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雨霖铃终不怨四十四

陆姑母说她要走了，并不是要去哪里，而是要死了的意思。

莫常思承认，她慌了，居然没有想到喊人来帮忙，只是一个劲地落泪。

都说鬼不能哭，可她哭的确实比谁都厉害。不是那种稀里哗啦的哭，也不是梨花带雨，是压着声音的哭，死命憋着没有一点声音，哭得魂魄的逐渐变得透明，让人看着就难受心疼。

陆姑母想劝她莫哭了，却是没能说出话来，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

莫常思忍着难受想把陆姑母扶起来，双手却是直接毫无阻隔一样的穿了过去，她又忘记自己是只鬼，做不到这些了。

莫常思呆呆地看着陆姑母，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姑母微微地笑了起来，断断续续地看着她说道:“常思……子风他、性情顽劣……人、人却是不差，你且……多多包容一下。”

莫常思点头答应，没有多余的心神再去想为什么陆姑母要说这个，她只是希望时间能过的慢一些，能让陆姑母多撑一会，万一就挺过来了呢？

陆姑母看一眼莫常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确实摇头:难啊……她身受重伤，能撑到这里就是极致了。所以现在说的，都算是遗言了。

莫常思看着陆姑母眼中自己模糊不清的身影，仿佛听到了陆姑母说不行，泪水一下子又出来了，眼前一下子模糊了一片。

“……告诉、子风……撑、撑住陆家……”陆姑母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与爱怜，依依不舍，“……只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不会的……”莫常思终于哽咽出声，“明明不是这样的……”

“替我、我转告家主……”陆姑母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莫常思不顾仪态地俯下身以一个近乎于趴在地上的姿势听到了陆姑母的遗言，“我伤重、身亡……之事乃、乃天……师……”

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莫常思的心神在强烈的悲痛笼罩下，没能听清陆姑母遗言的最后几个字。

她呆呆的愣在那里，还在疑惑怎么突然没声了，随后猛然意识到是因为陆姑母已经咽气了。

什么？莫常思的脑袋还没能反应过来，整个人还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伏在地上，以至于陆子风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时才恍然醒悟。

“……陆姑母死了。”莫常思呢喃道。

陆子风本来只是见莫常思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感觉不太对劲前来看一眼问一下她还好吗，结果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直接怔住了。

陆子风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好听到的更清楚，反问道:“你说什么？”

没等莫常思回答，陆子风已经确定事实了——他看见陆姑母的尸体了。

风尘仆仆、污渍满身、衣衫脏破、血迹斑斑的，却脸上还带着一丝让人怀疑的笑意的陆姑母。

陆子风认出是谁后便下意识地退了几步，脸上笑意尽退呢喃道:“……这不可能。”

后有摇头重复了一遍:“这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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