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金重重地点了点头,握着扫帚的手又紧了紧。
目送姜岚赶着马车出了姜家,陆金利落地去关上大门,站在红砖垒成的院子里,感觉还是在梦中。
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陆金皱着眉感受着疼痛的到来,咬着唇哎哟一声,她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进到了与她家仅一墙之隔的姜家。
捂着小嘴儿轻笑一声,陆金蹦蹦跳跳地跑去捡起扫帚,欢快地扫起地来。
扫了院子,陆金又进了柴房,见里面一屋子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不禁吐了吐舌头。
这姜家的柴房都比他们家堂屋不知大了多少,里面的柴也都是上好的木头劈成的,一点儿霉味儿都没有。
柴房的旁边是灶房,灶房没有门,陆金直接走了进去。
灶房很大,里面有四个灶坑和四口大锅,做饭用的家伙儿应有尽有,很多都是陆金没见过的。
只是那锅台上干干净净,应该是不曾用过,听刚刚那位伯伯说,他要去镇子上买早饭,想来这灶房除了烧水,也没什么用了。
灶房门口整齐地摆了四个大水缸,陆金掀开水缸上面的盖子,见水缸已经见了底,便从一旁拿过水桶,扛起扁担出了门。
既是要在姜家做工,那自是人家缺什么她就做什么,殊不知,姜家压根儿就没想过让她做这些个体力活儿,这孩子倒是实诚得很。
姜岚回来时,院子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水缸里的水也挑满了,陆金正坐在灶房里烧热水,这些都是姐姐教的,说是她问过了村长,有钱人家早上起来都要用热水洗漱的。
“这些……都是你做的?”
姜岚站在灶房门口,看着那个瘦小的孩子问道。
陆金垂着眸子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担忧,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若是主家打了她,她也能忍着,总之,这份工她是不能丢了的。
“这么多的水……日后等着我来挑就是。”
姜岚心中微酸,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我……我可以的!”
陆金攥着小拳头急急说道,她什么活儿都可以做的,只要别赶她走就好。
“主子快起了,你将热水分别倒到那三个木盆里,放温了再端给主子用。记住了,小盆是公子的,最大的是夫人的,剩下那个是家主的!”
姜岚极有耐心地教着,他觉得这孩子若是只做个洗衣扫地的有些可惜了,不若好好教一教,日后留在陆家村服侍夫人,是个女娃儿也方便许多。
“是。”
陆金起身,拿起一旁的水瓢就开始兑水。
看着陆金麻利的模样,姜岚心中的这个想法愈发浓烈,给姜家做个下人,总好过做陆家的女儿吧!
好歹能有一席之地安寝,也能有一口热饭果腹。
里面传来轻咳声,姜岚先端着那个不大不小的盆推门走了进去,陆金还在门口守着那两个水盆。
“将公子的盆端进来吧!”
姜岚来到门口,对着站在那里垂头等着的陆金吩咐道。
“进去后不许抬头。”
姜岚又在陆金耳边叮嘱了一句,怕她不懂规矩,唐突了主子。
陆金默默点了点头,姜岚才侧身让她进去。
将水盆放在外室的架子上,陆金等着姜岚后面的吩咐,谁知垂着的眸子里映入一双白色绸靴,还连带着一股子冷梅香扑鼻而来。
“小陆,辛苦你了!”
姜慕辰压低着嗓音道,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陆金心头一跳,忙摇了摇头,她做活是挣工钱的,哪里能说辛苦呢?
一旁正在擦脸的姜景看了陆金一眼,低声对姜岚说道:“你一个人的确有些辛苦,有这孩子帮衬着也好。”
平日里一家三口都是姜岚一个人在服侍,当初楚慕的贴身侍女错饮了二皇子派人下了毒的汤而丧命,楚慕便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出门的时候谁都未带,就怕被人钻了空子,又给了旁人可乘之机。
“这孩子是个勤快的,一早儿就挑满了三缸水,倒是显得属下懈怠了。”
姜岚有意在主子面前夸奖陆金,特意将她早上做的事儿告知于姜景。
“那样子的重活哪里是女子应该做的?你日后只管服侍好公子和夫人,将家里的衣裳洗了就是,月钱再番上一番。”
知道姜慕辰满意这孩子,姜景也有心要帮衬帮衬她,算是积德行善了。
陆金只觉得自己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头,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感受,竟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
“还不快谢谢主子!”
姜岚在一旁急急提醒道,这个傻孩子!
“谢主子!”
陆金忙着跪下,也没看面前的人是谁就磕了一个响头。
姜慕辰手上还湿着,却也顾不得,抬手扯住她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
“在这里没得那么多规矩,你只管做活儿就是,爹爹和娘亲也不喜人下跪的!”
姜慕辰语气温柔,听得陆金忍不住红了耳根。
“去将水倒了吧!夫人还要再睡会儿,待会儿你再来就是。”
姜景说罢,便拿起剑带着儿子出了门。
姜家是武将世家,姜景对姜慕辰的功夫也极其上心,每日里从不间断。
陆金端着水盆跟在姜岚身后,学着姜岚的样子泼了水,还不忘将水盆用干净的水又洗了一遍。
姜岚自马车上掏出食盒,里面的香味儿顿时扑鼻而来,陆金抿着唇站在灶房门口,时不时地偷看一眼那正在习武的父子二人,这香味儿硬是没有打扰到她。
“去将火烧上,把包子温在锅里,待会儿夫人起了就可以用饭了。”
姜岚对着那个发呆的孩子说道。
“来了……”
陆金忙收了心神,小跑着进了灶房。
当姜岚从食盒里掏出那又白又嫩的白面包子的时候,陆金心中暗惊,原来这就是包子啊!
白白胖胖的,比陆大宝还要嫩些,应该值不少银子吧?
尽管心中好奇,陆金也没敢多看,只安心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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