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辨我是雌雄

转头便开到舞台上的女子，僵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锯木头！

“如意，如意！”江致然看了看正在圆形舞台上的纤纤女子，忍不住扶额，“如意，是让你柔弱无骨，将这绸缎变成你的助力，恰似仙女落入凡尘，你这是什么？”

看着被绸缎绑着的姑娘，好一个美娇娘，就是动作实在是不够优美。

“公子，人家不会嘛！”如意绕来绕去，终于将自己从绸缎中解开，一把柔荑搭在江致然的肩头，她如同水蛇一般缠着她。

“如意！”江致然闭了闭眼睛，睁开，翻了个白眼，每次都来这招，诚心恶心她。

“公子，”如意知道这玩笑不能开过头，自然识趣的下来，她因为一直在练习舞蹈，发髻有些松散，颈间落下一缕秀发，在锁骨上飘来飘去，她原本就有着修长的颈线，带着她原本的狐狸眼，好不勾人，“奴家还是要公子再教教。”

“行吧！”江致然无奈，只好自己亲自上阵，曲终舞尽，如意看呆了。

“公子，若是女子，那我们这花楼的头牌，定然是公子的囊中之物，哦，不，是姑苏城的头牌！”如意感叹。

试想一下朱公子换上女装，她巧笑嫣然，还有盈盈细腰，那双桃花眼，配上浅浅的梨涡，清纯中带着娇媚，哪还有她们什么事儿！

“如意，说什么胡话！”江致然轻咳，掩饰被如意说中的事实，她确实就是女子。

“公子莫怪，如意就是脱口而出，脱口而出！”如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话可不能被桑妈妈听到，桑妈妈可是把朱公子当作财神爷的。

青青很快便回来，还是带着答案回来的，只是青青也是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江致然看了看大家都各司其职，自己也就不必事事督促，便带着青青准备回去，边走边问。

听青青讲完前因后果之后，江致然也是无奈，自己这身男子装扮居然被一位女子倾慕了！

这也太魔幻了。

“公子，我们回去吧！”青青扶着自家小姐，过年之间桑妈妈赏赐的金叶子也是时候存到银局了。

“好！”江致然点了点头，既然弄清楚小荷的怪异举动，被这么误会她也不在意的。

回到小院之后，江致然将自己种的小花搬到暖室，拿起掸子除尘。

青青跟江致然讲了自己去办的事儿之后，便带着面纱去银局。

江南的春天来的很快，过完年之后，便有许多早樱争相绽放，枝头的燕雀也纷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呼喊春天。

青青背着小姐为自己买的小包，急匆匆的走在青石板路上。

她这次拿的金叶子有些多，总是担心万一路上遇到小盗贼，自己一个人护不住钱财。

可有的时候是怕什么来什么！

路上的行人不算少，她穿着并不是粗布衫，双手捏着自己的小包，很难不被盯上。

“姐姐，姐姐，赏口饭吃吧！”衣着破烂的小乞丐们蜂拥而上，青青实在是招架不住。

“啊，我……”

小贼们早就暗中交换过眼神，在青青思考之际，便用匕首割断了她斜挎的小包的绳子。

肩膀一轻，青青便感觉不妙，急忙摸自己的小包，果然不见了。

幸好那小贼并未跑远，青青急忙追赶。

她不敢在街上呼喊，会引来官兵。

只好凭着一己之力，想着能拿回东西。

“青青！”江离落这几日终于让陛下的暗卫放下心来，不再跟踪，自己便想着在街上找找机会，混入人群，去陶陶留给自己的地址，可在刚才，他却看到了在街上似乎正在追人的青青。

心中虽然疑虑，但还是先行动起来，追上去看看。

“小兄弟别跑了！”青青每日跟着小姐练习，自然不是之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了，追上这个小少年，还不是小菜一碟。

“姐姐，你别再追了！”小少年，眼神清亮，但是衣衫褴褛像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他实在是跑不动了，平时他偷盗的小姐们，没有一个追得上他的，可眼前距他三丈的姐姐实在是太厉害了！

“把我的包还给我！”青青只想要自己的东西，并不打算真的与这小少年计较。

“不行不行！”少年眼中惶恐，似乎这包是他的救命稻草。

“可这是我的包！”青青不太理解，这还有盗贼不还东西的。

“青青！”江离落追上之后，试探地喊道。

“二少爷！”青青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转头眼眶含泪。

小少年看到有人打断，便想着偷偷溜走！

“站住！”江离落提气，落在小少年地眼前，“把包留下。”

“大人，您也不缺这点儿钱，可小的需要这钱财救命，烦请公子……”少年虽然知道偷盗不对，可他也是无奈之举，无父无母从小便和弟弟被义父收养，他们这些孩子每日都是要给义父上交自己盗来地财物，如若达不到要求，便要遭受毒打，今日他盗得的这些，已经够弟弟和自己五日的交差量了，实在是不想还给他们。

“小小年纪，你的爹娘就教你了这些！”江离落自小的经历便导致他向来看不惯偷盗的行为，不去押着送官已经是底线了。

“小的自小无父无母！”少年低着头瓮声瓮气。

“二少爷！”青青喊了一句，说实话她原本是不同情这个孩子的，但是听到这孩子无父无母之后，想到自己，便忍不住想要帮他，“我们把他带回去，问问小姐如何处置，毕竟这包里的是小姐的金叶子。”

少年震惊，他掂了掂重量还以为都是碎银子，没想到却是金叶子。

“行吧！”江离落拿起断掉的挎包上的绳子，绑着小少年，这孩子看着一肚子鬼点子，还是要防着点。

三个人往烟花巷子走去。

“小姐，小姐！”青青自然是兴奋的，所以还没打开门，便在门外大喊。

“怎么了？”江致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急匆匆的拿起剑，冲出门外。

只是不远处站着的人，让她红了眼眶，“哥哥！”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悲伤的语气喊他。

“陶陶！”

“快进来吧！”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进到院内说话方便。

两兄妹几年未见，自然有好多话要讲。

青青也识趣，在小厨房忙活了半天，做出一桌子的菜肴，让兄妹俩边吃边聊。

江离落除了父母逝世的消息未讲，其余的和盘托出。

江致然看到亲人，自然是强装的坚强统统瓦解。

吃了大半天之后，才看到院中还站着一个小少年，“这是？”

“小姐，他今日盗了我们的金叶子！”青青提起这个就来气，可想到他的身世又有些不忍心，“这孩子无父无母，还被坏人拿捏了把柄，只能走上这条路。”

江致然点了点头，她知道青青是想到了自己，“青青帮孩子松绑，过来喝点热汤。”

“不了，多谢这位小姐。”少年看了看天色，心中焦急难耐，“天色已经晚了，我要是再不回去，弟弟会被义父鞭打的。”

“什么？”江致然未想到，这孩子还有个弟弟，“青青，拿些金叶子，赠与这孩子。”

“诺！”

“哥哥，你帮帮他吧！”江致然看着哥哥。

“好！”江离落更加自由，他确实可以帮这孩子脱离控制。

“孩子，这是我的哥哥，你们一起回去，救下你的弟弟，我的哥哥便会给你找到一个安全的去处，那你要好好生活了！”江致然拿起干净的碗筷递给这个虽然全身脏兮兮，但是眼神清澈不认命的小少年。

“多谢，小姐！”少年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只要能救下弟弟，他怎样都行。

江离落办事向来干净利索，那对苦命的兄弟俩，被救下之后，送到了江家在姑苏的聚满楼，吩咐了管家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孩子，江离落才离开。

江致然听到这个消息，安心了不少，接下来便是收拾行囊跟哥哥启程回长安了。

桑妈妈虽然不舍，但是这人家毕竟已经倾囊相授了，自己的花楼也在姑苏成为数一数二的瓦子，既然当初允诺了别人，她桑妈妈虽然学识不多，但也知道一诺千金。

“桑妈妈，多谢您这几个月的帮助。”江致然今日便是最后一次去花楼了，自然要好好同桑妈妈吗告别。

“哎呦，尚尚呀，妈妈我是真的舍不得你。”桑妈妈颇为伤感。

“有缘再会的，尚尚还会再来姑苏的。”江致然安慰桑妈妈。

后面的一众被自己提携的小姑娘们纷纷抹着眼泪。

为首的便是如意和小荷。

“朱公子，您怎么走的这么突然？”小荷红着眼眶，她向来最喜欢朱公子的，这么着急走，是不是自己那日说话伤到了他。

“朱公子，您别走了，别走了！”如意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儿，自然是整个人扒在江致然的身上。

“两位姑娘的心意，在下收下了！”江致然扶额头疼，“多谢姑娘记挂在下。”

桑妈妈叹气，这人注定是留不住的。

江致然告完别，便拿起自己的折扇离开。

小荷这下更心急了，自己还为朱公子绣了荷包，刚刚都忘记赠与他了！

“朱公子，朱公子，等等！”小荷提着裙边，追了上来。

江致然转头，“小荷姑娘，还有何事？”

“公子，这个给你！”小荷羞怯地拿出自己藏在袖中地荷包，上面的绣线有些粗糙，但是不妨碍它地心意。

“多谢你，小荷！”江致然有些感动，虽然她把自己当作心上人，但是小荷这个姑娘倒是一个好姑娘。

“只望公子日后能记得小荷！”小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没落。

“小荷，你跟我来！”江致然是在不忍心欺骗小荷。

走到江致然的宅院之后，她让青青给小荷泡茶，自己走到内室，等到再出来是，已经换回她原本的样子。

“小荷！”江致然喊了一声。

小荷转身之后，看到的便是与朱公子极为相似的一位女子，“您是？”

“小荷，我是江致然，你也可以叫我朱尚尚！”江致然笑了笑，“这个连桑妈妈都不知道哦！”

“朱公子？”小荷整个人懵掉了，“不对不对，朱姑娘？不对不对，江姑娘！”

“小荷，你是个好姑娘，我不忍心骗你。”江致然牵着小荷的手，她现在穿着荷叶绿的襦裙，脸颊上的香脂如同将要盛开的荷苞！

“哎呀，我真是太笨了！”小荷心中万分窘迫，她居然以为她是阉人，哎呦怎么就没想到是位姑娘呢！

“小荷，这个给你，他日你不想在姑苏，想去别的地方的时候，就去聚满楼，告诉他们掌柜，你的名讳，他们会帮助你的。”江致然拿出当时从顾浔绪那里骗来的令牌，交付到青青的手中。

“姑娘，你要去哪里？”小荷问道。

“我们要回家了，我的家在长安。”江致然笑了笑，“如果你想去长安，也可以，倒时候来找我，在长安我罩着你。”

“好！”小荷点了点头。

送走小荷之后，江致然心中轻松，她确实在花楼中第一眼看中的便是小荷，她足够善良，也很聪明，更知道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该如何生存，可她也从未害过人。

“小姐，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万一……”青青有些担心，这小荷接触的人群都是达官贵人，难保不会被别人认出来。

“没关系，我们明日就出城了，只要走出姑苏，天大地大，茫茫人海，我们很好藏身的。”江致然安慰青青，这段时间青青从未睡过一个好觉，这原本脸上肉嘟嘟的婴儿肥，现在都消瘦了！

“嗯，也是！”青青点了点头。

花楼之中，白日里冷清无人，可夜晚的时候趋势门前可罗雀，好不热闹。

滕子涵好不容易那日在银局收到消息，说是一个存金叶子的小姑娘很像是皇嫂的贴身婢女，他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前去跟踪的侍卫说，那小丫头机灵的很，七拐八拐，拐进这烟花巷子之后，便不见人影了。

滕子涵收到消息，自然要来这烟花之地打探一番。

大家前后几个月内给皇兄带了太多假消息，现在他要确确实实找到人之后，才能禀告皇兄。

这花楼是这条烟花巷子中，最热闹最繁华的瓦子，他当然要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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