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信白】龙狐传说

17.换骨

虽说这剔骨是天帝执行的，毕竟李白犯的罪已经触犯天规，但其实天族各大君王都有这个权力与能力。只是风险很大，凡人的身体总归是弱的，而换骨需要身体承受大量的法力，因为还没有仙人受剔骨之刑还能恢复仙身的先例，所以狐帝也没有多少的把握。

狐帝带着李白来到了青丘的祭祀盘中央，这里集合了天地间的灵气，对李白恢复仙身有着极大的帮助。

狐帝让李白在祭祀盘的圆心处打坐，平缓呼吸。失去与重获，往往都要承受等价的痛苦，如此一来，李白便是要承受与剔骨之刑无二的痛苦。

狐帝挥了挥手，李白周身便漂浮起一株株微紫的灵幽草，其中蕴藏着青丘灵气的精华。它们在李白身边打转了一会儿便陆续钻进了他的身体。

一阵火烧火燎的感觉让李白冒了一身冷汗，他觉得自己的头顶和脊椎处像是在燃烧。此外，他又进入了熟悉的恐惧与疼痛之中。

这种感觉，就好比将人全身的经脉都用利刃挑断，再用锤子将其骨头敲断重塑。

“呃——”

“忍住，别分心。”狐帝提醒李白道，手上已经有了动作，他划破了手指用自己的血在李白前方布出法阵。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仙骨重回人体的那一刻人体本能的反应是排斥，全身从大到小的骨质都需要换新，这无疑又是一场酷刑，狐帝其实也在担心后怕着，自己的儿子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但其实狐帝太小看李白了，这一路走来，他也受过一般无二的痛苦，以至于他如今面对疼痛都有些麻木。法力不断在他的体内聚集，狐帝已可以清晰瞧见李白胸前的仙骨。

从施法至当下，已有一个时辰。狐帝的眼里也闪过一丝疲倦，而李白更不用说，咬紧牙关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竟然一声也没有吭，换作其他人估计早就受不了这样的痛苦暴毙而亡了。

其实哪里来的什么忍耐性强，骨头硬这一说。人体对痛苦的反应其实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有心罢了。

就比如，未经世事的孩童掉了一颗牙都觉得自己没救了，他会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因为他坚信有大人庇护着自己。待其成长，又会觉得当时的那个孩子幼稚无聊。

而如今他不论摔得多重也不会让他人瞧见他的难堪，痛在自己的身上，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一两句无足轻重的宽慰话，并不能使伤口上的疼痛减少半分。

经历多了也就学会了隐忍，将血和泪水都咽进肚里，心若坚强，连困难见你都要退避三舍。

身体的灼烧从未减少过，这种感觉在受剔骨之刑时并没有过，但另一种刀割的痛苦却让李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裂开一般。

天地间的灵气此时像一注光打进了他的身体，李白现在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乱窜着，冲撞着全身的经络。

腰间别着的青莲剑已经起了反应，散发出幽紫色的光，在李白腰间轻晃着剑身，这是剑灵要回归的征兆。李白自己不知，头顶的灼烧处已经长出了三角状的狐耳，尾椎骨那的灼烧最为严重，再一炷香过后，九尾在其身后将他紧紧包围。

至此九尾天狐归来。

李白吐了一口血，昏倒在地。狐帝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走到李白身边，将他抱起，走向洞内。

紫色的长发飘散在空中，连带着尾巴挂在风中，两只狐耳被风吹着不禁竖起来动了动，随后又乖乖垂了下去。

狐帝刚把李白放到床上，李白便醒了。睁开眼，还是一片模糊，扁鹊给自己按的假眼珠子就是这样，能见物却始终无法清晰。

“爹……”李白虚弱的唤道。

“你好些休息一下吧。”

“元魂珠……”

“在灵谭看守着，等你身体恢复了就给你。”

“多谢您。”

狐帝被他这一句道谢弄的不知所措，他何尝希望父子两这般见外。“哎……你啊，永远都不会听我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啊……”

李白被狐帝逼着睡去，这一睡就是两天，不知道狐帝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那么踏实的觉了。其实狐帝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他太累了而已，恢复仙身后，自己的身体已经自我进行了调理，起身后，李白感觉浑身轻松，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他起身后，一个侍卫恭敬的跪到了他的面前，手里拖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样东西，抬眼，发现了一个像灯笼一般，通体泛着紫光的珠子。

“元魂珠？”李白将这个东西拿起来观察了一遍，确认了这就是元魂珠没错，只是没想到父亲这么坦率就交给了他。

“替我谢谢父皇。”表面上这么叫了父皇，但李白真的不想再回来了，若是他要重新以太子身份回来，那勉不上又是一顿繁琐礼数，他向来讨厌规矩。

他起身去找了扁鹊，两人即刻启程。

这一切狐帝其实都看在眼里，放于心上。李白未曾亲自向他告别，狐帝也没有怨言，谁让他们父子的关系已是如此。

伤口可以愈合，但疤还在。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不回来也好……”狐帝将手背与身后，目送着李白的身影，再独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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