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坐!”江致然看着呆呆站在自己身旁的阿年,不禁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原本便站的不稳,江致然轻轻一拉,他便晃了晃身子,摔坐在地上!
江致然嗤笑,“阿年,你这是作何,怎么摔了,可不是我弄的哦!”
“阿年该死,在娘娘面前失了礼数!”阿年回过神来,急忙跪在地上。
“阿年,你不必这般,平等便是你此刻无需向我道歉,我们目光要有交汇,真诚待人!”江致然把阿年扶起来,让他坐在石凳上。
“娘娘,万万不可!”阿年从未接触过这些,自然觉得这一切是不和礼数的。
“好吧,那我们一点儿一点儿改变!”江致然叹了口气,确实一下子让他变化,对他来说太难了,“那你跟我讲讲,你是怎样成为滕子渊的内侍?”
“娘娘,您不可直呼陛下的名讳,这是会犯忌讳的。”阿年急忙张望四周,幸好无人,连连阻止。
“无碍无碍!这不重要!”江致然摆了摆手,她现在想听的可不是这些,“跟我讲讲吧!”
“阿年本名苏岚殇,是陛下在小年夜捡到的,便赐名阿年!”
“哇!原来你本名并不是阿年,我还说怎么会取了这么随意的名字!”江致然恍然大悟!
“阿年的父兄皆是逃荒而来,但是只有阿年苟活于世,那年如若不是陛下相救,阿年早已在孩童时饿死在桥洞下了!”
“阿年,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江致然安慰道,“那你在滕子渊身边服侍了多久?”
“阿年是德治三十五年被陛下带回王府之后开始服侍身侧的,至今已经八年了!”
江致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原本还想从阿年口中套出滕子渊不喜的东西,可是阿年的身世实在是太可怜了,兴许是母爱泛滥,看着阿年,突然鼻子酸酸的,很想哭!
“娘娘,您没事儿吧!”阿年看着江致然似是要哭了的样子,吓得连连安慰,自己可不能把娘娘弄哭呀,陛下早朝之前是让自己陪着娘娘,小心伺候的。
“没事儿,阿年你太可怜了!”
“阿年,承蒙陛下相救,已经是幸运的,吃穿不愁,阿年很满足了!”
“阿年!”江致然听完这番话更加觉得阿年身世可怜,自己昨日还那般对待他,真的是太不好了。
阿年此刻只希望江致然可别再哭了,不然陛下估计要罚他了。
幸好青青担心小姐昨夜未归,放心不下,便来这拙晷宫中,看到自家小姐哭兮兮的样子,还以为身边的侍从欺负她了。
“你这个小厮子,胆敢欺负娘娘!”青青虽然平日里胆小,但是在护犊子的时候还是很勇敢的。
“阿年不敢!”
江致然一边哭着,一边看着两个剑张跋扈的人儿,“青青,我没事的!”
“小姐,你别讲话,他敢欺负你,我们就告诉陛下,让陛下罚他!”青青气呼呼的样子就像一只小河豚。
“不能罚的!”江致然听到要罚阿年,瞬间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关也关不住!
“不罚不罚!”青青被自家小姐的样子吓到了,急忙安慰。
等江致然平复下来心情之后,讲清楚事情的原委,青青只觉自己头顶一片乌鸦飞过,更为自己刚刚是非不分,要打要罚的样子羞愧,红着小脸儿,躲在江致然的身后。
阿年经此一役,头冒虚汗,只求下次别让自己碰到这等差事了!
躲在暗处的魅,看到三个人之间,嘴角不自觉地抽搐,这样也可以,所以自己刚刚是看了一出闹剧,还是一出精彩绝伦的妙戏。
当然江致然对自己被暗中保护的事情一无所知。
滕子渊听到阿年和魅的禀报,心中诧异,原来她还有这样一面,自己还未曾知晓。她善良却又决绝。
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朝着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就比如此刻的滕子渊远远想不到她会比自己想象中知晓的更加决绝。
可自己爱的不正是她敢爱敢恨,生动活泼的样子吗!
自从宫中传出江致然怀孕之后,莫沅芷对待她的样子便是急转而下,莫沅芷担心江致然会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下手,也担心自己就算千辛万苦生出的孩子也会一无是处,夜不能寐,可要想阻止别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那个人遭殃。
当然袭嬷嬷从莫沅芷日渐消瘦的身体便能猜到,她定然心中惶恐不安。
“娘娘,老奴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帮娘娘的!”袭嬷嬷安抚道,“娘娘现在要做的便是好好休息安胎,这些脏事儿交给老奴!”
“嬷嬷,我害怕!”莫沅芷毕竟是小姑娘,从未做过害人性命之事,自然是会害怕的。
“娘娘,什么都不知道,老奴来!”袭嬷嬷身为莫沅芷的奶娘,看她从奶娃娃长成如今这副模样,自然什么事都愿帮她。
“嬷嬷!”
琅琊莫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家主早便启用了宫中的暗桩!
袭嬷嬷一早便同暗桩取得联系,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江致然的母亲,穆烟岚得知女儿有了身孕,还特意前来宫中,看看她!
“娘亲!”江致然只有看到至亲之人时,才会放下一切的防备。
“你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穆烟岚很是心疼。
“见到娘亲,就好了!”
“傻孩子!”
“娘亲,我去求陛下,让您和爹爹回长安可好!”江致然想到自己不久之后的计划,还是提前把娘亲爹爹送回长安她才放心。
“怎么了,之前还舍不得娘亲,现在倒是赶娘亲走了!”穆烟岚屈指弹了她的脑门。
“哎呦!”江致然捂着自己的额头,“才没有呢,陶陶之事想着娘亲定是不喜这姑苏的天气姑苏的人,早日回去与哥哥团聚!”
“娘亲虽不喜姑苏,但是我们陶陶在姑苏,娘亲就又喜欢姑苏了!”穆烟岚牵着女儿的手,她实在不忍让女儿单独留在姑苏,她情愿自己此生不回长安,只愿女儿遇到不顺心之事,自己能开解她,陪着她。
“娘亲,”江致然眼眶泛红,“陶陶不愿您呆在这危机四伏的姑苏,宁愿此生不相见,也要娘亲爹爹长命百岁!”
“陶陶,你这还带着身子,可别哭了!”穆烟岚拿出帕子,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女儿擦眼泪!
“娘亲也别哭了!”
这一日穆烟岚的到来,更坚定了江致然要离开皇城的心思,只是自己怀了身孕一时半会儿不能走,除非这个孩子落掉!
可想要一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自然落胎,还是在众人监视之下,江致然甚是头疼。
滕子渊并不知江致然心中的想法,只是吩咐众多嬷嬷抓紧为未出世的皇子缝制衣衫,整日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即使玄影来报,二皇子又异动,他也是未曾担忧,一心想着今日的早膳,午膳,晚膳,御厨的膳食可合陶陶的胃口。
“陛下,二皇子异动,他似乎与边境的将领达成了协议。”玄影一脸肃然之气。
“老二不成气候,不必过于忧心。”滕子渊知道他大病初愈,就算想要搞出名堂,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可……”玄影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好了,不必多说。”滕子渊皱了皱眉头,不想再听下去。
“诺!”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阿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兰贵妃今日去了月熙宫,回到浮羽宫之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说肚子痛,刚刚韩太医诊治似有滑胎之迹,娘娘现在在浮羽宫哭,陛下还是去看看吧!”
后宫内向来都会有这些糟乱之事,只是以前滕子渊虽然有听说,但都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今日听到,确实破坏心情,“都有谁知道此事?”
“回陛下,刚刚太妃娘娘已经去了浮羽宫,还训斥了皇后娘娘!”阿年急忙回禀。
“太妃娘娘已经知晓此事?”滕子渊皱了皱眉头,“摆驾!”滕子渊想了想,陶陶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皇后娘娘现在何处?”
“娘娘已经回月熙宫了!太妃娘娘知道皇后娘娘身子重,便训完话之后,让娘娘在月熙宫闭门思过!”阿年如实禀告。
“去月熙宫!”
“诺!”
江致然刚被太妃娘娘训斥完,回到月熙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懵的,原本她的那碗粥是为自己准备的,可以却被莫沅芷误喝了进去,幸好她当时并不喜欢那个味道,便吃了一半,在这后宫中还有谁要陷害自己,或者说陷害自己的肚子。
滕子渊进到月熙宫的时候,便是看见她双手托腮,就坐在门挡上,眼神迷离,皱着眉头,青青在她身旁端着糕点,她也未曾理睬。
“陶陶。”
“你来了!”江致然懒懒的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向自己走来的男子,又重新低着头。
“陶陶今日可是受了委屈!”滕子渊随着她坐下,拉着她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他的手微凉。
“不委屈!”江致然摇了摇头,难得两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怎会不委屈,母妃是不是责怪你了?”
“母妃未曾错怪我,兰贵妃的孩子确实是在我这里喝了粥之后开始难受的。”她从来都是这般坦荡。
“可我知道陶陶不屑做这种事。”滕子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可万一就是我呢,我容不下这个孩子,我容不下别人……”江致然正准备说下去,把自己说的越恶毒心里越舒坦。
“可我知道你不是。”滕子渊打断了她的话,把她抱在怀中,心里有丝丝的心痛。
江致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似乎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透了,就像最近虽然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个孩子怎么把他落掉,可是每当鼓起勇气的时候,总是回不忍心,不舍得。
“陶陶,从来不会用伤害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滕子渊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肯定的语气。
莫沅芷在浮羽宫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忍着腹痛,期盼着陛下能来看自己一眼,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陛下放下政务急匆匆地赶往了月熙宫。
“滚,你们都给我滚!”莫沅芷因为腹痛,心痛,大手一挥扫落了矮桌上的杯具,碎落一地。
“娘娘息怒!”众多小宫娥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自己被连累,变成碎落一地的茶杯。
“为什么为什么?”莫沅芷心有不甘,她自问自己不比江致然差,可从一开始就一直低她一等,她不甘心。
当然江致然不知道,她此刻也无暇顾念这些。她想通了,大不了之后带着孩子一起,不就多了一张嘴,有一个同自己有血亲的小人儿在自己的腹中慢慢长大,这种感觉也挺神奇的。
滕子渊想只要陶陶在他身边,他总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况且现在他们之间还有了孩子,连老天都在帮他们的。
这一夜江致然试着放下自己心中的不适,在怀胎这段时间里,好好同滕子渊相处。
这一夜莫沅芷满心怨恨,仇恨侵蚀了她的心灵,她不能忍受,不能接受,为什么受宠的是她江致然!
自从江致然接受了腹中的小家伙,每日每日都变得更加温和了,太妃罚她一月禁足,她正好也不愿出这月熙宫,落得个清净。
江妙然几次来宫中探望,看到她的样子心中宽慰了许多,想着陶陶这也慢慢和陛下琴瑟和鸣,这是好事一桩。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在筹划着未来,可未来并不会按照你筹划的样子发展,总会生出一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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