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有一处更小的山洞,似间屋子般大小,要去那里面便要穿过一道狭小的石缝。栀子瘦小,石缝刚好能容她穿过,自几日前她发现这“宝地”,便日日躲进里面。
她讨厌那个房间,讨厌那张床,那张桌子。薄帘是他曾拨开过的,椅子是他坐过的,连门上都有他手的幻影。
水自洞顶渗进来,滴落进水洼,有节奏的嘀嗒声回荡在山洞里。栀子听来,倒也静心。一缕黑色光芒从狭小的石缝穿进来,化成了墨栖寒的样子。栀子余光看着他走近,听着他的声音被山洞拢成一种特别的音色。
“下雪了,我带你去外面走走。”
上一场雪,栀子堆出的雪人一副憨态,可爱得紧。墨栖寒都记着的。
“我不想出去。”
墨栖寒拉住栀子的手,栀子没再将手抽出去,这几日来,她对墨栖寒的态度已有了些缓和。
“总这样闷着怎么行?深秋时,你曾说沽星峰俯瞰云霞,景色甚美,如今下了雪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我带你去峰顶,看云层之上的雪花,看漫山遍野的雾凇。”
栀子有些犹豫了,云层之上的雪花,漫山遍野的雾凇,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她点点头,随墨栖寒向外面走去。
还未行至洞口,栀子便看到了刺眼的白。那颜色令她恍惚了,行尸走肉般随墨栖寒走到洞口外,却停在那不肯再走了。
就在远处的那棵树下,那个时候栀子蹲在地上,正拿着捡来的树枝在雪上画着。一个小妖手托着墨栖寒的斗篷,送到了栀子面前,说是炎山生来了,想叫她去侍奉却没在房里见到人。栀子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树枝,看着脚下的雪,一动不动,安静得像是丢了魂魄。
小妖上前一步,身影遮住了栀子身前的薄光,他将斗篷递到栀子面前,说是主上吩咐送来的,又将他那句“外面冷”原原本本地传话给栀子。
栀子接过斗篷,薄墨色的料子,银线绣着卷草纹。冬日刚来,她还未曾见过墨栖寒披这件斗篷的样子。
墨栖寒察觉到身后人停住了脚步,侧身看去,栀子似在出神,面色虽平静,可眼神却黯淡绝望,她的手指轻动了一下,双眸渐渐起了薄雾。
墨栖寒来到她身旁轻声唤她:“栀子。栀子。”
栀子回过神来,看了看眼前白茫茫的雪,似是在惧怕着什么,匆匆转身跑回了洞里。
墨栖寒追过去,可又不敢跟太紧,洞里人多眼杂,他们还是要暂时扮作父女的。待他追到栀子房门前,栀子已将门死死关住了。房间里传来栀子的抽泣声,墨栖寒站在门外听着,她当日的恐惧与无助,透过哭声一一陈在墨栖寒眼前。
栀子趴在桌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直到墨栖寒的手扶住她颤抖的肩膀,栀子一惊,随后大力推开他的手,叫嚷着要他出去。语气与目光又变回了几日前的冰冷、仇恨。
墨栖寒近日一直对她言听计从,可栀子现在这样恐惧,他怎么能走?他不顾栀子的挣扎,将她死死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好一阵,栀子才平静下来。
“我没事了,你走吧!”栀子说着,便要推开墨栖寒。可他的手纹丝不动,丝毫不理栀子的挣扎,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从前我送你的东西,你都不喜欢,那对紫玉簪子也从未见你戴过。”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若是能娶你做我夫人,该用什么做聘才好?”
“我知道你喜欢蝴蝶、兔子这些小东西,可拿那些做聘礼,着实有些奇怪。”
“就在方才,我才终于想到一样东西。”墨栖寒低头看向栀子,“我愿把我的一缕精窍拿来做聘。”
“若是我哪日有负于你,你随时可毁了它,少了这缕精窍,我便再不能修炼,若是哪一日死了,也是不能轮回转世的。”
栀子呆愣地抬头看向墨栖寒,他神色坚定,眼中皆是脉脉深情。
“我现在就可取出给你,只要你肯嫁我!”
栀子有些慌了手脚,她拼命摇着头:“我不要,我不要你的精窍,我也不想嫁给你!”栀子挣扎得更甚,她怕她心里的恨一点点消失,怕自己再像个傻子一样,对他抱有希望。自己已经被他送了人,怎么可能原谅他?
墨栖寒手掌扶到栀子耳后,俯身吻下去。栀子挣不脱,抬手拔下头上簪子向他刺去。肩上传来疼痛,墨栖寒没有拦她,若是刺他几下能叫栀子解了气,那便再好不过了。
栀子手上湿润,她知道那是墨栖寒的血。唇上的温热渐渐让栀子觉得安全,手中的簪子掉落下去,栀子也倚靠进他怀里。墨栖寒的手滑到栀子腰上,想去拉扯她的衣带,却被栀子阻止了。
“我还没有答应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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