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难为

“太后娘娘，诸位小主都来了。”槿汐姑姑在门外高呼。

太后挥了挥手，一群嫔妃按位分高低依次入座。靠着太后最近的是萧贵妃，娴妃，纯妃，和愉嫔。在最后，才是新入宫的几个小主儿。

“哟，愉嫔也来啦。本宫还以为你来不了，没想到跑太后这里可勤快了。”萧贵妃勾了勾狐媚眼睛，朝愉嫔就是一顿冷热嘲讽。

愉嫔也没吭声，默默地剥着面前的橘子。

萧贵妃见愉嫔这么软弱，也没什么趣味，转头就看向角落里的高宁馨。高宁馨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事，于是就率先开口：

“萧贵妃娘娘，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给太后请安的好日子。愉嫔姐姐自然在场。只不过愉嫔姐姐日夜被病痛折磨，不回答娘娘您也是情理之中，娘娘不要怪罪便是。”

“哼！小贱人。”萧贵妃扭了一下手帕。

话音刚落，殿里的嫔妃你瞧着我，我瞧着你，都不敢再说话。

赵飞燕这个小跟班看着高宁馨与萧贵妃杠上，自己也加入进去。

“还是慧姐姐说话体面些，知道什么是礼教，什么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啊！”赵飞燕的声音往后面越来越大，像芒刺扎入萧贵妃的心。

突然，萧贵妃狠狠地盯了一眼，上前给了赵飞燕一巴掌！

“啪！！”

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看着这早已厌烦的争宠，心生不悦。

“放肆！连哀家的慈宁宫你也没看在眼里吗！啊！”太后手中的茶碗猛地摔在地上！

“母后息怒。是儿臣管理后宫不严，请母后追责儿臣吧。”皇后惊慌失措，连忙替萧贵妃这个死对头道歉。

太后扶起皇后，藐视了一眼萧贵妃。在座的众人都紧张地不敢说话，只有萧贵妃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众人看着，如芒刺背。

“萧贵妃，哀家看你是糊涂了。这有本《女则》你拿回去好好看看！这些日子你就不必侍奉皇帝，撤下你的绿头牌。”太后命人拿来一本油亮亮的书，味道实在是难闻。像是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一样。

萧贵妃屏着呼吸，呜咽了几声，双手拿着《女则》。

“哀家累了，你们跪安吧。”太后看着众人，留下了一抹笑意……

“是，太后。”嫔妃们穿着鲜艳衣服齐刷刷地走了出去。

红色的宫道中央站满了妃嫔，一旁的角落里都是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太监。他们不敢抬头，每日只能弯着腰行走。

走出慈宁宫，高宁馨倒吸了一口冷气。赵飞燕跑了过来，淘气地笑：“姐姐，你说萧贵妃会不会失宠了？”

高宁馨看了赵飞燕一眼，眼睛里含着喜悦：“妹妹，刚才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哈哈～”高宁馨挥了挥手中的叠扇，望着赵飞燕机灵的眼珠儿，不觉得流露出一丝真情。

高宁馨抚着赵飞燕的小脸蛋，微微有些泛红，比以前肿胀了许多。

“舒贵人，昨晚恭喜你了。”慎答应——徐琳跑到赵飞燕跟前谄媚。

高宁馨看着赵飞燕羞涩地低下头。

“我也没想到皇上会第一次临幸我。”赵飞燕似乎就是没有心机。不过可可爱爱的样子挺讨皇上喜欢的。后宫嫔妃多是严谨，争宠的性子，而赵飞燕的性子却格格不同，再加上家世……就跟得宠了。

滞留间，赵飞燕被妃嫔围成一圈。高宁馨素来不喜欢热闹，便匆匆离开了。

“小主儿，别着急，圣宠总会有的。”春衾在一旁宽慰着。

正当高宁馨走到甬道的尽头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慧常在，怎么？你也和本宫一样不喜欢热闹吗？”

皇后娘娘上前拉着高宁馨的手，一副怜悯之心：“后宫时常会有新嫔妃，本宫也习惯了。”

“娘娘真的是这样吗？”高宁馨望着皇后娘娘。

“哼，自古以来那个皇后不是熬着的？”皇后看着冬风吹着宫道上的落叶，不觉得幽咽了几声。强忍着泪水，便打发高宁馨回宫。

“小主儿，你刚才吓死奴婢了。万一皇后娘娘发怒，您就……”春衾在一旁担忧。

“我与皇后娘娘都是一样的苦命人，走着一样的道路，又怎么会产生分歧呢？”高宁馨笑着与春衾走进宫去……

延禧宫门口似乎有些落魄，芷兰正在打扫庭院。高宁馨看去，芷兰面色憔悴，不时地抽噎！落叶不停地飞舞，芷兰不停地挥动扫帚。一遍又一遍，就这样待了数个时辰。

高宁馨看着眼前的情节，有些伤感，毕竟芷兰从小就伺候她。现在冷落了她，高宁馨心中难免会有些悲痛。

“起来吧。”高宁馨双手扶起芷兰。

“谢小主儿。”芷兰摸了摸脸上的泪珠，恭敬地将高宁馨迎进内殿。

延禧宫的东偏殿被芷兰整理地整整齐齐，虽然名贵的物品没有多少，但看着干净利落。

“小主儿，是奴婢的过错。奴婢不该出言不逊，僭越位分。”芷兰不慌不忙地跪在高宁馨面前。

高宁馨看芷兰稳重多了，心中便安稳了许多……

傍晚，芷兰拿来蜡烛点燃了宫灯，自觉地走到外面守候。

“芷兰，等等。我没有叫你出去？为何独自出去呢？”

“小主，我……”芷兰看着伺候在一旁的春衾。

“春衾，你到外面守候吧！今夜就让芷兰伺候。”高宁馨也瞧出了异样。

春衾立刻跪在地上：“小主儿，奴婢没有做错什么啊！明明是芷兰姐姐做事不周，为什么惩罚奴婢啊！”春衾这一说，连忙将罪责推到芷兰身上。

高宁馨没有说话，久久地凝望着春衾……

过了许久，跪在地上的春衾有些疲劳。自觉地走向门外，而另一边的芷兰却老老实实地跪在高宁馨旁边伺候。

夜深了，皇上今夜没有翻牌子。冬日里没有青蛙的乱叫，永远寂静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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