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君不忘君,思君不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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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不是个戏精了

戌时已过,滕子渊带着江致然姗姗来迟。

下了牛车,府门外的管家便迎了上来。

节度使府,灯火通明,府内有花园,有戏台子,兴许是设宴,府内的侍女,小厮,众多。

环视四周这节度使府倒是一点都不比江致然在长安的江宅差,精致的亭台楼阁,看得出主人家的小心思。

“江公子,我们大人等候多时了。”

“多谢多谢。”滕子渊在客栈便有交代,江致然今夜要扮演的是一个拖拉小眼界的妇道人家。

“哎呦,人家的珠钗都还未簪满。”江致然故意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不情愿。

她将自己这次带来的和前些日子在铺子里买到的,不管是翡翠镯子,还是玉石坠子,或者珍珠簪子,能穿戴上的都挂在自己身上了,这会儿重的要死。

“你个妇道人家。”滕子渊也顺势,一把扯过她。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戏精。

自然这一切都是两个人提早对过的话,那管家的眼神证实了两个人没白费功夫。

“江公子,里边儿请。”管家看到两人相处的样子,在心里暗想,怪不得老爷与这江公子相见恨晚,原来是家中都有夜叉姬。

“麻烦您,前面带路。”滕子渊拽着江致然。

“我自己会走。”江致然推推搡搡,这才挣扎开来,她故作矫揉造作,扭着杨柳细腰。

滕子渊扶额,这戏演的真是一言难尽。

穿过回廊,走过偏厅,映入眼帘的便是热闹非凡的宴席,还真的是很热闹。

石岳哲正在与一粮商相谈甚欢,眼角的余光便看到自己久等未到的人,立马前去迎接。

“江老弟,你这可来晚了。”石岳哲的手中拿着酒杯和酒壶,“该罚该罚。”

“小弟,我自罚三杯。”滕子渊急忙走上前去,扶着节度使,从他的手中拿过酒杯之后,让旁边的侍女添满,一饮而尽。

“好好好!”石岳哲哈哈大笑,这个江老弟真的是甚合他心。

“石大人。”江致然福了福身子。

“贱内。”滕子渊介绍。

“弟妹。”石岳哲点了点头,“弟妹与江老弟还真是天作之合。”

“多谢大人。”

寒暄过后,安排的戏本子也要上演了,众人纷纷坐好。

敲梆子,拉弦儿,锣鼓喧闹。

这出戏看得人酣畅淋漓。

只是江致然实在是欣赏不来,中场的时候已经昏昏欲睡,这会儿戏结束,她才幽幽转醒。

所以滕子渊和周围粮商所有的对话,她并未听到。

虽然好奇,但也还是要忍住,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男人们开始应酬,带来的妇人也纷纷聚在一起,拉起家常。

江致然默默走到她们近处。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节度使夫人真的是忍受不了,大闹了一番,这才打消了最新的的这个纳妾念头。”说话的是其中一粮商的夫人。

“哎呦,还纳妾,都快二十个了吧。”

“谁说不是,夫人也是怪可怜的。”

“反正要是我们那口子,纳这么多,我也是要和他闹的。”

“据说夫人的娘家在姑苏位高权重的。”

“这倒是,所以节度使大人这才打消念头的。”

“不过夫人好像这些年从未提及过自己娘家之事,也难怪节度使大人前些年那般胡闹。”

“我听我家老爷说,夫人早便与娘家断绝关系了,不然节度使大人早都能升至京城,做大官。”

“噢呦呦!”

……

“你们在说什么?”江致然拿着糕点插了进去。

“这位看着面生的紧。”起先打头聊起这个事情的妇人问道。

“我们家老爷在和节度使大人聊天。”江致然指了指站在石岳哲身旁的男子。

“哦,原来是琅琊来的。”

“夫人消息很灵通呀。”江致然装作惊讶的样子。

“我们家老爷是节度使大人二姨娘的哥哥。”说话的妇人很是高傲。

“妹妹有眼不识泰山,夫人莫见怪。”江致然眼中慌乱。

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与节度使大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江致然哪会不知,不过事装傻充愣罢了。

“无妨事。”

“刚刚听夫人们谈论,妹妹脑子笨,实在是没听懂。”江致然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们节度使大人,就是徽州这的霸主,更别说这小小的池州了。”说的人满脸自豪。

“节度使大人这般厉害,我们家老爷能结识到节度使大人,真的是他的福分。”江致然装作很很市侩的样子。

“妹妹,不瞒你说,今年这洪涝这般厉害,愣是对我们没有影响,你知道为何吗?”

“妹妹愚钝。”江致然摇了摇头。

“就是,上头拨下来的粮食,都在我们这里,我们只要稍稍哄抬粮价,便能挣得盆满钵满。”说的人很是得意。

“竟还可以这样。”江致然双手捂着嘴巴,满脸的不致信。

“当然,只要有人打点,这都不是事儿。”年轻的妇人轻掩朱唇,小声在江致然耳边说道。

“多谢夫人指点。”江致然从手腕处褪下自己刚刚买到的翡翠镯子,递到妇人的手中,以示感谢。

妇人喜笑颜开。

只是不一会儿,这宴席突然喧闹声减弱。

江致然四处探望,只见不远处走来一女子,她身着素衣,脸色并不是很好,身旁还有侍女搀扶。

石岳哲看到人之后,微微皱眉,但还是笑脸迎上,“夫人,你怎么来了?”

江致然看了滕子渊一眼,男子的眼神有些奇怪。

江致然没想那么多,现在她觉得或许这位夫人能有确凿的证据,这倒是个机会。

“今夜你设宴款待,我不该来吗?”女子微微蹙眉,轻咳了两声,似乎感染了风寒。

“你身子不好,便想着让你多谢休息,你素来不爱热闹的。”石岳哲回答。

“你去应酬吧,我就来看看,一会儿就走。”女子推了推石岳哲。

“行!”

江致然看准时机,走上前去。

“夫人好。”江致然福了福身子。

女子的眼神怪异,看起来她似乎认得自己,江致然不免心中发怵,难不成要在这里功亏一篑。

“你是?”她缓缓地开口询问。

“妾身是琅琊客商江陶氏,那位是我的夫君。”江致然指了指不远处正与人交谈地滕子渊。

“找我作何?”女子眼神坦然,似乎猜到了两人的意图。

“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江致然看了看四周。

“走吧。”她似乎就是在等着一句。

两个人并未有随从,走至偏僻之地。

“拜见娘娘。”女子突然跪在地上行礼。

江致然笑了笑,她果然猜到了,“平身。”只是自己很好奇,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连节度使都不知道的。

“臣妇有幸在当年您与陛下大婚之时,进宫朝拜。”女子回答了江致然心中的疑问。

“原来如此。”

“那……”

“娘娘不必担心,臣妇不会说的。”女子低头。

“那你会帮我吗?”江致然问道。

“家父有把柄在他手中,当年是我识人不清,误把贼子当作良婿,只求水落石出之后,能放过臣妇的父亲。”女子跪在地上,看起来很是可怜。

江致然很是心疼,她也不过是一个被爱情伤害了的可怜人。

“这个需要陛下定夺。”江致然有些难以开口,自己不能参与朝政的。

“那娘娘可否准许臣妇见陛下当面说。”女子抬头,眼神悲切。

“可以。”这个要求江致然还是能做主的。

“多谢娘娘。”女子说完,便起身离开,她的背影落寞。

想来与自己刚刚所听到的无异,她年少时一眼相中之后,便不顾一切与这节度使在一起,可谁能想,节度使不过是看中了她的家庭背景在朝堂中的势力,成亲之后居然本性暴露无遗,干过的全是荒唐之事。

唉!

经过节度使夫人突然出现,又匆匆离去,众人纷纷借故离开,这场宴会也差不多要落幕了。

江致然回去之后,便将自己与节度使夫人的对话全部说与滕子渊。

滕子渊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见到节度使的夫人的时候,滕子渊因为距离的有些远,其实没大看清楚。

只是隐约间觉得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呆在原地。

直到两人在客栈内相逢,这才认出来。

“参见陛下。”女子跪在地上,今日她躲过府上的暗卫,前来赴约。

“表姐。”滕子渊急忙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多年未见,表姐……”

“物是人非。”女子自嘲道。

江致然站在一旁有些疑惑!

“原来你当时不顾一切也要共度一生的是那个人渣。”滕子渊气愤,自己的表姐虽然比自己大上十岁,但是当年她经常来宫内陪太妃,自己与她也是很亲近的。

“一别多年,我们念之已经娶了新娘子了,还坐在了万人之上。”女子眼眶含泪,她心中有太多话要说了,可是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江致然看了看两人,觉得自己现在可能不太适合待在这里,“我先出去了。”

径直走出去,关好门,跟玄影站在一起。

“里面的是?”江致然问道。

“里面的是安平郡主。”玄影回答。

“郡主?”

“郡主是国舅的女儿,太妃的侄女,她大了少爷十岁有余,您来姑苏的时候,郡主已经嫁人了。”

“说实话。”江致然最烦这个玄影总是藏着掖着的样子。

“郡主当年是私奔的,国舅虽然疼爱郡主,但也觉得郡主给张家丢脸了,便将郡主逐出家门,所以陛下也不知,原来郡主竟是节度使夫人。”

“这样啊!”

房间内,两姐弟相顾无言,女子一直在哭。

“表姐这些年受苦了。”

“此番石岳哲的举动已经惊动了你,也不枉我暗中将信送至姑苏,姐姐别无所求,只盼念之你能明察秋毫,我爹也是因为我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就小惩大戒。”

“原来是你,就说那流民就算再识文断字,池州严守他们怎么能出逃的。”

“念之,我会将石岳哲的这些腐败证据全交予你,只求你放过我爹。”

“表姐,你从未开口求我,如若舅舅真的没有推波助澜,我便不罚。”

“多谢陛下。”

算了算时间,御差就是这两日到达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滕子渊在表姐走后,站在窗台处沉思,表姐从小到大都与人为善,可老天对她着实不公允了些。

国舅不用多想,这件事情中是摘不干净了,这些年这石岳哲能在这里一手遮天,必定有国舅在背后了,原来查来查去,居然还是自己人。

“怎么了?”江致然进来之后,看到站在那里发呆的滕子渊问道。

“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表姐。”

“哦!”

那个时候滕子渊七岁,表姐已经是豆蔻年华,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她,也是她最后一次开怀大笑。

“表姐特别爱笑。”

“表姐最爱给我做榛子糕。”

……

江致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没过多久,一个小丫头带着一个包袱,敲响了滕子渊的门。

她什么也没说,就是丢下包袱之后离开。

滕子渊打开包袱,看到的都是石岳哲与京中大臣的书信,还有与粮商的契约。

有了这些,他们就能明正言顺的讨伐了。

虽然没有表姐的雪中炭,他也能找到这些,只不过要周旋一番,现在是提前完成任务。

很快,树倒猢狲散,在御差到来的时候,这些证据已经提交上去,石岳哲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

石岳哲没想到与自己周旋将近一个月的人竟然是朝廷之人,怪自己都已经加倍小心,还是被他蒙蔽了。

“公子棋高一筹,在下心服口服。”石岳哲身着囚服,跪在大堂之上。

滕子渊没回话。

“大人旁听即可,本官会好好审案的。”坐在案台前的御差头顶冷汗连连,陛下坐在一旁,他生怕自己断的不够公允。

“开始吧。”

案件审理,证据确凿,很快便能结案。

滕子渊处理的迅速。

池州的官场迎来大动荡,人人自危!

那些粮商也纷纷将自己贪来的粮食分发给灾民,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一切步入正轨,他们一行人才启程返回姑苏。

只是他不知,那日便是与表姐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回到姑苏,滕子渊雷厉风行处理掉了朝中的蛀虫,只是自己舅舅的事情实在是棘手,毕竟他先答应表姐的。

索性与顾浔绪商量,最后撤官职,封了个闲官。

算是小惩大戒了。

处理好一切之后,从池州传来了丧讯。

表姐自尽了。

滕子渊顿时之间心里不是滋味,多年未见的亲人,终究再也见不到了。

想来舅舅也收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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