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儿有贯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往文里写贯口,丧心病狂可能(x)
没过几日,就到了给那位王先生家里唱堂会的日子了。
这一家虽说是刚刚在北平落下脚,瞧着可是不像,府里装饰的极为讲究,有许多名贵的物件儿,许多的名人字画,唐伯虎的美人儿,米元章的山水儿,刘石庵的扇面儿,铁保的对子,板桥的竹子,松中堂那一笔虎字,还有那镇宅的宝剑,绿鲨鱼皮鞘,金什件金吞口,上挂黄绒丝绦,叫各位远道而来的宾朋大开眼界,院内还有那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真是叫人叹为观止,当然了,这不俗的人家儿往来的各位宾朋也不是凡人,有不少北平商会的人,当地的达官贵人,还有南方来的各行各业的老少爷们儿少爷小姐们,各个穿着极其体面,打扮得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知道的是家里老爷子过生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重大会议。
宁九郎倒是不挂心这些的,戏班子比前头那些人来得早,早就在厢房里候着,宁九郎只顾安安静静地默戏,倒是有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开始紧张了,嘴上也跟着碎碎叨叨。
“哎你说这得是什么人家儿啊,这一会儿要是唱砸了......”
“哎你瞧你!没上台呢先想唱砸了怎么办,到了台上你也得错。”
“嘿你这就开始方人了?不说了一会儿该伺候侯老板大烟了,齐王爷呢?”
“哎你没看见?我也没看见!甭说了,宁老板跟这儿呢,齐王爷跑不了。”
齐王爷不是没来,本来是来陪宁九郎,给宁九郎出去倒杯茶水的事儿,就让前院的人瞧见了,人群当中有个人大喊一声齐王爷,众人都看了过来,齐王爷笑着打个招呼便惦记着回后台,不料那人上前一把挽住齐王爷的胳膊,朗声道:“各位,这是齐王爷,各位可能没见过,但各位可能都听说过,在座的十有八九都有生意从齐王爷手上过,不认识齐王爷各位还不认识载川老板吗?就是这位。”齐王爷心道这回是一点儿都跑不了了,这些年他做生意都不曾露面,用的都是载川这个名字,而且这些年把生意做到世界上去了,哪有商人不知晓,天南海北的客人这一下子都围了过来,拉着齐王爷谈天说地,哪怕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齐王爷说着说着就忘了时辰,等醒过神儿来宁九郎都上台了,今儿虽是寿宴,但东家点的是《白蛇传》,一开始是没什么人往台上看的,对于北平的人来说,今儿是交朋友做生意的好时候,对于南方人来说也是,况且南方人并不懂得京戏,也就剩齐王爷安安静静瞧着台上的人唱着悲欢离合。
齐王爷周边的人也跟着齐王爷瞧戏,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都看着台上这白娘子,有一大半人都聚精会神的瞧着,就算听不懂戏文,那演白素贞的角儿千娇百媚,武戏更是拔尖儿的,光瞧着就是养眼,到后来白娘子柔肠寸断那哭腔更是叫人动情,与青蛇姐妹情深教人感动,与娇儿难舍难分教人感动,与许郎那悲欢离合更是让人不禁落泪,这一场戏唱哭了在场的不少人,齐王爷心里暗自骄傲着。
锣鼓声歇,齐王爷被不少人拉去一块儿坐着,顺便说说生意上的事儿,宁九郎就在台上谢幕返场,他倒是随时都能瞧得见,也就放心跟他们一块儿聊着,顺便还能谈笔生意给宁九郎置办几套行头。
这宁九郎换下行头擦了脸恨不得比那台上的白衣大仙还好看,有位南方的客人便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请宁九郎到酒席上去,这倒是新鲜,北平地界无人不知这梨园尚书是有个家财万贯的王爷捧着的,这是南边儿来的客,一点儿都不知道,只把宁九郎当个任人揉搓的玩意儿,去到客人席间陪酒,搁在往日是万万不能的,但给东家惹出事儿来也不好,宁九郎只得在席间坐着。
“来来来,宁老板,一同饮酒,刚您在台上演得可真是不错。”
“先生,我不会饮酒,陪您说句话还是可以的。“宁九郎标准假笑。
“呦,不会陪客?那我喝一杯酒你唱一句。”那客人玩味的笑着。
“那听您的。”在堂会上跟本家儿闹起来这是万万不可的。
“我呢,不懂戏,就爱听您这调门儿,往高了唱。”
结果宁九郎还真就跟这客人一句一句地唱起来了,院子里热闹盖过了宁九郎的声音,直到后来嗓子里都出了雄音,只得换了老生,那席间坐着几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似乎对宁九郎并不满意,就要宁九郎那娇俏的嗓,倒也不全是为了那嗓子,也看身段儿。
宁九郎不放在心上,只得一句句唱着,齐王爷一直看着他,到后来才发现不对劲儿,便盯着那处仔仔细细地听,与周围的人群打了个招呼便去找宁九郎了,凑近了听才发现宁九郎原来已唱了许久,嗓音不再清亮了,再不休不止的恐怕是要真的字字啼血了。
“呦,来来来载川老板您一块儿。”那个为首的竟招呼齐王爷一起,齐王爷若不是念着过寿的老爷子和自己有很大的生意往来,早就废了这几个了,沉着脸拉着宁九郎直往外走,一直到车上也是一言不发,宁九郎也很委屈,今儿若是不唱毁了齐王爷的人脉,砸了东家的场,若是唱了,也只是休养几天罢了,孰轻孰重很明显了,今日也是为了齐王爷,反倒招的那人生气,宁九郎暗暗叹了口气,还有点儿委屈。
“你就不知爱惜自己!”齐王爷沉着嗓子声音并不像往日那般温和,他有点急了。
宁九郎当然委屈,回自己起初那间客房休息去了。
齐王爷赌气自己睡觉,可抱着九郎睡习惯了,辗转反侧,还是悄悄地去了九郎屋前,敲门:“九郎~”
宁九郎也委屈得很,还是给齐王爷开了门,自个儿就在那门里站着,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齐王爷被他看得心虚,低下头来故作委屈。“九郎,我睡不着....”
宁九郎还是一言不发,自个儿上床睡觉了,把外面留出一块空地,齐王爷委委屈屈不敢出声儿,随着他一起躺下。
“九郎,你的嗓子好些了吗。”
“承蒙您惦记,明儿还能唱戏。”宁九郎发出的声音不如往日那般细腻,虽然他回来后喝了许多水,但那嘶哑的声音还是让齐王爷心疼不已。
“九郎你这是何苦哇。”
“唱戏的就没有砸东家场的规矩。”
“有我,你怕什么。”
“更不想毁了王爷您的人脉。”宁九郎这才算说出实情,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就算日后不再做生意了,也够你吃穿用度,你不应该忧心这个。”齐王爷从背后抱着宁九郎,蜻蜓点水般亲吻着他的脖颈。
“您肯收留我便是我的福分了,哪儿能做这事。”宁九郎紧紧握着那人搭在腰间的手。
“九郎,我这齐王府都是你的,身家性命都是你的。”憨憨王爷还不知道方才的沉默吓到九郎了。
“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个。”宁九郎面对着齐王爷,齐王爷这才发现这人委屈得要命。
齐王爷慌了,什么事儿都好商量,这人怎么这般委屈,再加上一副快要出不来音儿的嗓子,让人好生心疼。“九郎,是我是我说错话了吗?我这是心疼你,哎呀,不是你想的那般,我不是要用那些金银财宝捧你,我是拿我这颗心来捧你的,哎呀哎呀,别哭啊,你这眼眶红得我都要哭出来了......”
“我以为......您再也不愿理我了。”
这一句话可是把齐王爷心疼坏了,恨不得把这心肝儿揉进自个儿身子里,赶紧吻去这人眼角的泪花。“这是哪儿的话,好不容易捧回家的角儿怎么能说不理就不理,是我错了,吓到哥哥了。”齐王爷怎能不气,自个儿的角儿怎就没看住。
宁九郎也不知是好没好,趴在齐王爷怀里哼哼唧唧,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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