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上

“夫人莫担忧了，我已经看过了。小姐是在母胎时留下的病根，只要稍加调养定会痊愈的。稍后我就给小姐开一副方子，按时服用定能强身健体。”安良州的刘郎中仔细打量了一下高宁馨。

“真是谢谢刘郎中了，如果馨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可怎么活啊？”周莹用力抹了抹眼眶上的泪珠。两只眼睛早已哭红，肿胀起来简直见不得人，近日的衣服也是格外的松松垮垮的，整个人的容颜早已花败，显现出一股老气儿！

等众人都离去后，接见完宾客的高勇才急匆匆进入高宁馨的闺房。

“馨儿，没事吧？”高勇雄厚声音，脸上也出现怜悯与安慰。他的眉宇间便得窄窄的，是愧疚罢了。

“都是杨夫人害的，要不是当年她惩罚……”周莹这时怒发冲冠也顾不上颜面了，心中怀着说不尽道不完的遗憾。

“通房啊，这事都过去了，就别提了吧。”周莹身边的嬷嬷连忙扶了一下，生怕将周莹与高勇这点情份儿丢得干干净净。

话音刚落，整个闺房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周莹也没有与高勇寒暄，只是深邃地望着高宁馨，望着那位曾经让她从期待到失望再到疯狂与绝望的夫君。这么多年过去了，唯一支撑着周莹的就只剩下那点情份罢了。

“咳咳……娘——亲，我怎么在、在……这啊？”高宁馨用手支起身子，惊奇地望了望她的父亲。“女儿，给父……亲请安”高宁馨正准备起床，给父亲行跪礼。

彼时的高勇连忙用手馋起她，“不必了，馨儿啊，你好好休息，这些年来，为父亏待你们娘俩了。”高勇脸上显露一丝尴尬与寂寞。或许当年的冷淡早已冰冻了她们娘俩的心，但高勇也尝试凿之冰。

高宁馨并无他话，还是生怯望着高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概就是说的眼前人吧！

“来人，传我的命令，晋封周莹为姨娘。并挑选一些上好的补品给馨儿送去。”高勇用响亮的声音对着外面的众人。仿佛是在告诉他们，高宁馨是他的女儿！

“馨儿”这两个字是高宁馨父亲高勇第一次这么亲切的问候。由于高宁馨没有好的身世，这位表面上的大小姐时常被一些名门闺秀嘲笑，甚至连最低贱家仆也瞧不上她们娘俩。每每想到这时，高宁馨总会思量，为什么要初生辉煌？难道庶女就不配得到尊重吗？！！

“爹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们俩唠叨了。”高勇小心翼翼地拉上彩色条纹门帘。

“姨娘，外面有位故人找您。”站在门外的侍女走进来，弯着腰，贴着周莹的耳根子。

“哦，对了，馨儿，娘还有一些事情要忙，你就好好休息，千万不能出去走动啊，记住了吗？”周莹绕开话题跟着侍女走进偏僻的柴房。

突然，当周莹走进柴房的那一刻。一切变得熟悉，仿佛若有光一般得到了沐浴。周莹不敢靠近，她慢慢试探这个熟人。她不敢相信，眼前人以非彼时人，皇宫中的腌臜已经将他染得遍体鳞伤。

眼前的这个人，穿着皇宫中青色为主，红色以衬托的衣服，头带无品纱帽，弯着腰，双手直直地垂钓在胸前，明明显显的太监模样。

“你？小张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进宫当差了吗？”周莹含着泪，嘴角直颤抖。

“哈，我啊？进宫跟着德胜公公。是他让我到外地采购，我寻思着好久没有见你了，就悄悄地看你。”小张子摸了摸脑袋。

“当初，还真谢谢你了。若没有你去找太祖母，我们娘俩怎么会活到今天。”周莹正准备跪下谢恩，以报当年恩情。

小张子连忙用手抬起周莹，笑呵呵地说，“别啊？要谢就感谢太祖母吧，当初杨夫人惩罚你的时候，还是太祖母为你求的情。”

“哦，对了。你让我给你查身世的事情，我暂时没有找到，不好意思啊。”小张子挠了挠头，脸上有些遗憾。

“没关系，我只记得当年是有人将我贩卖到高府的。现在，只剩下这个小小的半块玉佩了。”周莹含着泪感激小张子。

“哦，对了，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听说皇宫里的人要来安良州了，看样子是新帝继位，朝堂稳定下来，正准备选秀，充盈后宫。巩固政权。”小张子看了看周莹。周莹知道小张子在暗示她的女儿——馨儿。馨儿再过几日就及笄了，恰好赶上全国统一采选秀女。

周莹看了看窗外，眼角眉梢都是泪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在柴房外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背影。

阳光明媚上春时，花香院院闻。周莹斜卧在塌上，目光柔和地望着粉雕玉琢的竹青莲花镯子。

“给姨娘请安。”周莹的贴身丫鬟得意洋洋地走进屋子。

“姨娘，我有一个好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嬷嬷朝周莹使了个眼神，似乎很是高兴。

周莹看着嬷嬷的笑颜：“说吧，什么好消息？让我也乐乐？”

“对别人是坏消息，对您，姨娘，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奴婢听说杨夫人被老爷关禁闭了……”

“真的？”周莹顿时高兴地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啊，姨娘。”

（几日后，及笄礼上）

周莹与高勇升座后，提举官启声奏道：“小姐行笄礼。”于是笙乐大作，在嬷嬷的引导下散发垂肩的高宁馨缓步入高府东房，等侯在其间的太祖母为高宁馨梳发总髻，梳成后再引至府中，乐声稍歇，丫鬟们唱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此时的高宁馨身形虽依旧娇小玲珑，但加冠着服之后已有一派少女风姿，眼波红润极为伶俐。礼成后嬷嬷引高宁馨至高勇面前，高宁馨朝父亲下拜，高勇微笑命她平身，她依礼谢恩而再拜。经过一番琐碎累人的仪式，高宁馨看上去略有倦意而有些不耐烦。

高宁馨的及笄礼办的红红火火，或是皇帝与太后要来安良州的原因，整个高府门庭若市。像是在吸引皇帝，高府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小姐。

在高府对面的酒楼上，有一个穿着一袭粉色衣服，手中拿着镶着翠红色宝石，带着白银嵌边的武剑。那人远远望见高府，脸上流露出一股冷笑。“呵，慕容宇，怎么会看上这么风韵的女人啊？”

高家大小姐的及笄礼就在这么一个热热闹闹的日子里结束了。

“皇上啊，你交待属下的任务完成了。春红楼里的小娘子们已经等不及了……”粉色衣服的男子邪魅一笑。

“花北少，你怎么还是让朕不省心啊？”慕容宇用手顶了顶花北少的前胸。

“哎呀，皇上。我就去一小会儿，可不可以嘛？”花北少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嘴角撅了起来。

只见慕容宇轻轻挥了挥手，一抹粉色的影子便从窗口飞了出去……

“这个花北少，真是让人不省心啊！你说，要是朕有他这个武功该多好啊？”皇上眼神有些飘然不定，似乎想起从前的事情，便也缄默了。

“皇上，您的武功可不逊色那花北少啊！”德胜在旁边小声地唠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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