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圣女

“艾……艾米……”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他张了张口，似欲言又止，却只是颤动着唇角唤出她的名字。她只轻笑出声，一颦一笑仍是记忆里的模样。

“是我。”

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突兀的拥抱打断。

他抱得是那样紧仿若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感受着他的温度，想说的话却抛却脑后。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余光里可见他眼圈微红，可却终究未落下泪来。

她突然意识到她原来在他心目中举足轻重。-----先前他在门前那段毅然决绝的宣言里或许也只透露两三分。

她想象不出分别的这些日子里他是如何忍受，只是不自主的也酸了眼眸，反手拥住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没事了，我回来了。没事了，迪莫。”

哄孩子般的语调。却听得他闷闷的一声嗯。

“……是络儿把你救回来的么？”

“嗯。”

二人渐渐分离。“本来我是被囚禁在暗黑基地的，后来是络儿跟恩佐协商，把我带去了幽暗空间。……不过上次因为使用了传送魔法献祭绝大多数的修为，现在的我，也只能任人摆布了。”

“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把我送还给你。”

他突然意识到她拜堂时那番言语：

……

“……没有圆房的成亲，你觉得算数吗？”

那时的成亲原来指的是他和艾米那一次被破坏的婚礼么？

戏谑般的语调仿佛仍在耳畔。他抿了抿唇。

“你以前，认识她吧？-----当然，是在我们找天界灵源之前的时候。”

“诶？”

他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微微失神。

“……与其说是以前，不如说，是前世吧。”

“那你前世的身份，就是她的师父吧？-----不，或许用恋人这个说法比较稳妥？”

“络儿跟你提过了？”

他不曾想过那个家伙居然会跟艾米说起这个。-----但看艾米倒也不是生气的样子便没有什么想要多加解释的意思。只见她颔首道：

“在幽暗空间的时候有过一段挺简单的交流吧。”

“她或许比起你我，要更加痛苦得多了呢。”

她垂了眸子，略有些黯然。

【幽暗空间】

“你害怕死么？”

那个白衣的少女那时是这么问她的。-----却更像是漫不经心的脱口而出。她只是微微偏过头，语调颇有些冷。

“若是回答不的话，会很假吧？”

“可如果像天神一样，不老不死，灵魂不熄，肉体不灭。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听见她当真是认真的询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所以师父的离去，也算是解脱了吧？”

“我和师父在几百年前曾经去拜访过那时的帝达尔圣城城主，也就是萌之王者。他那时对死亡的定义却是同你不一样的。”

“‘一人独赏风景，看尽云海，听惯雁鸣。有时候能够静静死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他是这么说的。”

“所以……死亡也不失为一件幸福的事情吧？对我和师父这种天界之人来说。”

烛光曳曳下她的神色尽是淡然。艾米眉头微蹙。

“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

她只轻轻摇了摇头，看向她的血眸里透出几分戏谑之意。“只是想知道你怕不怕死，想不想死而已。”

“如果现在就让你死掉，你会觉得不舍么？-----那个蓝头发的小子可是天天都在找你呢。”

……迪莫!

奈何手脚被锁链所束缚令她动弹不得。

“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

她抬手轻轻挑起她的面容，扬起唇角是意义不明的笑。“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赌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哪怕前世他给了我一个十里红妆的，而今却不成文的谎话。”

“结果呢？”

她看着他严阵以待的表情只觉得颇有几分好笑。

“可喜的是，我赌赢了。”

抚上他面颊的手掌是那样温柔。

那时她眸里仿佛有一整个星空。

……

“就算你前世爱上的人是他，就算他许了你一世十里红妆，我也从来不曾想过离开他!他是我的光!是我的梦想!”

“即便是死，我也只会和他死在一起。”

她看着她眸里炽热的火焰微微愣了下。旋即清清淡淡的笑了笑起身。转头走向了幽暗空间来时的方向。

“那我期待你的表现哦。艾米。”

声音凉凉的弥散在了空气中。她只是平静的望着她在烛光中渐行渐远，随即无力的跌坐在地。

迪莫。

阖上眼眸的刹那竟是不觉她的回眸。

看着那重新消失在一片夜色中的艾米。她抿了抿唇，无来由的一声长叹。

即便他爱的人是你。

你也难逃一死。艾米。

【射手宫】

“所以你今天约我来这里，如果让我白跑一趟，我可不会放过你。”

昏暗的火光之中，银发红袍的青年踏着夜色而来。一双与她如出一辙的血色眸子尽是冰冷。

“恩佐。”

“一旦找你，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么？”

“像你这样做事随性的人我还真的很难摸得清你的心思。”

“说话还真是不留情啊。”

她勾起唇角笑得意义不明。

“还记得，我先前跟你提过的复活之法所需要的天界圣女么？”

“难道是……”

呼之欲出的答案却被她噤声的动作打断。

“真相等到最后说出来，才更能收获你想要的表情呢。”

她的笑容还是一如初见的人畜无害。

“……对了，上次潘多拉寄放在你那里的伊莎贝拉，你好像从来没用过她？”

“嗯？那个女人我倒是没什么需要她的地方。”

“……那，我们来做个交易？”

她瞳眸微眯，露出的笑容有几分狡黠。

“拿天界圣女来跟你换一个伊莎贝拉，这不过分吧？”

“你跟潘多拉不是对手么？还是……”

眸里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清明。

“我曾经许了她一个愿望。”

“现在，也该是实现的时候了吧？”

天如水。往事亦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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