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来的话。艾米会如何,我无法保证。”
声音随着白衣少女的渐行渐远而愈发朦胧,“但她在龙榻陋室受的伤,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受治疗哦?即使这样你也不在乎么?”
“履行约定和不顾艾米,你选一个吧?”
回眸可见她唇畔凉凉的笑意。
“师父。”
“……”
攥紧的拳头,指骨微微泛白。
……
“差不多也该整理好了吧。”
思绪兀然被打断,虚掩着的门扉依稀可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凤冠上的珠坠随着她的推门的动作叮当作响。血色的眸子入眼便激起层层波澜。
“师父?”
很难将眼前这嫁衣如火的少女同前世干净澄澈的白衣小徒弟联系在一起。而今的她却是多了几分娇媚的味道。迪莫皱了皱眉,紧咬着的下唇留下深深的印记。
“……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你要保证艾米的安全。只要今日一过,你我除结盟外再无瓜葛。”
“……”
她瞳眸微眯。“……嗯。”
“今日一过,艾米就还会回到你的身边。”
“你我也再无瓜葛。”
离去的她不忘带上门。迪莫不自主攥住了红衣喜服的一角。
“艾米。”
“等我。”
【处女宫】
“阿布哥哥……迪莫哥哥真的要和她拜堂么?”
加尔的小脸上尽是挥之不去的忧愁。看向那白衣的少年,垂落的银发却是虚掩着他的眸子落下一片阴翳。
……
“要不我替你去拜堂吧!到差不多洞房的时候她也该把艾米带去了吧?到时候你……”
“不行。”
蓝发的少年简短的回复却仿若劈头冷水。
“我必须跟她拜堂。”
“……你疯了?”
阿布不可置信的抓住他的双肩,眸里似有炽热燃烧的火焰。“你让艾米怎么想?就算你用这种手段把艾米救回来,她也肯定不愿意你这么做吧?”
“迪莫!前世的事情已经是过去了啊!你现在所拥有的,所珍视的,可只有艾米一个人!”
“……我知道。”
“不管前世或者前前世如何。这辈子。”
“我爱的人也只有一个。”
他那时眸里的决绝令他微楞,何时松开的手也不得而知。
“迪莫……”
……
“知道我为什么要选在处女宫么?”
拜堂之际她的窃语近在耳畔。
“……我记得迪莫上神出生的地方就是这里吧。”
他看着红盖头下她被遮掩的面容漫不经心道。-----这副模样却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
“我来了。是不是等得久了呢?”
月色烟火里她的笑意透过那盖头仍依稀可触碰。
“不久。即使你不来,我也会等。我就在这里,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等着你来。”
“因为我信你,会来。”
你可知我此生愿许下十里红妆的人。只有你一个。
我不愿论何前世今生。只你长长久久伴我身侧。已是足矣。
艾米。
……
“触景生情了么?”
她似乎勾起唇角是浅淡的笑。“对啊,你已经和她拜过堂了呢。”
“……那个时候我还说过想给你们择日完婚呢?七月初七……对吧?”
“今天就是七月初七。可惜完婚的是你和我呢。”
“师父。”
“……恨我么?”
他想她说这话定是有几分伤情的----可却掩饰般多了几分戏谑的味道。
“……我没有理由恨你。”
“或许说不仅仅是不恨,更多的,是觉得亏欠吧。”
“抱歉。络儿。”
她的瞳孔因为他的话语骤然收缩一阵,却随即不着痕迹的恢复原样。-----不过他也看不到。
“……你和师父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在最后,都只会同我说这句话吧。”
“络……?”
“一拜天地。”
未出口的询问却被硬生生的打断。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原来最害怕的不是师父不会再回来。而是在你确定他不是他之后,他的所作所为都同她所爱的他一模一样。
不过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你要去前厅招待客人的吧?”
洞房花烛前她的脚步一滞,望向身后踌躇拖延着的他。他抬眸望向她,听得凤冠珠坠泠泠作响。
“那,等客人走了以后你再来洞房吧。”
“艾米呢?”
见她迟迟不提她的名字不由心急,“你答应过只要同你成亲艾米就会还给我的吧?我们已经拜过堂了不是吗?”
“……没有圆房的成亲,你觉得算数吗?”
她似乎偏过头微微一笑。
“络儿……!我虽然答应过你,但也不要太过分了!”
迪莫攥住了拳头,“你知道我这一世爱的人是艾米,也是你成全的我和艾米,事到如今你反而……”
“不论如何,我是不会同你圆房的!”
“……洞房花烛夜。会等你的。”
她轻轻推开了门扉,声音变得空灵而通透。
“你若是不来,艾米会怎样,我也不管了。”
“迪莫,你别忘了,这里是天界。”
“而今谁才是天界之主,你可要想清楚了。”
依稀可窥见血眸中一丝冷厉。
凉风轻掠过他的眉眼。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合上的门扉。有一刹那的失神。
“我绝对不能跟她洞房的!但是……”
迪莫握紧了酒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艾米……”
“我跟加尔妹妹已经快把整个天界翻个底朝天了,都没有看见艾米。迪莫,会不会那个家伙只是为了唬你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阿布眉头紧锁,“毕竟那家伙怎么看都像是阴晴不定的人……高兴的时候如沐春风,不高兴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
“应该不会。我想她也不会。”
“如果她喜欢的人真的是她的师父的话。”
“差不多要到子时了。”加尔望着前厅高堂悬着的钟表,时针与分针只差不过几毫。“迪莫哥哥,已经没有时间再多想了。”
“艾米姐姐的命,就掌握在迪莫哥哥手里了。”
“……”
见那蓝发红衣的少年未如何应答,阿布无奈叹道:“而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迪莫,艾米的生命目前是第一重要的-----所以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艾米我想她应该也不会过多介怀才是。”
“但我还是希望你尽可能的避免了。”
“……我知道了。”
放下手中杯盏。他遥望一眼门扉紧闭的洞房。
已是深更花烛上。
红烛上火光如豆。袅袅的熏香入门时浸入鼻息令人安心。满屋红绸交织凌乱。
他望着安静坐在床沿的她一袭红布虚掩面容。合卺酒置于案上等待着新婚情郎的归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络儿。”
他见那女子未动半分。
“我可以同你喝这交杯酒。但绝不会跟你圆什么房。-----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我所做的这一切为的是谁。”
声音方才落了地。她却似欲言又止,抬起的素手却又放下了。-----他未曾走近她半寸。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一次,你听进去了么?”
他的眸中尽是毅然决绝。
“……”
无论她如何回答也已经不重要了。
却在抬步间她的兀然出声令他生生一滞。
“‘即使你不来,我也会等。我就在这里,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等着你来。’”
“’因为我信你,会来。‘”
“这句话,是你说过的吧。”
“迪莫。”
窗棂外透过的风吹落她的红盖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动人心魄。
凤冠珠坠。女子如画的眉眼却是看傻了红绸为景的蓝发少年。
十里红妆。只为博君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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