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会合的时间已经到了,高鹤背起林飞羽朝着肖傲的方向走去。
肖傲一脸血污持剑站在血泊之中。
高鹤赶来会和后,眼前的一幕让他停下了脚步,遍地横尸中,除了几十个黑衣人以外,还有不少是毒人,这些毒人的死相都一样,都是被斩下首级。
筋疲力尽的肖傲连剑也拿不住,正当他后仰往下倒时,箭羽从身后将他扶住。
肖傲看着箭羽的脸颊,逐渐模糊不清,直到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肖傲昏昏沉沉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回到了秦王府,箭羽就守在床边。
箭羽见肖傲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绷紧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箭羽见肖傲想坐起来,赶紧搭了把手,并关心问道,“你没事了吧?”
肖傲摇了摇头回道,“放心吧,我只是太累了。”
箭羽转过身走到桌案前,为肖傲倒了一杯茶水,“那么多毒人,辛苦你了。”
说到这肖傲的心痛了一下,他低下头,“我有什么辛苦的,那么多兄弟都没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压抑,死了那么多人,两个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沉默一会后,肖傲这才想起林飞羽,“对了,殿下怎么样了?”
箭羽把茶水递给肖傲,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殿下,情况很不好,还是昏迷不醒,高公子已经去请赛先生了。”
肖傲听到情况很不好这五个字,连水也没心情喝了,他放下水杯跑出房间,一路往林飞羽的院落跑去,箭羽紧跟着也跑了去。
肖傲来到林飞羽的床边,轻声呼唤着,“殿下,殿堂。”
箭羽把手搭在肖傲肩上,“殿下一定会没事的。”
出发之前,林飞羽就交代过,如果自己出事了,让肖傲替自己去宫里向皇上复命。
肖傲转过身,“我要入宫,面见陛下。”
很快,林飞羽受伤的事,让有心之人传了出去,上到高官显贵,下到黎民百姓,一天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潜伏在京城里的羌国谍者,如果将林飞羽受伤的消息传出,那么,羌国可能会借此机会,大举进犯南境,到时候战火再次燃起,百姓又会流离失所。
济风堂里,两个相熟的病人,同样在这里聊着林飞羽的事情,钟离陌听到后,心颤了一下,就连手里的药材也脱落在地。
钟离陌追问着二人,“你们刚刚说秦王怎么了!”
其中一个病人回道,“秦王受了重伤,一连去了好几个太医,听说都束手无策,危在旦夕。”
没等他说完,钟离陌下意识捂住口鼻,跑到了后院,她靠在柱子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安然急急忙忙地从大堂里跑了进来,她是来告诉钟离陌林飞羽受伤的消息,可还没进去,就听见了哭泣声。
安然掀开帘子,放慢脚步,走到钟离陌身边,“离陌,你都知道了?”
钟离陌抬起头,满脸泪痕,“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人伤到他。”
一时间,安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钟离陌,也生怕说错话,只能将她抱在怀里。
安然拍着钟离陌的肩膀,“你也说了,秦王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呢,会好的。”
皇宫内,皇上急得坐不住,在养生殿内来回走,地上还跪着几个为林飞羽诊治的太医,一旁还站着太子。
皇上背对着几名太医,哽咽的问道,“难道,真的救不了羽儿了吗?”
太医令回道,“回陛下,这种毒臣等从未见过,就连孙太医也无解,恐怕秦王他……”
太子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说道,“二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皇上怎么会知道,太子表面上关心林飞羽,实则内心暗自窃喜,“二弟,我会亲自为你上柱香的。”
为了这九五至尊的宝座,太子早已抛弃亲情不顾,一心为坐稳东官之位,不则手段…
赛道华坐在床边,身边还准备了一个空木盆,为了更好的施针,赛道华解开了林飞羽的上衣,此时,穷奇纹身已经显现出来了。
只见赛道华在林飞羽的手上扎了几针,然后将手放在盆中,再用匕首,在林飞羽手腕上割了一刀,毒血顺着手滴在木盆中。
等流出的毒血变得鲜红后,赛道华拿出一粒药丸,喂入林飞羽的口中,药丸在口中融化,顺着食道流入体内。
林飞羽昏迷之中,走在一片空地上,周围云雾缭绕,这是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雾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走出来。
林飞羽愣了一下,他不敢相信,雾中走出来的人,竟然是早已经逝去的母妃,从小他们母子二人聚少离多,对林飞羽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母妃笑着对林飞羽招手,“羽儿,到母妃这来。”
林飞羽像个孩子一样,泪水顿时浸湿了他的眼眶,他想忍,可眼泪还是在他的脸颊上滑落,这滴泪或许早该流下。
他并不是像外人看到的一样,那么的坚不可摧,他也会痛,也会流泪,他只是习惯将脆弱的一面,隐藏在了一个外人永远进不去的地方。
林飞羽一脸煞白,无一丝血气,时不时还会咳嗽几声,“母妃,孩儿好累,好想休息。”
想必任何一位母亲,看着自己孩子这副病怏怏的模样,都会忍不住为之留下眼泪吧。
母妃一脸心疼,“孩子,跟母妃走,以后就不用受这么多折磨了。”
就在这时,程猛从雾中走出来,他手持双锤,身穿飞羽军盔甲。
程猛将双锤扛在肩膀上,“殿下,你大胆的往前冲,背后就交给属下吧。”
林飞羽流泪笑道,“老程,你也来了。”
程猛放下手中的锤子,伸出手,“我们走吧。”
林飞羽点了点头,走向了他的母妃和程猛,就在他要走入雾中时,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殿下。”
林飞羽闻声回头,看见钟离陌站在了他刚刚的位置上。
钟离陌看着林飞羽,眼里溢满柔情,她向前一步,“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林飞羽躺在床上,众人见他眉头皱了一下,手也紧紧抓着被子不放,他知道疼了,这说明他正在渐渐地恢复意识。
赛道华为林飞羽号了一下脉,体内还有一些残留的毒素,众人见赛道华眉头依然紧锁,便知道情况不是很乐观。
赛道华包好手腕的伤口起身,脑中还在想着怎么解毒时,却发现盆中的毒血和鲜血没有融到一块,反而毒血正在被鲜血消解。
赛道华松了一口气,捋着白须说道,“手上的毒无大碍了,现在只需要等他醒来了。”
肖傲和箭羽一同后退一步,跪下行礼谢道,“先生,妙手回春,救回殿下,秦王府上下感激不尽,请受我二人一拜。”
赛道华赶紧将二人扶起,“你们这是干什么!是拿老夫当外人吗?我与你们殿下,乃忘年之交,救他是好友情分,更是医者之责。”
肖傲走到床前,林飞羽的衣服上沾染了血迹,箭羽拿出一套新衣,肖傲将林飞羽扶起,脱下血衣,二人一起为林飞羽换上干净的新衣……
何府书房内,何志水和唐玄阳再一次会面,他们在密谋一场刺杀,打算在寿宴当晚,刺杀皇上。
何志水的书案上摆着一张图,图上写着各位大人寿宴上所坐的位置。
何志水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板指,“从乐师的位置和皇上只有五十步之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没问题吧?”
唐玄阳一脸自信,笑着回道,“只要林飞羽不出现,就有了六成的把握。”
何志水嘴角上扬得意地弧度,“放心好了,一个瞎子出现又能做什么呢,再说,能不能活过今晚还不知道呢。”
两人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可何志水此时还不知道,林飞羽的毒正在被穷奇之血一点一点地消解。
距离皇上的寿宴还剩三天,林飞羽已经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下床走动了,只不过,因为眼疾,所以他的眼上蒙着一条白布。
林飞羽坐在案桌前,手里握着一杯茶,“我昏睡的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消息?”
高鹤坐在林飞羽的对面,说道,“北月派重兵运往前线的粮草被烧毁,加上北月朝臣不停施压,汉王已经被迫退兵了,李由正在回师的路上。”
是谁能有那么大的能力,烧毁有重兵押运的粮草,别人不知,但是林飞羽心里和明镜似的。
林飞羽嘴角上扬问道,“说吧,你这墨家的少主又出多少力了?”
高鹤回道,“从你拜托我爹注意北月粮草时,我就知道你怎么想的,如果不是因为毒人的事情,你早动手了吧,现在你中毒了,我就替你干了。”
林飞羽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就当是庆功酒,敬你。”
高鹤搬出了林飞羽珍藏的好酒,倒在自己杯中,“我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喝你点酒不过分吧?”
林飞羽并不是好酒之人,除了偶尔和与高鹤共饮以外,平时几乎滴酒不沾。
林飞羽还举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少主,怎么开心怎么来。”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一饮而尽,林飞羽放下茶杯,高鹤拿起茶壶,为林飞羽斟了一杯热茶。
茶壶刚刚放下,赛道华便端着一碗药进来。
高鹤见状,赶紧把桌上的酒藏了起来,生怕赛道华看到生气,生起气来那可是连他自己都害怕。
一进门就闻见酒香味,赛道华以为林飞羽喝酒了,于是立马放下手中的托盘,夺过林飞羽的茶杯,拿到鼻前闻了闻。
确认林飞羽没有喝酒后,赛道华这才放下杯子,并说道,“你若是敢喝酒,老夫就给你扎几针,让你躺十天半个月。”
说完,赛道华瞟到了高鹤身后的酒壶,对高鹤说道,“你藏什么?你又不是病人。”
林飞羽拿起药,一口将药灌下,喝完,林飞羽面部苦到扭曲变形,这可能是他这一生喝过最苦的药,没有之一。
林飞羽喝口茶缓了缓,“什么药啊,这么苦?”
按理说,林飞羽喝了不少年药,舌头对药的苦味早已经习惯了,怎么可能还会觉得苦。
可能出于好奇,高鹤喝了一口碗底剩下的药,入口的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拿起茶壶,跑到屋外漱了漱口。
片刻后,高鹤回来,一脸佩服的说道,“你真行,我就抿了一小口,差点没给我送走。”
林飞羽低下头,憋着笑尽量不笑出声,“好,好喝吧。”
原本不苟言笑的赛道华也笑出了声,但是又很快憋了回去,“咳,好了,你也别整天在房里呆着,多走动走动。”
林飞羽问道,“先生,我可以出府吗?”
赛道华将盛药的碗放回托盘内,“只要你不嫌麻烦,去哪都行,但是有一点,不许运功打架。”说完,赛道华起身走出屋。
林飞羽能出门了,肯定是第一时间去找他日思夜想的钟离陌啦,这几天,因为伤势的原因,再加上一直在下雨,所以赛道华连房门都不让他出。
高鹤搀扶着林飞羽走在十字街上,这里离济风堂已经不远了,可林飞羽转念一想,钟离陌见到自己这副模样,该有多心疼。
林飞羽停下脚步,“算了,不去济风堂了,我们回去吧。”
高鹤一脸疑惑问道,“这马上就到了,不见见了?”
林飞羽用双指抚摸了一下绑在眼睛上的布条,“我不想她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没等高鹤回应林飞羽,几个羌国的士兵朝他们走来,这是要趁他病,要他命,高鹤不想和他们硬刚,转身想带林飞羽走,身后竟有羌国士兵。
羌国士兵亮出刀刃,从百姓慌乱逃散的脚步声中,林飞羽感觉到了不对劲。
林飞羽握着拳头,“就算是看不见,我一样可以打。”
高鹤抓着林飞羽的手腕,“忘了?赛先生不让你打架,再说了,不用我们动手。”
羌国士兵将他们前后夹击,可是高鹤一脸从容,没有丝毫的紧张,因为周围暗藏着羽之部的人。
六名羽之部的人跳了出来,他们三人一队,前后排开,将林飞羽二人护在了中间,敌不动,他们便不动。
一个羌国的士兵咽了咽口水,“我们上还是不上?”
其他人都战战兢兢不敢上前,可想而知,羽知部的威慑力,对他们产生了多大的压迫感……
编辑:予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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