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

微风卷起窗外树叶，莹润月光倾泻而入，照得室内十分亮堂，让这原本空寂的环境多了几分死寂“你娘那个人啊，就是心太善良了。当初，我让她亲自撵姜柳出去，她却说爱一个人有何过错，可以不喜欢，也可以绝情，但最好不要欲断不断，这样只会让大家变得愈发难堪。”

“我不懂她说这话的意思，但我给过她选择，也心疼她强撑着的一切......”

莫谦的话语中透出疲惫的气息，他似乎真的很累，很疲惫。

于是，莫岚问“既然父亲自认为喜欢母亲到无人可比，那为何不放过母亲？您明明知道，母亲早有意向和离的。”

莫谦听到这话时，神色有些狰狞。似乎意识到不对，他又变得迷茫了起来“凭什么，你母亲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们就该好好在一起的。”

“父亲，究竟是你爱得太深，还是自愿沉沦想象，你真的不明白么？”莫岚想起以前，母亲时常躲避父亲，但他从不以为意，而是步步逼近，利用小妾姜柳来欺辱母亲，试图唤起她的怜爱，但那真的不是爱啊!

“胡说八道，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以后莫要这样说了，我不爱听。”莫谦每次遇到问题时，最喜欢的就是逃避，对于他来说，只要自己不放弃温浅月，她就永远离不开自己，永远是自己的月儿。

莫岚无言，狭长淡然的眼角逐渐袭上了一抹嫣红，抬手抚上琴弦，丝丝入扣。凤拙又如何，到了不会弹琴的人手中还不照样是废琴一把。至此，莫岚用细长的指尖将琴弦重重挑起，在莫谦的目光下一寸寸挑断“这是我母亲的琴，既然她不在这儿，那便谁也不能用。”

莫谦额头青筋暴起“你这个不孝子，你母亲的就是我的，我喜欢做什么事情还轮不上你来管。”

看着莫谦气急败坏的样子，莫岚轻声笑了“是嘛，那父亲便看好了，我究竟能不能管。”父子两人一时间争吵不休，吓得府内丫鬟小厮战战兢兢，依照目前情况来说，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

这时，沐欣悦迈着小碎步缓缓而来，看到闹得正僵的两父子，眉眼之间有些不解“你们明明是两父子，为什么总闹得那么僵持，这样有什么好？”

莫岚没说话，抱着断弦的凤拙离开了，有些地方若是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那便没有必要再留下了。

莫谦气得伸手抚额“逆子，真是逆子啊！”或许，对他来说，只要不服从他命令的就是逆子，不顺从他计划的也是逆子，究其原因，不过是他心中只有自己罢了。

沐欣悦本想上前搀扶，却被莫谦一把推搡着倒向了一旁的柱子“不用你管。”此时的他，双目通红，身体半佝偻着直喘粗气“你们都是逆子......”

眼角泪水打湿了睫毛，缓缓流到嘴边，沐欣悦才重新认识了这个所谓的“翩翩公子”不过就是比寻常人多了几分气质罢了，一旦遇到某些事情，还不是一个样儿颓废又不堪。可怜自己终是又瞎了眼，看错了人。

此刻，她是清醒的，能看到莫谦的不堪，但又是糊涂的，因为她鲜红始终期待着莫谦能重新给她一些希望，以至于不再苦苦寻求痴情或是其他的东西，可惜，她终究是错付了。

来到京都好几天了，清歌怀中的盘缠都快用光了。这天，她才走进客栈，便看到自家小姐拿着一把清秀的扇子在那儿摆来摆去，甚为自豪，便惹不住开口嘟囔道“小姐，你还有兴致在那儿耍扇子呢，我们都快穷得吃不起饭了，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嘛！”

清欢闻言，眉眼轻挑，意味深长地笑了“歌儿啊，你要是真穷也可以去找那许公子的，至少他能让你衣食无忧，至于本小姐，还是喜欢这样的漂泊生活。”

“小姐，你当我是皮球么？不但可以踢来踢去，还能是货物，想要或不想要都可以么？”清歌的脸有些黑，她有那么一瞬间搞不懂自己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小姐，不但爱开玩笑，而且还贼不靠谱。

“当然不，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我怎么舍得那么对你呢，说笑而已，不要太当真了,明白不?”

清歌会意思地点点头，殊不知，祸端源头正是这一段毫无厘头的话语。

深夜，莫清欢趁黑溜出去，本想用自己的画工来给扇子、雨伞等商铺做订单，但她探访了好几家，都是还没见到人，便被直接撵了出去，这让莫清欢有些气馁，但她还是振奋了起来。

因为，她始终记得娘亲说过的话，你若是想要做好一件事情，就必须用尽全部力气去完成，哪怕浑身跌倒粉身碎骨，也不要惧怕，因为你会越来越接近现实。

打更的人穿过大街小巷，声音缭绕四方，这让本该灯火通明的闹事变得十分安静。这不应该，莫清欢才说完这句话，便立刻跳了起来，朝着酒楼的方向奔去,清歌怕是有危险。

然而，尽管她跑得很快，但还是看到了那烟火之中缭绕的酒楼，以及狼狈逃生的凄惨喊叫声，莫清欢眼睛一瞬间就红了，冲着要闯进熊熊大火之中，但周围的官兵阻止了她“别进去，都快烧没了，抢救也没用的。”

若是平时听到这样的话，莫清欢顶多就是骂几句，但此时此刻，她的最亲近的丫鬟、好姐妹在里边，还有人这样说耳旁话，她瞬间怒了，分手就将禁锢自己双过的那人双手掰骨折，继而不顾他惊诧的惨叫声将他仍向了人群“滚。”

围观的人群被这个人吓得向后躲避，只有莫清欢迎着大火冲了进去。耳畔想荡的是清歌曾问的问题“小姐，若是有一天我消失了，你再也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那时，莫清欢自以为不会发生这一切，所以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有那一天的。”

可是当那一天真正来临之时，她却连哭泣都是多余又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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