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对峙02

赵丞相作为朝廷重臣，盘踞京中多年，在京中的名气很盛。说起两个女儿他向来都是有些得意的。

大女儿赵琴在十七岁的时候嫁给了当时的素王爷做王妃，也是素亲王的第一个女人，后来素亲王做了皇上她也就成为了贵妃。这在家族中都是极为荣耀的事情，赵家出了个贵妃，这让丞相府也是荣添的光辉无限。

小些的女儿赵琴也在成年后嫁进了尚书府里，这两个女儿的出嫁也算是让赵丞相在朝廷中的地位又稳固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那赵丞相都搭上了王素这顺风车成了皇亲国戚了，自然走到哪里都显得比别人高出一等来。另外他也没有放过任何机会夸奖他这两个能耐的女儿。

含琴贵妃对父亲如何如何云云，宫中又给了自己什么什么赏赐……这些的潜台词便是自己在宫中地位非常，又与王室沾亲带故……

可是谁也没有听说过赵丞相除了这两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女儿……赵瓷？

一时间朝廷中的人臣纷纷交头接耳的八卦起来。原本说是那小太监胡闹，说些无稽之谈便也罢了。可是这事情是贵妃娘娘亲口说的，不像是空穴来风的仰样子，又见那赵丞相此时瘫坐在地上，脸色那是刷白刷白的，感觉这事情可不像是假的……看来其中的隐情可还是不少……

皇后娘娘一愣，本来只是以为出宫来透个气，赏个月。没想到还遇着件可凑热闹的事情，不得不说她端庄的妆容下心情其实是不错的……后宫中女眷的事情自然由她这个国母处理，她不露痕迹的清了清嗓子道

“哦？只是知道含琴贵妃确实有个妹妹叫赵敏的，倒是没有听说过还有个妹妹叫赵瓷的来？这原本算是你们赵家的家事，不过……

皇后明显的画风一转，她到底是不愿意错过这场戏的……

那小太监说你妹妹赵瓷，是因为盗窃宫中财物被抓，本宫作为国母，自然是要过问的。”

她的妆容极为精致，发髻一丝不苟，头上戴着金花，细细的鎏金耳坠子，额头上贴着年花瓣，极为动人。一颦一笑，威严甚重。大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她再次将头转向了瘫跪在地上的赵丞相：

“丞相，可是确有其事？你还有个女儿在这宫中，我是从来未曾听说过的，你可是清楚？”

“回，回皇后娘娘，臣确实是曾经还有一个小女儿的，名字叫赵瓷，可是早在多年前被送回了老家甘肃，后来便断了联系……臣……臣并不知道她在这宫中的事情啊。”

赵丞相确实是一头雾水并且心中极为惶恐。他不记得赵瓷，却是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她的母亲杜月瑶的。

从她进入府中的那一刻起，自己便宠溺她，一直到她去世。他讨厌她所生的那个女儿，刁蛮且丑陋。心里无论怎样都总觉得她是个包袱而已。并且在杜月瑶死了以后，那赵瓷惹出的幺蛾子也是不少的。到底让他觉得难堪，索性送走，一了百了。眼不见为净。

自打那赵瓷一被送走以后，那大夫人便将伺候过她的下人都遣散了。她住的那个院子都被拆了，从新修葺，合并在隔壁五房的院子里。为此，五房还高兴了好些时候。

而那个孩子一走，他就将她彻彻底底的忘记了，中间一度有好几年的时间他都没有想起赵瓷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还是杜月瑶自己取的。她生下赵瓷的时候，宫中宪皇帝正好赏给了赵丞相一对青花瓷器。极为精美。那赵丞相自然是将它们都给了杜月瑶，以求逗她开心。

他对她真真是掏心掏肺的宠爱，那个时候皇帝还是先皇帝啊，他还是宠臣，那个时候无论得到什么，他都是会给那杜月瑶送去的。连他自己都清楚，自己就是中了这个女人的毒。可是她有千万般种的好，比之于自己之前娶的那些女人，完全来自于两个世界……实在是没有办法让那些女人和她相提并论。他宠爱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杜月瑶捧着这对瓷器把玩了好久。她说容颜易老，可是瓷器却永远光洁如初，我们的女儿就叫赵瓷吧。

赵老丞相自然是同意的，他喜欢杜月瑶，说不清楚原因，他将那杜月瑶娶进门的时候真真是不管不顾。而且也是因为杜月瑶他才明白，老婆并不是多才好。若是能早些遇着杜月瑶，便是娶这么一个便足足够了……

他来自于穷困的乡野，高中举人，做到丞相的位置，骨子里到底还是个山野村夫一般粗俗，而那杜月瑶的美貌，满足了他所有的虚荣……

杜月瑶去世以后他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所谓伤心他着实是体会到了，而后她便彻底将那个女人忘记，忘得一干二净……有好几年他都没有提起，也不再记起过杜月瑶这个名字。更是不曾想起过他们还是有个女儿的。

那个女儿并不讨人喜欢，没有继承她娘亲的美貌不说，甚至还长得不如自己。性格也是极为刁蛮。固执得可怕。他是很讨厌她的，巴不得再也不要看见她。

所以将她送得远远的。

女眷的事情有府上的大夫人操心，他并不想提起。大夫人是他的结发妻子，到底是端庄的。他若是哪一日真的想起赵瓷的名字来也只是告诉自己道

大夫人会安排，想必每年有寄银子过去，那还管她做甚？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终于彻底忘记杜月瑶这个人，可是近来几年，或许他真的是老了，会在午夜梦回间忽然间记起有过那样一个女人来。

不断的不断的出现在他的梦中，她依旧貌美年轻，一如她当年刚刚遇到他的时候……

她是花船中名动京城的名妓。几乎无人不知的，且是极为高傲，不少富贵人家捧着千金过去，只是希望能够见到她一面，而她自然也是有性格得很，所有事情都在照着自己的喜好行事……见不见客，都看自己的心情……

周围都是朝臣和宾客窃窃私语的声音，细细碎碎。仿佛是连绵不绝的春雨。虽然听不太清楚，不过也能够大概能够猜到他们议论的无非就是赵丞相的家事……

“怎么没有见过赵大人还有个小女儿？”

“不要见了，我们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哎……”

“不是说年少就被送出去了么？赵丞相的为人大家心里都有底，对没有利益的东西才会弃之不顾。”

“那也太狠心了罢，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

“你什么时候见过赵丞相是老虎了？他可是笑面虎，脱下面具可是条毒蛇呢……”

”可是那也是亲生的女儿啊，京城好好的，怎么肯能往山野边境里打发呢？”

“你们也别太过分了，说不定是那小女儿着实可恶，那才将她送走的呢？不是还说在宫中偷东西么？”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这些旧账，大概也就只有那赵大人自己才清楚，反正老夫是相信一点，欠了多少的良心债，是无论如和在死之前都要还清的。”

一个胖乎乎的老大人摸着自己胖胖的肚子说道。他向来心都宽得很，也相信因果报应这些事情。

刚才说的大人却是问道他。

“你怎么知道死之前要还干净？若是没有还干净呢？”

那心宽的老大爷并没有着急，而是依旧乐呵呵的解释道

“那就下辈子接着还……”

那些议论和猜测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将瘫在地上的赵丞相彻底淹没。他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赵瓷怎么会出现在宫中呢？又如何会闯下这般祸事来？看来都怪自己当年一时心软，若是心再恨些，便要将她送得更远，让她永远都回不来……

皇后环顾四周，周围的议论声吵吵得厉害，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桩事情看起来似乎有些蹊跷，可是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头。可是既然都已经被她碰上了，并且还有如此多的宾客在场，若是不处理清楚，怕是要招人议论好长时间，如今之计，也只能暂时将后宫中的事情搬到台面上。不过她并不喜欢含琴贵妃。若是此事对含琴不利，她倒是也算白捡了一个便宜……

“那么你那妹妹现在又在何处？”

含琴跪在地上，低着头，小心的看了一眼那报信的太监。

“回娘娘，臣妾，不知道……”一副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态度。

那小太监道：“在，在往这行宫过来。因为事情发生得突然，小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若是宫中一个普通的丫鬟，自然送到慎刑司便是，可是那人却是贵妃的亲妹妹，奴才们都不敢做主，便将她暂时还押在青央宫中……想先问问娘娘的意思……”

皇后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奴才，倒是还挺会替自己主子护短啊。后宫的章法几时曾这样教过你们？怕是都不想活命了？”

“娘，娘娘恕罪。皇上恕罪。”那小太监极为害怕，又接连在地上磕头。一边还抽泣着，吵吵得心烦。实在不想看这些无聊的东西，他起身去身后行宫中休息片刻，被皇后拉住衣袖。

“皇上不等着？事情还没完呢。”

“你是皇后，朕信你能禀公执法便是。若是有什么疑虑，再来禀告我也行。”

李公公自然极为懂事，知道皇上是不想参与到这两个女人的斗争之中。后宫中为大的便只有皇后和含琴贵妃，表面上和和气气，心里到底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李公公都看得透彻，何况是皇上呢？

皇后是什么样的女人，如今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在处理这件事情，王素心里清楚。自己也懒得理会。皇后和含琴这两个女人都不曾得过自己的喜欢。

娶含琴是为了当时的赵丞相，能够站在自己这边，支持当时还是王爷的自己整顿西凉的策略。这几乎是自己和那赵丞相之间达成的某种交易，所以当年自己从西凉回来后两年便娶了那赵琴来自己府中做了亲王妃……而娶皇后，用意便更是明显了……佳兆氏势力太过强大，不管谁做皇帝，都得是他们族中的女子成为皇后。她不过是自己为了得到大凤江山的某种代价。

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不喜欢她们的，所以不管她们在后宫中折腾出怎样的幺蛾子，自己都觉得无所谓起来……他要的，是江山太平，国泰民安。

懒得管这些女人的麻烦事情，便由得她们自由折腾……

“成，皇上便放心将这事交由臣妾罢。臣妾必然会好好处理。将结果给皇上呈上来。”

她嫣然一笑，极为得体端庄。心里却是已经盘算了好几个结果。

她并不希望含琴风头过甚，这事不假，可是如今皇上既然要过问这事，虽然表面上都交给自己，怕是自己终究是要给赵家留颜面的。不过这也没关系，只要能稍微占到一点便宜，便也是算高兴了……她这皇后到底做的寂寞，后宫中就含琴这么一个能与自己抗衡的。而且这个女人还格外的聪明……自己在她手中吃了多少亏，只有自己才知道……如今有这般机会能够明目张胆的查她，甚至于包括了她的家庭……不的不说简直是越远之夜的意外惊喜啊……

她看了那哆嗦的小太监一眼，想着这厮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毕竟是要估计到自己的仁和端庄的，便道：

“得了得了，今天过节，我便也暂时留着你的小命，反正宫中离这里也不是很远，便将她带过来罢。本宫可不是你们，也未曾与那女子沾亲带故。今天，看来是要看看你们赵家在玩什么把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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