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

话说京城里，皇帝萧允煜生辰宴结束后，萧允煜让人传话给沈氏父子三人去德安殿候着。

萧允煜将皇后慕容惜送回凤栖宫后，才去了德安殿。

德安殿，萧允煜刚踏过门槛，就瞧见沈氏父子三人正齐声声地准备行礼，他大手一挥，"免礼。"

萧允煜走到沈沉面前，"四年不见，沈将军风采依旧。"

沈沉笑道"皇上取笑微臣了。微臣老了，不如从前了。倒是皇上，长大了，更有帝王风范了。"

他和沈氏父子又寒暄了几句。乍一看，仿佛就是帝王关怀臣子的画面，很是祥和。不过只有各自知道，这场谈话的主人公究竟是谁。

"阿茉可还好？朕瞧着她没回京，可是身子不适？"萧允煜很自然地将话题移到沈一茉身上。

"多谢皇上关心。小女一切安好。只是微臣的夫人身体欠安，小女忧心母亲，便留在潼关了。"沈沉道。

萧允煜点了点头，似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这几年朕虽然亲政，可这朝廷之事到底有些力不从心。朕想着不如让沈将军回京，帮帮朕，朕也安心些。"

沈氏父子三人都惊讶地看着眼前一脸正色的萧允煜，力不从心？若真是力不从心，这几年的太平繁荣难不成是假的。不过他们也是明白之人，说是让沈沉回来助一臂之力，倒不如说是想让待在潼关的那人回来罢了。

沈沉侧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儿子，无声的叹了口气，双手作揖:"微臣感谢皇上的关心。可先不说先帝的遗旨，就论这朝廷，微臣与两个儿子也是多年未参与，如今形势，微臣不过一介武夫，哪懂什么治国之策。"

"皇上，臣也觉得此事不妥。臣说句心里话，这朝廷沟沟壑壑，勾心斗角委实不适合我们。这边关虽艰苦了些，臣却过得舒心。"沈世襄道。

"皇上，既然臣的父亲与哥哥都说了，臣也说一下臣的想法。"沈关晔也插了进来，"臣就一句话，若真要回京，妹妹也依旧不会来。"

……

后来，后来就连萧允煜都不知道和沈沉他们说了些什么。他满脑子都是沈关晔的那句话。

妹妹也不会来…

他与她，四年未见了。

她可知，这四年，每时每刻他都在想她。甚至有时控制不住想念，想直接去潼关把人带回来直接困在宫中，管她是不是愿意。可最终，他还是不忍心她伤心。

沈一茉想与他断绝，他想着，便随了她吧。可为何，每想她一次，他心就痛一次，那苦苦的爱恋不减反增。

或许，那爱意是早已刻在骨子里吧。

人在不灭。

……

3日后，李年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

萧允煜坐在大殿之上，双手握着李年给他的信封，迟迟不语。

这巨大的宫殿虽金碧辉煌可又毫无人气，本就死气沉沉的，现在又是冷气压层层围绕，李年和一旁的小太监死死地待在原地如同木头人，深怕一个小小的动作将一旁的大爷的怒火引过来。

李年低着头，悄悄地斜眼望了过去，不望还好，一望魂都吓一跳。

此时的萧允煜黑沉着脸，双手死死地握着那张纸，充满着怒火的双眸恨不得将纸戳出洞来。

得君子照拂，还想与他生生世世？

沈一茉，朕不找你，你就当朕是死的嘛？竟敢与别的男人谈情说爱，还想协定终身，还生生世世。不可忍，不可忍。

……

又过了几日，沈氏父子启程了。

沈关晔坐在马背上，回头看了眼刻着"京城"二字的城墙后转过脑袋。

沈世襄注意到沈关晔的举动，骑着马到他身边去。

"怎么了？"沈世襄问。

沈关晔抿了抿唇，终是摇了摇头。可内心还是摇摆不定。

沈世襄眸光晦涩，也不多说，自行骑着马。

两人心中各想着事，殊不知对方都想着同一回事。他们都在想，前不久萧允煜暗访沈府，避开了沈沉找他们的事。

……

回潼关之路，沈世襄.沈关晔二人中途弃了马，二人以三人马车会拥挤的借口拒绝了与沈父同车，另上坐了一辆马车。

沈沉一心只想着赶紧回家，也不去多想自己的两个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两马车兜兜转转，走了近半个月终于到了潼关。

早前收到信的沈一茉估摸时候，大清早便等在了潼关口，眼巴巴地望着眼前唯一条进城的路。

晌午，远远地便看到驾马的匹夫，沈一茉期盼的心瞬间沸腾了。可激动归激动，沈一茉只唇边微微翘角，面上再无展现其他的表情。

马车在沈一茉面前缓缓停下。

沈沉掀开帘子，一眼便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宝贝女儿，激动地跳下去，抱了一下。

沈世襄.沈关晔也下了马车。

"父亲，大哥，二哥。"

沈世襄只是揉了揉沈一茉的脑袋，而沈关晔却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沈一茉，而沈关晔那双眸所展露出激动仿佛是见到了救命恩人般。

还没来得及述说想念之苦.路程之苦，沈关晔便感觉到背后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深深落在他身上，引得他浑身发毛。

无奈地咽了咽口水，沈关晔脱手，僵着脸笑笑。

沈一茉没有注意到沈关晔的不寻常，只是催促着他们上马车，她也熟练地骑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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