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踪二

魏亮张开嘴巴，可却发不出声音。似无形的绳子断掉一般，魏亮被重重摔到了地上。他猛烈地咳嗽着，眼里已被勒出眼泪。栀子站在面前，神情冷得像冰，虽不比墨栖寒的威慑力，可那冰冷的眼神却如同俯视着一只蚂蚁。

“栀子…你…你说的是什么人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魏亮尽量向后挪去。那天在巷子里，栀子说过，她也能解他身上的咒，魏亮猜到栀子也学了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可却没把她当什么威胁。如今看来，她与那男人一样不可小觑。

“你账户里的两百万是定金吧？尾款多少？我好告诉墨栖寒你把他卖了多少钱！”栀子悠悠说着。

听到“两百万”那一刻，魏亮神色大变，他知道瞒不住了，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枕头，那下面藏着他的枪。栀子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还未等魏亮从地上爬起，她便猛地伸手朝向他，魏亮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到墙上，后背痛得发麻。他尝试活动身体，却感觉被什么东西按在了墙上。

“你见过周庭武的样子了吧？我也可以把你弄成那样。你痛痛快快告诉我，你把他卖给了谁？卖到了哪？我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栀子的语气渐渐发狠。

魏亮何止见过周庭武的样子，他与那“尸体”一起生活了近四年的时间，单是想起他的样子，恐惧便已传遍了全身。

“栀子，别杀我！我告诉你买他的人是谁。只要你放我走！”

两百万已经到手，够他生活一段时间了。他抬高定金，就是怕中途出什么岔子，眼下还是命要紧。

栀子假意考虑，随后应声道：“好，我放你走！”

墨栖寒意识逐渐清醒，只是手脚尚未恢复力气，从昨日午后到现在，他已被人断断续续补了四五针，可就算如此，夜里他仍被巨大的旋风声吵了美梦。那声音像是巨大的风扇在耳边转动，嘈杂得很。

身体颠簸，应是又将他绑到了货车上。他闭目听着车厢里两个人的说话声，像是提到了什么“上海”、“绕小路”。

上海，不知远不远？栀子能不能寻来？

也不知栀子发现他失踪后，会不会担心？

定然会的，栀子又不是铁石心肠，现下说不准已经急哭了。可这样一想，墨栖寒又心疼起来。

三日，三日之后，若是栀子还未找来，他便自己回去。

车厢里的人走近了些，扒开了他的眼皮，似乎在检查他有没有醒来，随后又在他手臂上打了一针镇静剂。

栀子坐在椅子上静静听着，魏亮将他所知道的，一点不剩都抖搂了出来。

“那人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别人都叫他洪三爷。”

“他在上海有好几家酒吧、夜店。最喜欢收藏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我这，还有他的号码，就在我手机里存着。”

“栀子，别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放我走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那些脏事了。”

魏亮趴在地上，脸已皱成了一团。

栀子淡淡问道：“他的酒吧、夜店都在哪？有没有地址？”

“我不知道地址，只知道都在外滩附近。”魏亮没说假话，他只想挣点快钱，早先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是想把周庭武卖给他的，可那天栀子拒绝了他的请求，他恼羞成怒，才走了这招险棋，动了墨栖寒的心思。至于这人什么来历，如何发家，在上海的店都在哪里，他是没必要一点点查清的。

魏亮抬着头，盼着栀子松了口放他走。可栀子记下那人的号码后，又把手机扔到了魏亮手里。

“给他打电话，套出来墨栖寒在哪！我没空一家店一家店去查。”

魏亮面露难色，踌躇了一刻，还是打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他尽量将呼吸放平缓：“洪三爷，人见到了吧？”

“还在路上，怎么？想加价？”手机另一边的声音充满威胁的意味。

“不是，不是！三爷，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魏亮抬眼看了一眼栀子，“我是想问，这人你打算运到哪去？我跟他是老相识了，他要是不老实，我在旁边也能帮上点忙。而且…尾款我想要现金。”

魏亮找了个极好的借口，这套说辞怕是没人会起疑心。

手机那边冷笑了几声：“正好，我今晚没事，验验货，他要是没你说的那么大本事，我就把你当场剁了！”

魏亮点头陪着笑：“三爷，你放心，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天黑前就到。”

电话挂断了，一条短信发来，是洪三其中一家夜店的地址。魏亮把手机递给栀子，满眼急切地看着她，他怕栀子反悔，更怕栀子骗他。

“栀子，我…我能走了吗？”

栀子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说了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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