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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忠良看着空荡荡的保险柜，听着刘二宝的消息：“处座，我去唐山海家看了，他和徐碧城都在家，派去的弟兄也说他今晚没有出去。陈队长一直和曾树在一起，苏队长晚上出去了，一直没回来，他家也找不到人。柳美娜家也看过了，值钱的东西被拿走了，房间很整齐，不像是被人胁迫，您说她会不会是监守自盗。“

毕忠良从桌子上跳下来：“现在还不清楚，去看了电话线和电线吗？“

“看了，都是被人人为切断了，处座，现在怎么办。“

“看来他们比我想象的要厉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替我好好盯着行动处。“

毕忠良在第二天上午被影佐从行动处带走，苏三省因为无人证明他的行踪也被抓进了梅机关，陈深倒成了代处长。

唐山海看着手上的归零计划，今早陶大春给他传了一条消息，柳美娜昨晚透露出，归零计划有真有假，如果柳美娜所言非虚，那他手上这份才是真的。

夜幕降临，灯光大刺刺的把屋子照亮。岳绮罗坐在桌子边剪纸人，旁边是看着她的唐山海。唐山海坐在这里很久了，一言不发，只是心不在焉的帮岳绮罗递剪刀和纸。

岳绮罗为几张纸人封上残魂和魂术，纸人轻飘飘的飞进床底。她把剪刀放下，看着唐山海：“你有心事。“

唐山海确实有心事，真正的归零计划在他这里，可他不知道该不该给陈深看。中共和军统表面上是合作，但他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等到日本人被赶出去，双方一定会撕破脸。中共和军统只是暂时联合起来，本质上却是敌人。

他不敢和徐碧城说这件事，徐碧城知道陈深的目的，一定会帮陈深。可他心里还是有一丝动摇，他到底该不该把归零计划分享出去。

“是。“

“我派了纸人去盯着陈深，只要他打开归零计划，纸人就会记下来，你不用担心。“

“绮罗，陈深那份归零计划是假的。我只是在想，我应不应该把我手上的归零计划交给他。”

岳绮罗几乎马上就要说“不应该”，可话到嘴边，她嘘了声。她确实不喜欢陈深，可她想让唐山海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唐山海清楚自己要不要和陈深共享归零计划，那他就不会心事重重的坐在这里问自己。她应该帮唐山海认清心里的想法，而不是随便帮他做决定。

打定主意，岳绮罗发出单薄软糯的声音：“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给他，为什么不想给他。”

唐山海看着眼前的岳绮罗，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小偶像：“归零计划很重要，一旦实施，将会给军统和中共造成很大损失，可军统和中共本质上是对立的，戴老板不会希望中共好过。”

“所以你不想给，是因为别人不想你给？”

“我不知道。”

“你和我说过，要把敌人赶出去。”

“是。”

“所以这是你想要的吗？”

“是。”

“我们把归零计划给陈深，敌人会更容易被打跑？”

唐山海犹豫了两秒：“是，可是中共和军统是对立的。”

岳绮罗也有些晕乎乎的，她绞着辫子，沉默了一会儿：“我记得书上说过，攘外必先安内，没了中共，军统会不会打不赢日本人。”

岳绮罗没给个准话，唐山海却是茅塞顿开。岳绮罗说的对，攘外必先安内，之前是他狭隘了。中共也是打鬼子的人，既然大家目标一致，他们也是他的战友，如果分享归零计划能让战友少流血少牺牲，那他应该去做。

他揉了揉岳绮罗的头发：“绮罗，谢谢你。”

岳绮罗看唐山海有了主意，拿起剪刀，继续剪起了纸人。

唐山海坐在一旁看着她，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是他之前梦到过的。

唐山海又开始做梦了，这次他看清了小姑娘的脸，是岳绮罗的模样。唐山海觉得好笑，这算不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梦里的画面断断续续连不成篇，有时是下雪的院子，有时是长满藤曼的洞穴，有时是四面漏风的土胚房，更多的时候是一个精致华美的屋子。唐山海像之前一样走过去，想要站在岳绮罗身边。他的耳边却断断续续传来很多话。

“一个凡夫俗子，他不配！“

“可是我不爱你。“

“凡夫俗子根本不配让我开心，让我生气。“

“你能不能别总拿我当小姑娘看，你送的这些珠宝首饰，除了占地方，有什么用。那些糖果点心，腻的我牙疼。“

“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唐山海觉得自己很难受，像被人拿了一把钝刀反复扎在心上。他悄悄低下了头，有些自惭形秽的不敢去看岳绮罗。

唐山海的脑袋晕乎乎的，在梦醒的前一刻，他看见了一片火光，岳绮罗蹲在不远处的树后，头发乱糟糟的，脸也是脏兮兮的，像个真正的小叫花子。真可怜，他想。

他模模糊糊的听见她开口，喊的是那个被她记挂了很久的名字。

“张显宗。”

“张显宗，我牙疼。“

唐山海无能为力的看着她：“她牙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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