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

墨栖寒转身面对左将，还未等他开口，栀子便已说了话：“我会再练习的。”

“没用的。”左将摇头，“短时间内是掌握不了千年多的妖力的，若是贪狼星君追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这些墨栖寒自然也懂，当初将妖力给栀子，也只是希望能有所拖延。让栀子与贪狼星君对战，他怎舍得？

“栀子，你去里面与夫人聊天解闷吧！”墨栖寒看着她说道。

栀子点点头，进了屋子。路过落地窗时，又向外望去，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三月已将桌上的残羹收拾干净，见栀子进来，连忙拉她坐下。可栀子心不在焉，连连向外望去。

“你干嘛这么担心？贪狼星君追杀的是他，又不是你，那群神仙道德标准高得很，不会杀人类的。”三月语气轻巧，像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我没担心。”栀子躲闪着，“我只是为了月鸣和云冽，墨栖寒的死活，我才不在意。”

三月坏坏笑着，栀子像是怕没解释清楚，又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云冽蠢成那样，要是没有墨栖寒护着，不知道要死得多惨！还有月鸣，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他呢！”

三月依旧笑着，她看得出来，墨栖寒与栀子，他们的感情…

栀子叹出一口气，像是放弃了抵抗：“三月，我…我心好乱。”

微弱的光亮透进客厅，墨栖寒的喘息声灌进耳朵，他扣住栀子的双手，轻咬她的唇。身后是冰冷的墙壁，栀子无处可逃。她的脸红了起来。

“我曾经从他身边逃走，每一刻都苦不堪言，如今想来，那些苦…是因为我每一刻都想见他，我一边紧紧躲起来，一边…”栀子眼中已起了雾气，“盼着他来。”

“可他真的来了，我又开始怕，怕再陷进去。”

“程洋明明对我那么好，我却不敢深想与他的未来。墨栖寒那么伤害我，我却不再恨他了，甚至，那天早上还希望他留在我身边。”栀子眼中泪水一滴滴落下来。这段时日，她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

三月关切地望着她：“栀子，你从前过得很苦吧？”

她昨日就已注意到了栀子手臂上的烫伤，那是被烟头烫的。栀子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她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真的逃回人间了吗？”三月忽然问出这样一句奇怪的话。栀子不懂她的意思。

“程洋对你来说，就像是神明吧？你从地狱逃回人间，他来救你，可你伸出手，想去握他手时，却发现自己仍旧一身地狱的泥污。”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只是身体逃回了人间，灵魂还滞留在地狱，还爱着地狱的恶鬼？”三月望着她，目光深邃。

记忆中那些血腥，那些人死前的哀求，时不时便跑出来折磨栀子，那便是三月所说的泥污吧？紧紧巴在她身上的泥污。她杀了周庭武，结束了那段地狱般的日子，可她仍不敢触碰程洋，她怕自己身上的案底污染了他。而墨栖寒则不同，他与她同处泥潭，她可以肆意触碰他，抱他，吻他。他便是地狱里的恶鬼。

栀子望向窗外的两人，双眼如幽深的潭水。墨栖寒忽感觉到了什么，回身望去，窗里的栀子泪眼模糊，见他看过来，连忙慌乱地低了头。他无心再与左将说话，微欠了欠身，便进了屋子。

“夫人怎把她惹哭了？栀子可不像我一般脸厚心硬。”墨栖寒一面说着话，一面握住栀子肩膀，将她护得紧紧的。

三月又恢复了那副二百五的样子，小手一摊：“给钱！心理咨询费，一小时一千。”

两人走出庭院，栀子的泪已干，只是脸上仍带着伤感。

“不该带你来的，那小丫头嘴太厉害了些。”墨栖寒语气中带着悔意。栀子不语，仍默默在前走着。墨栖寒抓住栀子的手，方才那两人牵手的样子，他看来实在羡慕。

栀子脚步没停，手挣扎了几下，挣不脱也便任他牵着了。

“三月约我晚上一起出去。”栀子淡淡地说。

“你还要同她出去？”

栀子不答话。

“也罢，你喜欢和她出去，我教你如何把人变哑的法术即可。她若是又说什么惹你哭的话，你让她哑一刻便是。”

栀子有些无奈，他这是什么人品？三月说他是恶鬼，怕是都抬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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