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去看看五丫头,今日她娘祭日,心里肯定不好受。”大娘子苏秀容同董秋言道。
董秋替她梳着头,簪几只钗,一面傅粉,一面应道。“老太太前几天说的那番话,您也得思量几分。五丫头毕竟不小了,到底让她明白的好。我知道您舍不得,但来日她出阁了,也是从咱们这房出去的,不是嘛?”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主仆二人来往几句间,已梳妆盥洗毕,往暖阁去寻李昭安了。
和风苑内,崔小娘崔英如午憩着,说是六月的天,热的紧。但她却觉风寒衾冷,不觉额头布满细汗,蹙紧了眉。
依稀看见窗外有个多年前熟悉的身影,似有若无的声音从远处幽幽传来。
“英如……英如……”
清风蜷起丝帘旋着旋儿,从她玉臂划过,留下片刻冰凉。
“啊!”崔英如猛的坐起,似丢了魂。
蕊珠忙从廊上进来。“主儿,怎么了?”
“没事……”大口喘了阵子气,方才镇静下来。“蕊珠,陪我出去走走吧。”
有一片竹苑邻近暖阁,李昭安端着一摞纸钱和一件香盆,跪坐在亭中,一袭素色衣裳显得她愈发消瘦。
如花的年纪,应当穿的明艳。
李昭安红着眼,将纸钱投入盆中,盆里的火烧的旺,红的好看,红的烫人。风拂过鬓角,携来一丝青叶香,却随着一阵聱牙。
“阿娘……她们都说,我烧钱给你,你能收得到。昭安好想你啊,阿娘……”
她想去瞧瞧阿娘的墓,好替她清一清坟前的草,擦一擦碑上的灰。她阿娘比嫦娥更胜几分,她阿娘是九天翱翔在天上的凤。
“你这死丫头,真晦气!光天化日下烧这东西做什么?”
崔英如本在不远处散心,刚被梦惊醒,现下又瞧见李昭安在给亡母烧钱,心似有鬼,登时脸色煞白,气的发抖。
“今日是我阿娘祭日,我在这给我阿娘烧钱,碍着小娘什么事?”
“她就该死!”
崔英如一脚踢翻铜盆,却不料盆里的火星溅到李昭安裙摆,不多时在裙摆周遭燃起了火,李昭安用手去救火,却点燃了袖子,烫的她在地上打滚。
“救命!救命啊!”
崔英如看着李昭安在地上挣扎,丢了神,脚底灌了铅般沉重,被莫名的窒息笼罩着。
大娘子正经过竹苑,不曾想会发生这一幕。定睛一看是李昭安和崔英如。“五丫头!董秋,快,快,去打水!”大娘子苏秀容忙跑过去,扯下一大片布,拍打着李昭安。
董秋取来水往李昭安身上泼,方才救下一命。这遭下来,李昭安被烫的皮开肉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只觉身上滚烫的不能自已,钻心的疼。
大娘子怒扇崔小娘,霎时一声清脆在空中炸裂开来。“崔英如!你这个毒妇!她是个孩子!活生生的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董秋,去!去把陵源,文元他们给我喊来,家法伺候!”
董秋应声,忙去寻二人。苏秀容一时间顾及不了眼下的崔英如,只扛起李昭安去传大夫来诊治。
李昭安本一身素衣,被血浸的通红,昏迷不醒,神志不清,嘴里嘟囔着。
“阿娘……好疼……”
“我的安丫头,阿娘在呢,别怕别怕,大夫给你上药。”苏秀容早已哭成泪人,轻柔的替她理着碎发,打了水来替她擦拭着身上的好皮。
大夫上完了药,借了书案写了一张药方,呈给大娘子。
“大娘子,这是药方,遣人去抓药,然后用无根水烹煮,饮下即可。”
“我儿可有什么事吗?”大娘子捻帕拭泪,话语间抽泣几下。
“并无大碍,只药得细细的上,这日后才能不轻易留疤。”
大娘子应下,给了一袋银子,亲自送了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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