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摆着数不清的娃娃,目测应该上千了,每一个都和灵楼在宫竹房间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除此之外,还有兔子的塑像,每一只都不一样,跑的、跳的、静坐的、打滚的,甚至还有兔子的头骨,小小的一个,被放在架子上,旁边围着几十个男娃娃,就好像有无数的视线在你身上围绕着,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灵楼。”
“怎么了?”灵楼看向喊他的宫竹,却见宫竹的眼里闪着怪异的光。
“这些娃娃好漂亮啊... ...我想... ...”宫竹拿起离他最近的一个娃娃,手似弓状,向自己的眼睛探去。
灵楼抓住宫竹的手,把那个娃娃仍在了地上,说道:“黑甲虫,你不会是想挖自己的眼睛吧。”
宫竹茫然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 ...行。
灵楼放开他,却不料在他放手的那一刻,宫竹发疯似的冲前去,抱起了一个放在架子上的娃娃。
他把娃娃轻柔地放在怀里,轻轻地摇晃:“我亲爱的孩子,睡吧,母亲在这呢,睡吧,睡吧... ...”说着,把娃娃轻轻地放在了原来的位置,抱起了另一个娃娃,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和话语。
语气慈爱得让人发怵。
灵楼听得浑身不自在,搓了搓自己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咦,黑甲虫这语气怎么了,中邪了吗。”
关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的后面,说道:“可能是这间屋子... ...奥多罗说...我们进了上了锁的屋子会后悔的... ...”
灵楼被这突然出来的声音吓得一跳,看清说话的人后,拍了拍胸口,又意识到被声音吓到很不符合他“是一个很牛逼的人”的人设,轻咳一声掩饰刚刚自己的行为,开口道:“关月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关月看着灵楼的小动作,也不揭穿:“我看这位先生的行为有点不太对劲,所以就过来了……如果有对你造成困扰的话!我马上就走!”说着,转身就想离开这间房间。
灵楼连忙喊住她:“诶,关月姐姐,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起吧。”
开玩笑,他才不想和现在的宫竹待在一起,万一黑甲虫突然就疯了呢,他一个人压制不住,毕竟他还是个未成年人。
灵楼暗暗地想着,在这种时候终于想起自己是个小孩子了。
关月应了一声,没有继续往外走了。
宫竹还在那一个一个地哄着娃娃睡觉,语气之温柔让灵楼想要把这美好的画面录下来,等他清醒了之后,再拿出来和他说:“看啊,原来你也有当父母的潜力”。
可惜手机没了。
啧。
灵楼还在一旁观察宫竹的一举一动,玩笑归玩笑,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怎么让宫竹恢复正常。
正观察得细致,却不料宫竹突然转身面对着他,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进,嘴里不知说些什么,面上的表情越发的诡异。
“你... ...啊!”宫竹在离灵楼还有三步时猛地一跃,瞬间到了灵楼的跟前,对他咧开了笑容,灵楼被关月拽到了她的后面,不由得惊叫。
“我... ...”灵楼刚想要说话,却听见关月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你别怕,你还没有成年,先躲在我后面,我会、处理好的。”话语中还带着颤抖,看得出来是故作勇敢。
灵楼觉得躲在女孩子的后面简直就是个怂包!况且他看起来也像个成熟的男人了好不好!
“没事的关月姐姐,我来吧。”灵楼从关月身后走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和关月一样高。
灵楼:... ...靠!
关月摇了摇头,道:“他现在有些不正常,你还是不要过去的好,我们先让他清醒过来吧。”
“怎么弄?”
宫竹还在兀自笑着,眼里漆黑的一片,尽是迷茫,定定地看着他们,脸色发白,有些地方慢慢地、已经变成了青色,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去,情况很不乐观。
关月走上前,拉近了和宫竹的距离,对他鞠了一躬,宫竹的眼珠子也随着关月鞠躬的弧度上下移动,眼里不知为何流出了血,滑过脸颊,留下一条血痕。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这渗人的脸,起身后一个手刀劈下,宫竹昏倒在地,脸上还带着那副笑容。关月又鞠了一个躬,说道:“冒犯了,宫先生。”
灵楼看得目瞪口呆:“你是会武功吗,怎么一下就把黑甲虫劈晕了?”
关月不好意思道:“就是小时候爷爷教了几招防身术,上不得台面的... ...”
“防身术都那么厉害的吗?”有教怎么还不费力地劈晕别人?
“一般啦... ...不说这个了,我们先把宫先生移到旁边这里来吧。”关月觉得还是这个被劈晕的人现在比较重要。
灵楼看着躺在地上的宫竹,沉默了几秒,在确认这人不会突然蹦起来吓到他之后,走上前和关月一起把他拖到了墙上靠着。
宫竹的脸色还是苍白的,两条血痕在白得不正常的脸上异常清晰,眼睛下边已经变成了黑色,不过几分钟前青色的皮肤已经消失了。
关月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拔开瓶塞放到宫竹的鼻子下方,宫竹的眼皮动了动,却还是没醒过来。关月也不着急,又拿出了青色的瓷瓶,取出一颗药丸,掰开宫竹的嘴,把药丸塞进去,强迫他咽下。注意到灵楼奇怪的眼神,关月解释道:“这个是我奶奶给我配置的药,她的医术很厉害,我奶奶说要是有人晕了过去,就用这两瓶,一个放在鼻子下闻,一个吃下去,就能马上醒过来,还可以治愈一些小伤。”
灵楼点点头,也没有多问,反正现在黑甲虫看起来却是是好多了。
“嘶... ...”
灵楼听见了宫竹的声音,发现他已经醒了过来,不禁感叹关月的药是真的好用,对宫竹说道:“黑甲虫?你还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谁?”
宫竹一脸无语:“我又不是傻了,你至于这样吗。”灵楼松了一口气:“哦,还好,还是这么蠢。”
宫竹:... ...
“哦对了。”灵楼正经了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你还有印象吗?”
宫竹想了想,说道:“不太记得了,我只知道我拿了一个娃娃,其他的都没印象了... ...所以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灵楼严肃地点点头,示意他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简单:“刚刚,你抱着那个娃娃说‘妈妈在这里,宝宝不要怕,宝宝快点睡觉觉’。”
“噗。”关月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在看到宫竹吃屎的眼神之后又看向别处,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宫竹怀疑:“真的?你确定?你是在骗我的对吧?”
“没有,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关月,还有,你脸上的血才干。”灵楼又是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看向宫竹的目光带了些怜悯。
宫竹伸手一擦。
难怪他怎么刚刚闻到了血腥味,原来是他自己的,呵呵。
宫竹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说道:“既然我没事了,那我们现在就来看看这个房间吧。”灵楼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狂笑了几分钟,在宫竹看过来的那一刻又迅速换成严肃的表情。
真正的影帝,敢于直面挑战高难度的换脸表演。
灵楼暗自夸着自己反应神速,拿起十分钟前被宫竹扔在地上的娃娃,仔细看了起来。
“喂,黑甲虫,这个娃娃上面有名字,你看看其他的。”灵楼辨别着那几个字母。
P...Peter?这不是安妮的娃娃的名字吗。
灵楼拿起另一个娃娃,衣服里侧也用彩笔写了名字。
Peter。
一连几个都是这几个字母,灵楼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
“小屁孩,这个娃娃衣服内侧写的是‘Peter’,你那个呢?”
“我这边的也是。”灵楼答。
关月举起手中的娃娃:“这个也是一样,都是‘Peter’。”
原来这里的娃娃都叫Peter。
“黑甲虫,那你有在你房间里的那个娃娃上发现这几个字母吗?”
宫竹摇摇头,说道:“没有,我看了好多遍,娃娃上没有任何字。”
灵楼低头沉思了一会,嗯,果然什么都想不到,要是老男人在就好了。
“客人们,这里是不允许进的,请跟我离开。”
三人抬头,是一个女佣低着头在门口站着。
灵楼撇嘴,看向宫竹,决定把问题交给他。宫竹微微点头,说道:“走吧,我们先出去。”一会再回来看。
屋外还是小雨淋漓,清脆的雨滴声仿佛在奏响乐曲。女佣锁好门,也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灵楼故伎重施,想用铁丝打开这把锁,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试,这扇门都不开。他耸耸肩,说道:“开不了了,我们去其他地方吧。”
宫竹嗯了一声,正想叫关月一起走,却见关月的神情变得不可言说,她说。
“你们有没有看到... ...那个女佣的嘴被缝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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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竹皱眉:“你确定?”
关月点头,急促地说:“是的,请相信我,我看到了那个女佣的脸,苍白得可怕,嘴上的针脚密密麻麻,还有,你们发现了吗... ...那个女佣的步伐很僵硬。”
灵楼看她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安慰道:“就那么一眼,可能是看错了,况且她也还没有对我们做什么。”
“我没有看错,只看一次就印象深刻的... ...”
“照你这么说,那刚刚那个女佣是怎么说话的。”宫竹道。
关月低头:“我知道这个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你们很难相信,但是我还是确定,那个女佣不会开口说话。”
「... ...女佣姐姐不说话... ...和娃娃说... ...」
灵楼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我觉得关月姐姐说的是真的。”
“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不是寻常的世界,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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