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雨霖铃终不怨四十五

陆子风这么说着，脸上的神色却是写着满满的错不及防与情凄意切，显然心里已经相信了。

他只是不明白，中午走时还好好的人，怎么到了黄昏之时便成了这样……

“我不相信。”陆子风突然开口，原本漂亮的眼睛里不知何时以悄悄爬上了红血丝，“是谁害得姑母？谁能害得了她？谁敢害了她？!”

莫常思没有看见原本光风霁月的陆家大公子成了什么模样，但是即便她听着陆子风的口气就知道他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回答他。

陆子风的眸子了忽然溢满了悲伤:“常思……你看到了，对不对？”

莫常思一声不吭，只是停下了不再落泪。

陆子风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那是他在压抑自己好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毕竟，也只是个被家里护得好好的少爷啊。纵使天资过人，却也从未看到过亲人的尸体在自己眼前如此不堪的模样。

“常思，陆姑母……她说了什么？”

陆子风虽是这么问着，最想知道的却只有一个:陆姑母是被谁害得。

莫常思想起了陆姑母咽气前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告诉替她转告家主，并没有说告诉陆子风……

莫常思轻轻地摇头。

陆子风的面色愈加惨淡:“姑母什么都没说吗……”

“她说了，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陆子风盯着莫常思，萌生了一个不可思议地猜想，他只是犹豫了几秒，便决定试一试。于是他问:“姑母他还有说什么吗？”

因为慌乱而颤抖的声线并没有让悲痛之中的莫常思察觉到什么，只是麻木的继续回答。

“有。”预料之外有意料之中的回答响起，“她让我转告你，撑住陆家，还说——只可惜她看不到那一天了。”

陆子风狠狠地咬住了牙，又问道:“姑母要不行了，你为什么不叫我？”

莫常思这次没有回答，她只是保持着那个从伏在地上坐起的姿势看着陆姑母，而陆子风就站在她背后三步外。

“你说啊，为什么不叫我……”陆子风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那是他憋不住眼泪了，“为什么啊，怎么就是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陆姑母在陆家呆了很久，久到怎么说呢，她的一生，除了外出任务以外便一直待在陆家，是看着陆子风这一辈长起来的。

虽然孩子们都说着陆姑母教学严苛、面容肃穆，但却是实打实的真心实意照顾着陆家的孩子们，这点是谁都无法反驳的。

但对于陆姑母的笑，甚至还有个闲得慌的小辈无聊时统计过，愕然发现陆姑母竟有过三年不笑的记录，只有三年还是因为那弟子观察不下去了。

作为有幸见到陆姑母笑过的人之一，陆子风知道陆姑母笑起来的脸是如何的僵硬不自然，但那却是陆姑母真的很努力的在表达善意和喜爱，而这份善意和喜爱，是给莫常思的。

而莫常思，却是在陆姑母将死之时，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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