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曾醉韶华

林雪月与颜悦打交过，虽然方式不怎么礼貌，但从言行举止间不难看出，颜悦就一普通女子，断然是不会此等法术。

“那么也许这就说的通了——这个幻境主体，也许并不是颜悦，她的幻影如今已经散去，然幻境不破，要么是巴苏合在控制，要么是村中人的怨魂在支撑着。”顾清道。

村中百人自认为死得不明不白，也许他们在心脏骤停的那一瞬，也没有明白这个看似贤惠的颜悦是何等人物。

“然后北蛮的大巫，也就是巴苏合，许多年前在这个村庄中的猎户、颜悦的丈夫，也来到了这个幻境之中。”顾清将手拖住下巴，说道。

“不但如此，还想要把阿清……”林雪月说着，用手在脖颈上比划了一番。

顾清垂下眼眸，火光在她的瞳孔中来回窜动。

“阿清？”林雪月见状，疑惑地叫了一声。

也许并没有那么复杂……

眼见着巴苏合一步一步地逼近，顾清却未采取任何举措，而林雪月则是浑身上下疼得不得动弹。

这时，顾清问林雪月道：“颜悦她是如何散去的？”

林雪月：“木桑的怪虫。阿清，你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吗？”

顾清笑着摇了摇头，突然低下声来，道：“雪月，你信我吗？”

“当然……唔！阿清你……”顾清将匕首从林雪月腹中拔出，脸色非常难看，她紧紧咬住薄唇，眉目紧锁，眼里闪着不明的光。

林雪月此时意识也开始模糊，不过奇怪的是，她未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只是晕乎乎的，身上还暖洋洋的。

在她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她在一片朦胧之中看见顾清拿着那把匕首，穿喉而过。

然而她俩闭目不过一会儿，便再次睁开眼眸。

天空灰蒙蒙的，洋洋洒洒飘着鹅毛大雪，身下则是软塌塌的雪地。

这凄清苍茫的景象中，出现了一张清冷的面庞。

“阿清……这是天国吗？”林雪月开口问道。

顾清：“这是落绯林，我们从幻境里出来了。”她说着，直起身板环顾四周，似乎嗅到了一股夹杂着浓厚杀戮的气息。

“雪月，我们先回到父亲的军营去吧。”顾清说着，架起林雪月边要走。

但一切就像说书人口中故事的情节一般，那么巧合、那么不可思议。

茫茫大雪之中，一道魁拔的影子渐渐出现在两姑娘面前。

顾清无奈地挤出一个苦笑，迅速运起轻功，掠出一道安全距离，再将林雪月靠在树后。

见林雪月一脸忧愁的面容，顾清抬手遮住林雪月的双眼，温声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马上带你去塞北玩，行不？”

“多久？”

“马上。”

“真的吗？”

林雪月没有得到回答。

“若你等得实在太久，耐不住这严寒，你可以把这烟火点燃。”顾清从袖中取出一刻有“顾”字的信号弹，交在林雪月手中，说道，“若你是在等得太久，耐不住月下的孤寂，敌不过世俗的碎语，那你……”

顾清没有说下去，而是借着这个姿势，俯身下去。

她尝到了塞北寒冬不曾有过的温热。

也是她这些年来，未曾得到的儿女情长。

“雪月，你还年轻，韶华易逝，若你等得太久，就别再等啦！就当那夜，你在韶花楼里喝醉了，一醉，就醉了许多年。”顾清语气轻快，仿佛只是在开一个最寻常不过的玩笑。

该走了。腰间那满是戾气的剑已经在嗡嗡作响。

顾清将手放开，留给林雪月的是一阵带着铁锈腥味的清风。

那缕清风，拂过林雪月的面颊，夹杂着片片鹅毛雪，刺疼林雪月双目。

她那红肿的眼睛未能捕捉顾清离开的残影，只是吹下眼帘，晶莹的水珠滴落在信号弹上，打湿了上边的“顾”。

朔风更是猖狂，呼啸着穿过林间。

“我以为，你会在那个女孩身上花费很多时间。”巴苏合阴阴地说道，“你还是那么大大咧咧，杀伐果决，更是成天摆着那么一副无情无义的脸，一点都不像女孩子。”

巴苏合的目光下移，聚焦在顾清手中的利剑上，说道：“是一把夺取了许多人性命的剑啊！这无尽的亡魂，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幻境你也应当去过了。那年，是我控制颜悦这样做的。落绯林中的冤魂，加上你剑上的亡魂，还有一些我自己收集的，应当够了。”

顾清警惕道：“你想要做什么？”

巴苏合道：“反正你也将沉睡在这寒冷之中，告诉你也无妨。

“相传六十余年前，江湖上流传着一本传世秘籍，得者，方能与天地共寿，拥撼山填海之力，不过，后来失传了。

“我从中得到了启发，寻思着，若是可以做一本邪一点的秘籍，虽说逊色几分，却未尝不可将大靖推向灭亡边缘。”

顾清一声冷嘲：“那你得到的这个启发，可真是邪门呢！”说罢，便提剑刺向巴苏合。

“看！这就不好了，哪有小姑娘一言不合就提剑呢？”巴苏合说着，将双手举过头顶，仰天长啸一声，飞速蠕动双唇，含糊不清地念着咒语。

平整的雪面之下，如同小山丘一般起起伏伏，在巴苏合脚边停下，隆起，破雪而出！

土黄的沙粒之间夹杂着泥雪。

“虽说我武功不咋地，但是，我修的邪魔外道多啊！”巴苏合说道，“来看看这吸收了冤魂的沙妖，对你起不起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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