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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黄昏。
“朝暮公主陈暮领旨。前线传来急报,大陈的军队中了埋伏,死伤惨重,城池在短短十天内被夺数座。就连主帅墨文殊都命悬一线,生死不明。朕甚是焦灼,便数点三千精兵,速派朝暮公主出征。”
陈暮跪下接旨时,苦笑了下。
陈暮:“才三千精兵?”
宣旨的公公面露难色,应到:
“是。我朝……”
陈暮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大陈兵力匮乏,她是知道的。可她却不知,大陈的兵力竟然如此匮乏。
墨文殊走时带了五万人马,一心向胜。可是如今败了,她却只有五千精兵。
这毋庸置疑是一场巨大的冒险。
是对她,对父皇,也是对天下的。
胜了,她便一战成名,败了,她便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她心里明白,即刻起,她便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可以胡来的公主,她背负着大陈所有子民的期望,改写的,是一个朝代的兴衰所在。即使这期望,这重任,她实在不愿背,不肯背。
她平日里笑魇如花,可此时却再也笑不出来。
只淡淡呢喃一句:
陈暮:“看来,隐士暂时做不了了。”
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只一眼,便看见了那只轸穗。她愣了一下,伸手将它握在手中,死死攥着,不肯松手。
身后忽然有人轻道:
余朝“我陪你一起去。”
她蓦地回首,只见那人温文尔雅,笑得温和,就像是无数桃花瓣落至她肩上,只顷刻,便跌落了所有感伤。
她微微愣了一下,只把那轸穗攥得更紧。
她悄悄对自己说:
陈暮:“那又怎么样呢,就算我现在做不了隐士,总有一天我也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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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时,阴雨绵绵,拂去了夏日的烦躁。
陈暮挽起一头长发,用天蓝色的头绳将它们束好。她的衣角翩飞,就那样随意落在空中,一提一落,像是漂浮不定的云彩。她缚着玄黑腰带,背负剑鞘,脸上神情坚定,几缕精致的流苏点缀于素衣下摆,显得素雅高洁。
军中有数人壮着胆子上前搭话,她均是不温不火,只和问话者一问一答,并不多言。
恍惚间,她看见他走在身边,替她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那人战甲附身,此时正微微侧过身去,和问话者细细攀谈。他回头看看前路,转身那那一刹,四目相接,她慌忙移开视线,装作无意之举,就像是一只心虚的小狐狸。
他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反倒笑了。
余朝:“公主。”
#陈暮:“啊?”
余朝:“公主。”
#陈暮:“嗯。”
余朝:“公主。”
他连续叫了她数次,她终于回神,努了努嘴,假愠道:
#陈暮:“余朝!你怎么这么幼稚!”
他看着她脸上的红晕,放声大笑
#陈暮:“不许笑!”
陈暮急了,也不顾自己身在马上,伸手就要堵他的嘴。余朝也顾不得什么有礼不有礼的了,冲陈暮喊道:
余朝:“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陈暮铿锵有力地掷出一句脏话:
#陈暮:“谁要做狗屁君子?要做你做!”
余朝回道:
余朝:“我才不想做!”
那就不要做啊!有本宫罩着,不做君子又怎样!
她很想这样对他说。
但她想说的话,最终还是跌落于马下,沉沦于小雨之中。
她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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