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苏破

第66章天凉苏破

同时芷姬也明白了脾性娇软的非杏为何会对茉儿大打出手。

实在是不会安慰人，芷姬选择引开话题，“你说，被打习惯了？”

如果白妙凝在这儿的话一定会吐槽一句聊天鬼才，不过现在这儿只有哀戚的非杏：“是啊，苏婉儿最喜欢欺负我家小姐，每次我一阻拦，她就会打我。”

说着，非杏褪去锦绿的外衫，露出内里鹅黄的抹胸，纤弱的肩头处皮肤细腻。可她转过身时，却让芷姬吃惊地后退两步，“这、这......”

斑驳的疤痕遍布整片背脊，因为年岁久了，呈现出凹凸不平的质感和淡淡的肉粉色，也正因为如此，寻常药膏无法祛除这些瘢痕。

难怪非杏素日里爱穿绸缎，因为京都如今时兴的素纱或多或少都会透出这些瘢痕。

非杏眼里恨恨的，不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白妙凝。

“小姐年幼时受了不少折腾，身体早就垮了，就连月事、就连月事也是大半年小一年才来一回，每回小姐都会遭不少的罪，这两年来吃了多少药调理也没用。”

“芷姬你可别告诉小姐，她不爱我提这些。”非杏穿上外衫，又拉着芷姬去准备该有的物件。

二人是有一个独立的小院落的。

见二人转身欲往外走，宋元祁忙转身匿于门后。

他本来就不擅长安排这些，汪怀裕走了又觉得不放心，在另外三人意见达成一致的情况下，他又被踢了回来。

宋元祁没在枫凌院找到人，便到了此处。却不成想，看见了这一幕。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宋元祁真想回到白妙凝回苏家的那日，把略微对苏婉儿有一丝丝同情的自己抽死！

简直造孽。

苏婉儿，茉儿，你们完了。

不想被二人怀疑，宋元祁从另一边绕回枫凌院，“杏杏~我回来啦！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我的对不......”

“芷姬姐姐，咱们去看看小厨房准备的怎么样了吧。”非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元祁对着她就是这幅贱兮兮的模样了。

奇奇怪怪，一点也不可爱。

“我家小姐有些不舒服，在里边休息，你可千万别多话扰了她。”

虽然不是很乐意搭理他，但是非杏还是有些不放心躺在屋里的白妙凝。正准备走，又想起宋元祁是汪怀裕的人，“也不用通知督主了，昂。”

果然，到傍晚白妙凝就开始不停地出虚汗，吃不进东西。

非杏伸手一摸，依旧发烫。

吸了下鼻子，非杏取下她额头上已经变凉的巾子，又拧了条新的换上。白妙凝这几日低烧都不会退的，用温水打湿巾子虽然需要经常换、麻烦些，但确实会比热水冷水让白妙凝好受些。

芷姬的情绪也被非杏感染，有些低落。她是知道有些女子月事艰难的，但没想到白妙凝会是这种女子，更没想到会这么难过。

“这才第一日啊......”她低低念到。

“不止呢。”非杏又检查了下白妙凝小腹处的热水袋的温度，确认无虞后才开始回忆，“到了明日才是开始呢。上吐下泻的，喂什么都吃不下去，水也难喂，痛的基本无法清醒了不说，连手脚都会跟着抽搐。”

对于非杏来说，照顾白妙凝最头大的不是琐碎的重复，而是揪心。

她的小姐啊，明明可以那么幸福的。却因为吴氏、因为苏婉儿的狠毒，受尽苦楚。明明是那样娇软的人，那样稚嫩的年纪，那样荣耀的出身，却只能和她这个奴婢相依为命。还要常常笑着安慰她，帮些不相干的人。

“你说，为什么连最脏的乞丐都愿意施以笑颜的人，会遭到上天如此对待？”非杏说着又红了眼眶，声音变得哽咽。

“非杏你、你别哭呀......”她一哭，芷姬就麻爪了，美目中流露出不忍的情绪，“夫人她不想你提这些，不就是怕你伤心吗？别哭了别哭了，来来来，把眼泪擦擦啊，乖......”

听话守在门外的宋元祁猛的站起身，忆起非杏下午的叮嘱，犹豫半晌，还是一狠心施轻功朝西厂去了。

天凉了，就让苏家灭门吧。

宋元祁在外面守着，是芷姬默许的，甚至连下午的情形也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宋元祁离开不过片刻，外面就多了另一道呼吸声。

芷姬站在一侧，敛眸看非杏。

小丫头好像对这件事有莫名的执念，不许芷姬做这些，哭哭啼啼眼眶红红手上的事也没有耽误。

芷姬突然有些不忍了。

可是苏家一日不除，白妙凝的身份就多一分暴露的可能。

她只能闭上眼别开头，换上更轻柔无害的语气，循循诱导着非杏说出更多刺激门外人的话来。

等到门外人离去，芷姬眼角溢出一滴泪，点了非杏的昏睡穴。

一把抱住软下身体的非杏，取过她手中的丝帕，芷姬低声说了句：“抱歉。”

很抱歉逼你回忆那些痛苦过往，但苏家一天不除，小主子身份暴露的危险就多一分，我只能逼汪怀裕动手了。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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