案子。蒋舜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栽赃陷害呀！当时就把这事给驳回了。知府便把两个死囚给提上来，当堂与蒋舜对质。这两个小子两张臭嘴就把蒋舜给咬住了：“大哥，砸那当铺不是你出的主意吗？杀那几个人不是你亲自动手的吗？现在我们被问成死罪，你逍遥自在于心何忍那。大哥，你承认吧，那些金银财宝不都在你家吗？”不仅如此，他们还栽赃，以检查蒋府为名，事先准备了一包赃物，拿出来，硬说是在蒋府搜出来的

蒋大爷喊冤叫屈，受的那个罪就别提了，受了一个多月的折磨，最后蒋大爷实在挺不过刑，就屈打成招，被定成江洋大盗，问成死罪，知府马上往上行文报刑部，刑部一批下来就处死。

蒋舜哭着把经过讲述了一遍，“孩子，你爹我浑身是嘴难以分辩，你看怎么办？”蒋熙一听，拽出三环套月枪，“爹，这年头他不讲理，咱就造反，待孩儿砸监反狱把您救出来，先杀赃官，再杀奸夫淫妇，咱爷俩远走他乡。”蒋大爷一听，隔着铁栅栏把儿子拽住了，“孩子，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一造反，有想过你叔叔蒋昭吗？他这平阳侯还当不当？你要真是我的儿子，还有一个办法，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就完了。”蒋熙火气压住，问他爹有什么主意。“孩子，你叔叔在东京汴梁开封府，谁不知道小五义的平阳侯蒋昭，你赶紧起身奔东京找你叔叔，让他禀明包青天和官家，或许还能救我。”

蒋熙一听，爹说得对，怎么把我叔叔给忘了。“爹，我就怕一旦刑部衙门的批文回来不就坏了吗？”

“不能，据我所知，呈文刚递上去，恐怕秋天官府的批文才能回来，你现在起身，要越快越好。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爹，您就放心吧，现在我就走，几天后就到东京，很快您就能获释。”那狱卒沉不住气了，“哎哎，我说郎君，多长时间了？快走吧！”蒋熙洒泪跟爹爹告别。他对狱卒说：“官人，反正我爹也是定成死罪了，你对我爹好生照看，我绝不亏待你。”说完回到店房从书包里边把钱拿出来，到了监牢，一半给狱卒，一半给他爹留下，安排好了他连夜起身，赶奔东京。

路上无话。等到了开封府，一打听蒋平和叔叔蒋昭不在，都跟着小包大人查办大同府去了。蒋熙一听，好像天塌了一样，除了他叔叔和叔祖父之外，开封府的人他都不认识，蒋熙一想，干脆，我直接赶奔大同府。于是他马不停蹄地又到了大同，到公馆一问，蒋平领人到剑营寨，赴英雄盛会去了，蒋昭让他先去找蒋平，他打听了路线又赶奔剑营寨，他没来过这地方，蒋熙急了，干脆爬山，爬来爬去爬到一座大山上，往下一看，山坡上站着不少人，原来这儿在比武呢！他一想我叔祖父肯定在人群之中，就不顾一切地冲下山坡。

正是蒋平众人。爷儿俩一见面，蒋熙往下一跪，泣不成声，把经过诉说了一遍，蒋平气得直跺脚，这怎么办？救我大侄子是紧要的，可十阵赌输赢也到了关键时刻，离不开呀！四爷跟徐良商量：“良子，你看这事怎么办？”徐良一听人命关天，如果耽误了，恐怕会出事，就说：“四叔，我看这么办吧，这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马上起身赶奔开封府，禀明包相爷，去料理我蒋大哥的事情，这比武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这不妥吧，我是奉大人的堂令率人来参加英雄会的，半路为了我家的私事去了，将来我怎么交待？”

“哎呀，爷爷，您就靠在我的面上，就去救救我大伯吧，您要是不去，大伯恐怕真的就归位了”

“良子，这么办吧，十阵赌输赢眼看快结束了，今天晚上我就起身，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孩子，千斤重担可就交给你了。”

这时候，碧水寒潭的水又涨起来，水中那条鱼翻上翻下，四爷用手一指，“孩子，看见没有？就是这东西。这是第四阵赌输赢，你要是不来，我们就承认这阵败了。”蒋熙点点头，“叔祖父，你知道这玩艺儿是什么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叫墨鱼，它周身上下是黑的，因此而得名。它的皮可是好东西，我老师跟我讲过，如果用墨鱼皮做一套衣服那是善避刀枪，这是一种非常珍奇的水里动物啊。叔叔，既然赶上了，我下去！”

“孩子，你行么？”徐良问。

“我尽跟我师父学这个了，三伯您就放心吧，这阵我包下了。”就见蒋熙把包裹解下来，换好水师衣靠，手中提着三环套月枪就要下去，但又扭过头来说：“我刚来，对这里都不太熟悉，可我得借一件宝家伙，我的兵刃不好使，这条墨鱼刀枪不入，各位谁能把兵刃借我一用？”昭和毫不犹豫就把长广剑摘下来了，“小兄弟，你看看这把宝剑怎么样？”

蒋熙点点头，“真宝物，行了，这位姐姐，您先借我一用，待我斩了墨鱼之后，我再还给你。”蒋熙真要下水了，蒋平的眼泪就吧嗒嗒掉下来了：“孩子，你千万要当心，你爹的官司还没了，你要是再喂了鱼，咱们老蒋家可就是天塌了。”

那边庄子勤、三世陈抟陈东坡、林羽以及请来的这些人都在远处看着。他们纳闷儿，就是来了个小崽子而已，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干脆认输得了。刚想过去打听，就见那人直奔碧水寒潭。庄子勤明白了，这是来了帮忙的了，这有什么用呀，再看场热闹吧！

说话间，就见蒋熙顺绳子来到水面，一松手，一溜水线，踪迹不见了。人们知道，如果蒋熙出了危险，那么这第四阵是彻底的认输，再没有别的办法了。蒋平连气都喘不过来了，紧盯着碧水寒潭。时间不大，就见碧水寒潭又开锅了，那条墨鱼一露头，紧跟着又沉下去了。时间不大，蒋熙的身子探出来了，换了一口气又沉下水去，一人一兽就在水中斗开了。蒋熙他怀着两种心情：一是要速战，十战赌输赢赶快结束，好去救我爹；另外呢，他也想替老蒋家壮壮门面。学艺十一年，这是头一次临大阵，如果我栽了跟头，对我叔叔、我爹，我表哥，乃至我师父都脸上无光，所以他是竭尽全力。这墨鱼发现有人下来，张开血盆大口直奔蒋熙而来。蒋熙一看，我得冒点险，靠近它才好下家伙。打定主意后他也没使劲，这鱼一吸，正好把他吸到嘴里来了，这可是紧要关头，就在这一刹那，蒋熙拽出三环套月枪，两个刀尖正好把墨鱼嘴给支住了，墨鱼一咬正好给扎上了，这可把墨鱼疼极了，蒋熙一只手握住三环套月枪，另一手拽出了长广宝剑，照墨鱼的下牙膛就是一剑，扎进去往里一伸，连扎了六剑也没死。这墨鱼被蒋熙扎得血肉模糊，终于筋疲力尽，被蒋熙一宝剑刺穿咽喉，就再也不动了。蒋熙把三环套月枪抽出来，露出水面半截身子来，定睛观看，墨鱼浮出水面不动了。他挥动长广剑把墨鱼劈为四瓣，把最好最柔软的皮子割下来几块，往胳膊底下一夹，这才顺绳来到岸上。

岸上的人乐得都要发疯了，把蒋熙抱起来抛向空中，“哎哟，你的能耐太大了，可给我们露了脸了。”蒋熙落地之后，把墨鱼皮往地上一放，“叔祖父，您看看，这玩艺儿就可以做墨鱼甲，您留下找个匠人做套衣服穿吧，也略表孙儿的孝心。”

庄子勤一看开封府连胜了四阵，沉不住气了，心想：我们连败了四阵，再输了怎么办？他迈步来到蒋平面前，假装赔笑：“哈哈哈，四爷恭喜恭喜，开封府真有两下子，请问刚才这位下碧水寒潭斩墨鱼献绝艺的是你什么人？”蒋平觉得挺自豪的，“啊，是我的侄孙儿。”

“哦，蒋氏门中有此后起之秀，真是可喜可贺，小郎君叫什么名字？”

“叫蒋熙。”

“哦，好。”庄子勤仔细看看蒋熙，心说：小崽子，你坏了我的大事，我记住你的模样，日后算账。说话间庄子勤当众宣布剑营山败了四阵，请大家回看台继续进行第五阵。

往回走的时候，开封府的人兴高采烈，剑营山的人是垂头丧气。等回到看台，大家休息了片刻，庄子勤一伸手把小旗亮出来了，开始第五阵。

就见西彩台上站起一个出家的和尚，他穿着极薄的灰布僧衣，来到庄子勤面前道：“老剑客，你放心，这第五阵是我的事，这阵是准赢不输。”庄子勤频频点头，“老罗汉，您要多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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