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

两人正笑得开心，云冽忽然来了。栀子收了笑，脸上又恢复了冰冷。她看着云冽慢慢走来，就在云冽坐到座位上的时候，栀子脸上却又挂上了一抹笑意，只不过那笑更像嘲弄，且只有墨栖寒注意到了。

云冽这样巴巴地赶来，方才坐下时身体又是朝着巳御的方向。她喜欢巳御。栀子冷眼看着两人，墨栖寒则盯着她看。

云冽与巳御寒暄几句，便要拉他去旁边单独说话，想也知道，定是想叫巳御帮忙劝她爹，墨栖寒近来太不成样子了。

栀子收回视线，回过头，却不想正看到墨栖寒在盯着她。

“看什么呢？”

“没什么。”栀子语气冰冷。

她方才还与巳御谈笑风生，可一与自己说话，她就又成了这副样子。

“时辰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墨栖寒似有些不悦。栀子乖乖退下，可巳御回来见栀子走了，也不想再留，他还生着墨栖寒的气呢。

墨栖寒一人留在那喝着闷酒，方才栀子在，他还特地把巳御的果酒拿出来了一坛，那酒清香不醉人，多喝几杯也不会宿醉头晕。

他想起栀子方才的冰冷，心中有气，随便谁都能看她的笑脸，与她谈笑，她看着青蛰时眼中甚至有光芒闪动。唯独自己，她唯独对自己冷漠疏远。

若是不喜欢，从开始就这样冷下去也便算了，可她偏偏去摸他胡茬，在他面前脸红，又在他怀里安稳入睡。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今日看到他与女妖厮混时的落寞也是假的？

墨栖寒起身去了栀子房间，本想只悄悄看看她便走，谁知云冽也在，他在门外便听到了吵嚷声。

“上次巳小叔送的东西就全给你了，若论起来，还是我与巳小叔相识早。”

“吵什么？”门开了，墨栖寒自门外进来，“打从这过便听到吵嚷。”

云冽见他来了，立刻过去撒着娇：“爹，我看栀子那有那么多漂亮的东西，想叫她送我几样，谁知她这样小气。”

云冽哪里是想要东西，她是气巳御与栀子亲近，每次她与巳御见到面，巳御都对她避之不及，可对栀子却这么好。

墨栖寒看着桌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再看栀子，她微垂着头，看着地面的某处。

“栀子，云冽既然喜欢，你送给她几样也无不可。”

栀子愣愣地看向他，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云冽一样样将桌上东西拿走，最后还拿起了一串琉璃风铃。栀子侧头看着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姐姐把风铃留下吧！”栀子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洞中无风，你要风铃做什么？”云冽转身就要走出房间。

“我不等风，我等人！”栀子说话间，泪水已落下来了，她的目光越过墨栖寒，看向云冽。可墨栖寒却能正正地看到她的脸。他心中忽猛颤了一下。

“等人？你等谁？爹，你听到了吧？她可是有婚约的！”

“我听到了，把东西都放下！”

云冽惊疑地看向墨栖寒。

“栀子有婚约，等的自然是炎山生，许是两人有什么约定，以风铃为信。你把东西放下，别再胡闹了。”

云冽恨恨地看着栀子，将东西放了回去，气呼呼地走了。墨栖寒走过去，想去擦栀子脸上的泪，可手还未碰到她的脸，就被她拨开了。她脸上楚楚可怜的神色也早已没了。可纵是如此，墨栖寒也生不起气来。

“今日见到他，开心吗？”墨栖寒仍端着架子。

“当然开心。”

“求我，我就让你再见他。”墨栖寒低头看着她。

“我求你，求你带你女儿离我远一点。”栀子说着，想要从他身边走开，可却被他一把拉住了。墨栖寒身上的酒气漫鼻而来，栀子推着他。

“你走开，身上都是酒味。”

可墨栖寒却抱得更紧了：“你方才说你等人，等谁？”

“什么等风等人都是我编的，你少自作多情，放手！”

“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你奇怪，明明身边有那么多美貌的女妖，干嘛还要来缠着我？”

“她们没一个比得上你！”

栀子停下了，不再挣扎。她整整一天都觉得自己丑，吵着要巳御给她变化那样的裙子，在反光的玻璃前看自己的腰和腿。她第一次觉得自卑。

“怎又哭了？”墨栖寒托起她的脸，在她脸上轻吻。

“你出去。”栀子的声音太轻，墨栖寒仿佛没有听到，将她抱起放到了桌上。栀子低低啜泣着，墨栖寒下巴的胡茬在她颈间划过，微烫的体温传到她身上。他动作急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几百年没见过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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